文蕾意识到自己真的穿越了,黑暗中她感到头痛欲裂,但是她无法睁开眼睛,只能通过模糊的意识感受到周围的环境。
文蕾的记忆是模糊的,另一个人的情感,另一个世界在她的大脑中钻来钻去。
文蕾的思绪很混乱,她接受不了,上一秒还在和爸妈通电话,下一秒就带到陌生的世界。关键还要接受另外一个人的全部,她的思想和感情和她经历的一切,不停的强硬复制给自己。文蕾很抗拒,她开始骂娘,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正确的选择。她应该冷静下来,集中精力去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
黑暗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通过自己的意识,去感受周围的环境。
文蕾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体因为疼痛而颤抖。终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优雅的中年妇女,是她梦中多次出现的原主母亲。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虚弱和无助,也能够感受到父母深沉的爱意。
当压抑的哭声率先冲入耳边,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让文蕾感到痛苦和无措。原主从小到大经历的种种,和原主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文蕾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灵魂被撕裂再撕碎。文蕾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她突然意识到,被撕碎的灵魂可能是原主的,她很痛,所以自己也很痛。文蕾不想坐以待毙,忍不住在心中问,是不是我帮你做些什么,你才不会这么痛苦?心中的痛稍微减缓,床上的无风而动的蚊帐,拂过了文蕾的脸颊。文蕾轻轻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在心中跟原主说,我知道怎么做了,如果不放心就跟着我吧!
于是,文蕾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爸,现在去帮我买一张京市的火车票。”
听着女儿虚弱的声音,文成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文母袁慧莲也停止压抑哭泣,匆忙的催促着文成。
“对,对,文成,帮我们去买京城的车票,我和蕾蕾马上去京城...”
看着原主母亲袁慧莲一脸憔悴,那痛苦的双眸,无一不告诉文蕾,她在崩溃的边缘。
文蕾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她知道这是属于原主的情感,曾经的袁慧莲是那样的坚强,如今已经却到了这个地步。袁慧莲的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文蕾知道,袁慧莲是个坚强的人。但此时,她却无法再坚强下去。
文蕾此时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不仅是穿越,她真的穿书了。
此刻袁慧莲的父母,哥嫂已经被革委会拘禁两个多星期了。
文蕾记得书中最悲惨的并不是现在,而是和原主一起长大的表哥,袁建会在这场动荡中,冲动的做出了不合时宜的事,不仅自己死于非命,更是连累仅仅八岁弟弟照顾年迈的爷奶住牛棚,而舅妈在次子死亡,长子失踪,幼子受尽欺凌,多方打击中,让那个巾帼不让须眉女战士,最终死在大雪纷飞的一个冬夜。
想起这些让文蕾的内心充满了悲痛。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现实,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来安慰这具身体的母亲。文蕾看着袁慧莲布满血丝的双眸,那憔悴的脸庞,令她心闷闷的揪痛。
“妈,你不能去京城。我有很多事要交代你做。”
袁慧莲不可思议的看着文蕾,她痛苦的双眸,清楚的写着无法负荷的痛楚。
“爸,你先去帮我买车票,今晚的!我有话跟妈说。”
文成沉默看着房间里的母女,他心情很沉重,思绪很乱。这个女儿从小在他外公身边长大,虽然跟跟家里人的感情很好。可是孩子没在自己身边长大,总有种亏欠她很多的感觉。两年前岳父让他去京市把文蕾接回来,女儿很抗拒,对他有很多抱怨。可做为父亲他必须听从内心的安排,他可以为岳父一家周旋,可以做任何事,但不可能任由女儿置身险境。
文蕾被岳父一家教育非常好,听话,懂事,性格豁达开朗。回到家虽然迷茫一小段时间,却非常友爱兄弟姐妹。只是从去年冬天起,她变了。变的不太愿意和人交流,周身散发阴郁。她非常痛苦,骨子里都写满了着悲伤,拒绝和任何人交流。后来他才知道,女儿经常去的废品站老于去世了,甚至他知道女儿的房间里放着老于的骨灰。他试图问过文蕾和老于的关系,她非常抗拒甚至歇斯底里的大叫“你的父亲我叫爷爷,是你给的爷爷,于老头也是我的爷爷,我自己给的爷爷,可以吗?我可以给自己一个爷爷吗?”
那时他才知道,文蕾跟老于头的感情很深,也许超过他这个父亲吧。
而现在岳父一家出事,女儿跟岳父一家的感情,更是深厚。一个老于都让她至今没能走出阴霾,岳父一家有任何人出了万一,她的女儿会彻底的毁了,还有他的妻子。
那样的结果文成不敢想。
“蕾蕾,你的头还痛吗?去京市你有什么想法跟爸妈说说,你总不能让你妈,一边担心你外公他们,一边还要忧心你吧?”
文蕾看着小心翼翼却满眼担忧的文成,她接收了原主的记忆,明白这个老父亲的心,轻轻的说“爸,现在时间不多,您先去买票,回来我跟您细说,我去京市没想自己能做什么,我也做不了什么,您和妈不用担心。我就是放心不下袁建和袁远。二哥太冲动我怕他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我必须去京市把他和小远安排好,您就放心吧,我去京市就是安排他们俩。”
看到文蕾清澈的双眸,诚恳的祈求着自己,文成点点头。“爸知道了,爸这就去。”文成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也许是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也可能是听到文蕾醒来。就一个眨眼间,文蕾就看着原主大哥文初,文初大姐文蔚,小弟文善,小妹文宣,都挤进了这个不大的房间。
袁慧莲痛苦低低呻吟,枯竭的双眸布满血丝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光彩。她声音沙哑,颤抖着说:“文初去告诉你爸,我要去京市,我必须去京市......”
袁慧莲的话没人回应,房间里几个人都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