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从东方升来,那温暖而柔和的光芒如金色的纱幔般轻轻地铺洒在大地上。
小院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一群村民如潮水般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情,额头上几乎都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他们的身影在初升太阳的照耀下,轮廓被清晰地勾勒出来,仿佛是一幅幅生动的剪影。
院子里的泥巴路因为清晨的露水而显得有些湿漉漉的,村民们的脚步踏在上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绿色藤蔓,那鲜嫩的叶片在阳光的亲吻下闪烁着翡翠般的光芒,叶片上挂着的点点露珠,宛如细碎的钻石般璀璨夺目。角落里的几株不知名的小花也在阳光的轻抚下欣然绽放,红的、粉的、紫的,五彩斑斓,散发出阵阵淡雅的芬芳,让整个小院都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村民们有的三两成群低声交谈着,有的则默默地注视着周围,他们的眼神中透露惊慌,却一脸决然的走到了黄首长面前。
小院里瞬间挤满了村民,牛籁子从人群中扒拉开站在他前面的村民,愣是在人群中扒拉出一条路。
“黄首长,俺叫牛籁子。俺可告诉您哈,俺啥都不怕,劳改农场对俺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不就是在山上偷偷种了点儿小麦嘛,这能有多大罪过啊?
俺一个人种的,跟其他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至于那啥高产麦种,您就别指望了,俺是不会交出来的。还有那个卖粮种的人,也是俺自己联系上的,跟其他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还有那个文知青,他也是通过俺才知道这个高产麦种的事情。
反正该说的俺都说了,您要是想抓人,那就抓俺好了,俺绝对不会反抗的!”
文蕾抬起头来,用充满鄙夷和不屑的眼神瞅了一眼牛籁子。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简直想要破口大骂。这个家伙,不过就是收了几天破烂而已,竟然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黄首长明明已经有了松口的迹象,但这个不知趣的牛籁子却偏偏要跑出来捣乱。
然而,捣乱的人可不止牛籁子一个。就在这时,赵六丫也急匆匆地从院子外面挤了进来。她那高亢刺耳的大嗓门在人群中回荡着:\"都给俺让让,让、让啊!\"人们纷纷侧身避让,给她让出一条通道。
只见身材高大的赵六丫心急如焚地迈着大步快速跑到文蕾面前。她那东北大个子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一座小山般坚定地矗立着。
她的脸上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愤恨和不满之情,那模样好似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如果不是因为文蕾前面有一张石桌挡着,她那庞大的身躯定会一个箭步冲上去,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文蕾紧紧拉到自己身后保护起来。 她怒视着黄首长,那如铜铃般的大眼睛里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吓人。
她用那带着黑省口音的大嗓门激动地喊道:“你就是首长对吧?哼,俺听说首长是很大的官,可老了不起了呢!但是,当官就能忘恩负义吗?文蕾好心好意地给你治病,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还想抓她!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赵六丫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儿,此时的阳光洒在她那壮硕的身躯上,让她那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越发显得气势汹汹。要不是丁雁羽死死拉住她那粗壮的胳膊,恐怕她那蒲扇般的大手早就毫不留情地戳到黄首长的脑门上去了。
“俺们就是在山上种了点儿小麦,能咋滴吧?俺也不怕去农场改造,在哪儿不是干活啊,反正都一样吃不饱。”张婆子本来就跟在赵六丫身后头,这会儿也使劲儿往石桌前面挤。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温暖的阳光倾洒在小院中。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赵六丫那高大的身影上呢,谁也没注意到张婆子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黄首长脚下。 紧接着就传来一声声噗通声,在小院里响成一片。那一个个身影在阳光下,仿佛都带着一种坚定而又不屈的力量。 此时,小院中此起彼伏的都是承认自家在无名山种了半亩小麦的罪行。 他们中有胆小惶恐的村民,脑门上汗水不停的向外冒,身体迎着初升的太阳不停的摇晃着,脑袋都低垂到地面上,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黄首长。
稍微胆大的村民,比如张婆子,她双手抱住了黄首长的裤腿,脑袋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领导啊,俺求您了,放过俺们吧?
俺一辈子也没吃过一顿饱饭,就想在死前能吃一顿饱饭,俺才在山上种半亩小麦的,俺这辈子不知道白面水饺啥样的,俺想过年的时候包两顿白面饺子,俺吃一碗,让俺孙子们也尝尝白面水饺的味儿。
俺家老头年前在那场暴雪中死了,他一辈子没吃过白面水饺,上河工孩子们攒的白面馍馍拿回来,他也没舍得吃过一口,都留给孙子们了,俺想今年过年时,给他包一碗白面水饺儿,让他也尝尝味儿。
首长,俺老婆子求你了,俺给你磕头,你放过文知青吧,她是好闺女,她只是看不到俺们挨饿!你要是抓人就把俺抓走吧,俺跟你走,俺跟你走!”
牛籁子朝地面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液,一脸讥笑的看了眼黄首长。“呸!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在山上偷种了半亩小麦吗?该抓就抓,该改造就改造,老子不怕!
但是谁也别想给文知青胡乱定罪,要是抓我一个不够,那就将俺们村老少爷们都一起抓走。”
牛籁子说着转头又冲跪在地上的村民们吼了起来。“老少爷们,有孬种的没?谁要是怂,就给老子站出来,若是都有种,就跟俺一起去农场干几年。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在哪不是干活,等俺们劳改结束后,再让文知青给俺们想个招,日子照样能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