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小伙子围坐在两口修补过的老铁锅前,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浓厚的汤汁,肉香混合着火锅底料的香味儿随风扩散开来,散发出极为诱人的香味儿。
大家伙儿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铁锅里翻腾的汤汁,喉咙里不停地吞咽着唾液。由于没有碗筷,便用几片洗干净的树叶当作碟子,五六种野菜一堆堆地放置在树叶上,数十只野鸡蛋和一大堆鸟蛋则分成了四大堆。
文蕾一声“开饭”喊出,大家伙儿纷纷拿起用树枝折成的筷子,开始迫不及待地往锅里添菜加蛋,同时手里还紧紧握着那黑面窝窝头。
王三实在是难以抵挡铁锅中那香味的诱惑,嘴中不停地分泌着口水,那口水简直泛滥成灾,急性子的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黑面窝窝头。
赵柱子则迅速地夹起刚放进铁锅的野菜,也不管是生是熟,先夹一筷子尝尝味道再说。其他的小伙子们一个个都猴急得要命,甚至有人用竹筒舀了点汤汁,蘸着窝头就开始猛吃起来。
在这个年月,谁的肚子里能有多少油水啊,那牛油做的火锅底料,厚厚的一层油花在铁锅中翻滚着,香得一群大小伙子差点就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咽进肚子里去了。
张组长吃饭的速度也不比眼前的小伙子们慢,他心里清楚着呢,都是一群狼一样的大小伙子,跟他们一起吃饭,下手一定要快、准、狠,不然啊,怕是连汤都没的剩。
文蕾已经尽可能多弄点野菜了,就是没想到这伙人这么能吃,甚至到最后两大铁锅的汤汁都被大家伙儿吃光了。
一个个汗流浃背,还不停打着饱嗝,嘴中还叽叽哇哇大喊过瘾,这顿才吃到肚子里,都又开始盘算晚上吃啥。
赵柱子早就把上衣脱了下来,光着膀子坐在文蕾身边,那没洗干净的脸上还残留着麦穗上的灰尘,汗水汩汩地从脸颊流淌下来,他用拿在手里的上衣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几次下来,竟然硬是用汗水把脸擦洗得干干净净。
“文知青,下午你就不用去割麦子啦,只要能吃饱,俺们有的是力气,一人多使一分力就能把你的那份活儿给包了。”
王三也光着膀子在文蕾不远处蹲了下来,嘴里叼着一根草梆,嗓门比赵柱子还大:“文知青,你只管负责做饭就行,割麦子的活儿不用你插手,俺们肯定能把你的那份活儿全包了。”
十几个大小伙子每个人都光着膀子,脸上和身上的汗水呼呼地往外冒,然而他们却双眼放光地瞅着文蕾,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组长的嘴角始终微微上扬着,目光始终扫视着那片麦田,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一亩地能产出多少,哪怕他早就在心里算计过无数遍了。
文蕾有些无奈地瞅着大家伙儿,心想:为了口吃的,你们可真是够拼的啊,这么大热的天,简直就是豁出去了,可你们真确定你们一人多使出一分力,就比我干的活多?
可文蕾才不会把这话给说出来,坐在树荫下都汗流浃背的,头上顶着烈日,弯腰在麦田里割小麦,那何止是挥汗如雨啊,夹杂着麦刺和麦子上黑乎乎的灰尘,无孔不入地往人身体里钻,让人从心里到四肢百骸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急躁感,想想觉得骇人,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儿。
大家吃饱饭之后也仅仅只是休息了一小会儿,张组长不知是在心里核算完觉得满意了,还是觉得总不能任由麦子一直长在地里,于是便吆喝着大家伙儿赶紧下地去收割麦子,随后还朝着文蕾说道。
“文知青,你就不用下地去收割麦子啦,咱们带的干粮不多,今天肯定是干不完的。你去四处转转打点猎物回来,晚上肉管饱了让他们吃。
吃的饱大家伙儿还能摸黑再干一会儿,或许明天上午就能把这块麦田割完,下午咱们就能把麦子运回到大队去了。”
文蕾冲着张组长点了点头,她内心是着实喜欢这样的安排呀,在绿树成荫的山里打猎可比在烈烈骄阳的炙烤下割麦子要舒服太多了。
况且离开了这块麦田,想要晒太阳还不一定能轻易找到呢,关键是还能过过打猎的瘾。那种“姐一出手,满山猎物别想走”,霸气朝天的感觉更是让文蕾爽到了极致。
文蕾可是丝毫不拖泥带水,迅速从地上站起来,背着弓箭就朝着野猪岭方向奔去,边跑还边大声喊着:“大家使劲干呀,我去给你们猎一头野猪回来,今晚保证让你们吃肉吃到撑!”
随着文蕾的话音落下,十几个小伙子嗷嗷的大叫声在麦田前响起,一个个摸着滚圆的肚子,想着晚饭那香喷喷的肉,口水又开始在嘴里不停地泛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