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籁子的话让文蕾瞬间起了心思,她觉得牛籁或许真的可以用一下,这家伙懒是懒了点,但脑子通透,混黑市应该可以。但是她可不会第一时间就答应,上杆子不是买卖,必须吊一下牛籁子的胃口。
“呵呵,就你一身懒肉,走路都不想抬脚,还想跟我混?”
文蕾的话并没有打击到牛籁子,他依旧懒洋洋的倚靠在柴垛子上,嘴角挂着一抹讥笑。“累死累活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劲儿干活?只要你愿意带着我混,俺肯定不会给你拖后腿。”
“呵呵,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衣服给我吧,至于想跟我混,看你表现吧,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还真看不上。”
牛籁子听到文蕾的话,猛的从柴垛子上站立起来,他目光灼灼的瞅向文蕾。“文知青,你要是带俺混,俺以后都听你的,你让俺打狗,俺肯定不撵鸡。”
文蕾自己上手从牛籁子怀中将衣服拿了过来,抬腿就向自己的院落走去。“我说了,看你表现。”
牛籁子瞅着文蕾远去的背影,然后又将自己的身体依靠到了柴垛子上,他双眸望向满天的繁星,久久没有回过神。
第二天从县城回来时,牛籁子竟然赶了一辆牛车,跟着六辆牛车队伍也缓缓的停在了大队部前的马路上。
文蕾刚跳下拖拉机,牛籁子就冲到了她身前。“文知青,村里的老牛大队部同意,以后就俺养着了,等临邑县的废品拉完,,俺以后赶着牛车去县城换破烂。”
文蕾很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想到这牛籁子还真是个人才,此人可用,未来可期。
杨敏要是能不作死,能好好跟牛籁子过日子,未来谁也说不好究竟哪棵树会开花。
“恩,想法倒是不错,好好干,看你表现。哦,对了,你的衣服我给你修补好了,等会吃过饭我给你拿过来。”
牛籁子双眼放光,他觉得文蕾早晚会带自己混黑市,收破烂这活又不累,一天还能拿到满工分,若是遇到好东西也可以自己换下来,以后说不定真的不用挨饿了。
牛籁子和袁毅以及另外五个赶牛车的老头卸下一车破烂,一人揣了一个窝窝头又向临邑县出发了。
文蕾和丁雁羽终于不用赶场子似的,一天两个县城转悠,但是下午她们还是去了草棚。
草棚里一些年纪大一点的大娘和奶奶们,正在用针线缝补着破旧的衣服和被褥,草棚也被她们规整的井井有条。
草棚外堆放着缺胳膊少腿的旧家具,村里的老木工带着他的儿子,在修理着那些破损的家具。
大队部桥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拉着一个板车气喘吁吁的向兰溪大队走来。他一头白发,满身风霜,老脸上都布满了皱纹,干涩的双眼中却藏着一抹坚毅。
老头儿拉着板车出现在大队部前时,转头瞅见了正在忙活的文蕾,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却灌满了一嘴依旧有些寒冷的春风。
此时拖拉机突突的轰鸣声也响了起来,赵大队长坐在拖拉机车厢里,怀中揣着镇上批示的文件,粗糙的老手一直按压在胸口,双眉微挑,双眼含笑,咧开大嘴喝着春风,要是能打个饱嗝儿,也不知道他是喝风喝饱的,还是春风让他喝醉了。
拖拉机还没停稳,赵大队长就从车厢里跳了下来,瞅见文蕾在和老木匠说话,他扯着嗓子朝文蕾叫去。“文知青,文知青,你麻溜过来,快看俺从镇上带了啥。”
赵大队长的话没能打断文蕾和老木匠谈话,却让站在板车前的老头儿,双眼布满了泪水。他抬起粗糙的老手,颤抖的擦去滑落的泪滴,带着哽咽的声音还是喊出了文蕾的名字。“文蕾,是文蕾吗?”
文蕾诧异的看向年迈的老人,她没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有关不远处老人的丝毫信息,她眉头微微的皱了皱,还是迈步向老头儿走去。
“您是?”
赵大队长此时也走向了文蕾,他心潮澎湃,很想找人分享心中的那份喜悦,可眼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老头儿,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大队,貌似认识文蕾。
“文蕾,你不记得我了啊,我是张爷爷,你小时候我还经常抱过你呢。”张老头儿非常激动,他倒是没想过,他口中的小时候究竟是多小的时候,两三岁的小孩怎么会记住那时的人和事。
但是他一句张爷爷,让文蕾忍不住想起了京市郊区的小院,那两个小院子里的蔬菜,让她记忆犹新。“张爷爷,你是跟二哥和小远住在一起的张爷爷吗?”
张老头儿双目含泪,眼里却有一丝奇异的亮光。“嗯嗯,是啊,我......袁建也长大了,腿也接好了,不需要我照顾了,我......我就来了,就来了,哎,老了,路上病了两场,又不认识字,走了点冤枉路,冬天就没能走动,生了场病......”
张老头儿断断续续,欲言又止,却也将他的事说了清楚,文蕾真的被眼前的老人震呆了,她呆呆的看着一头白发的老人,六十多岁的人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龄了,可他竟然从京市步行走到了黑省,这一走就是近十个月。
原文中可没交代有这么一个人,后续也没有交代袁毅和袁田他们的情况,如果张爷爷一直存在,是不是外公外婆和大舅他们,真的挺过去了?
文蕾双眸含泪,不用想眼,前这个老人肯定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了,她转头看向赵大队长。“下午我就不上工了,我带张爷爷回我那里休息一会。”
赵大队长从张老头的只言片语中,早就猜到了大概,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冲张爷爷热情的打着招呼。“大叔,你来了俺们村就安心住下,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张爷爷哆嗦着双唇,老泪再次溢出眼眶,冲着赵大队长不停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