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腰这一侧,二十多个汉子外加文蕾一个小姑娘,一个个都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麻袋上,或是半躺在两三个装满麦子的麻袋上,那模样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若说无力望天,他们还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在这山林中,却根本无法看到天空,即便有人躺在麻袋上,头枕着胳膊面朝星空,能看到得也不过是那枝繁叶茂、密密麻麻的树木。
那些树叶犹如巨大的帷幕一般,将月光和星光严密地遮蔽起来,使得这片天地被一层漆黑的幕布所笼罩。
风从山林间吹拂而过,树木微微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山林中特有的诡异风声,时而还会传来两声夜枭那嘶哑而又凄厉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大家伙儿都是经常上山打猎的狩猎队员,倒习惯了这山上特有的氛围,可止不住他们无法习惯那比苍蝇还大的蚊子叮咬啊。
又累又饿,眼都发直了,蚊子还要找大家救济,若不是蚊子个头太大,咬的人瘙痒难耐,大家伙儿怕是连拍打蚊子都懒的抬手。
啪啪声和咒骂声在山林中不绝于耳,赵柱子嘴中更是不停的念叨着。“特娘的,没被狼当了干粮,还真给蚊子当干粮了,这一夜下去,血得让蚊子喝干了。”
王三躺着子装满麦粒的麻袋上,大腿翘在二腿上,一只脚悬在半空,同时摇晃个不停,
他原本脑袋是枕在胳膊上的,此时却只能无奈地抽出手来拍打着蚊子。
嘴里更是咒骂声连绵不绝,让他极为恼火的是,身上明明都裹严实了,可那蚊子就专门盯着他的脸叮咬个没完没了,他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扇着,也不知道蚊子拍死了多少,反正自己的脸颊可没少挨巴掌。
“不行了,俺可受不了了,又累又饿不说,再给蚊子咬一夜,俺都怕明天早上身上的血被蚊子喝干了,弄不好就剩干瘪的尸体了。”王三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一下可能是扇得太狠了,气得他直接从麻袋上跳了下来。
文蕾一脸无语地瞅了王三一眼,她觉得这伙人中就王三跟个傻帽似的,你说你打蚊子就打蚊子吧,用那么大劲干嘛呀,真不怕把自己脸扇肿了啊。
然而任凭王三怎样上蹿下跳,回应他的只有啪啪的拍蚊声,或者是说自扇巴掌的声音。
文初也有点急躁,虽然身上挂了文蕾给的药包,可止不住山林里的蚊子太多,关键是又累又饿,打蚊子也是费力的活儿。
肖青紧皱眉头,一手拿着树叶在身上不停抽打着,另一只手也在自己脸上狂扇耳光。
文蕾觉得继续这样下去,大家都会魔怔的。
真不知道山上的蚊子,咋能这么泛滥,她不仅给了大家药包,篝火里也添加了草药,止不住蚊子为了一口鲜血,不怕死啊。
文蕾叹了口气,今夜确实不能待在这山林过夜了,别说大家伙儿了,自己偶尔都还会被蚊子叮咬一口呢。
她只能让聪聪帮忙,摸黑去给大伙儿找点吃的,好歹能让大家恢复点力气,也好去爬南山。
文蕾并没有走远,就在四周摸索起来,袁建和肖青见状,赶忙跟了上去,王三和赵柱子瞅见了,也急匆匆地跟在了他们后边。
文蕾很是无语,刚刚明明都还是累瘫的模样,这会却又都有力气了。
文蕾摸索了一小会,就端了几窝野鸡,堵了十几窝野兔,而围在她身后的人却变得更多了。
几乎所有小伙子都跑了过来,堵野兔窝的活计,文蕾直接撒手不管了,她只负责找野兔窝,抓野兔什么的都交给了大家伙儿。
张组长、纪兴田、张栓子和张二平他们也忙活了起来,他们又燃起了两堆篝火。 寂静的山林中,篝火在山风中摇曳着,偶尔会发出啪啪声,二十多个人围坐在四堆不大的火堆旁,一人手里挑着一根木棍儿,木棍上或是插着野鸡或是串着野兔。
诱人的肉香没一会儿就从篝火中四散开来,浓郁的香味儿使得本就饥肠辘辘的人们,肚子更饿了,咕噜噜的叫声此起彼伏。
野鸡野兔烤熟还是没熟,也没人知道,那些心急的家伙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这时候王三倒是机灵了,只见他手持镰刀,迅速地把野鸡外面那层肉割下来,然后一只手不停往嘴里猛塞,另一只手则挑着野鸡继续烤。
一旁的赵柱子见状,也有模有样地学起了他的动作。
大家伙儿酒足饭饱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需要张组长催促,甚至有些人嘴里还打着饱嗝呢,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攀山索抓去了。
他们如此积极可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单纯只是因为谁也不想在这阴森恐怖的山林之中多待哪怕一秒钟!
赵栓子和纪兴田两人主动留了下来,负责捆绑麻袋,而其他的人则纷纷抓住攀山索,开始向着南山艰难地攀爬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直耸的南山这一侧并没有太多高大的树木遮挡视线,只有一些细小的树木和灌木丛生长在这里。月光和星光洒落在山壁之上,勉强为众人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好不容易爬到南山顶,众人纷纷开始动手将麻袋提溜上来。经过一番忙碌之后,所有的小麦终于被成功运到了山顶之上。
值得一提的是,南山之巅原本并没有道路可供运输,但纪兴田和赵栓子等人却在此处开辟出了一条斜坡路,并绑上了几根绳索。这些绳索就像一条条生命线一样,让麻袋能够顺着它们向前滑行。
然而,每滑行一段距离,麻袋就必须解开,然后再向前走几步,重新系到另一根滑绳上,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装有麦粒的麻袋最终抵达靠近大队部北侧的南山攀山索处。
整个过程需要重复四五次,虽然繁琐辛苦,但大家总比挑着麻袋走要强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