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学,盛行于我国两千多年前,其主要核心是,阴阳五行。”
“《史记》亦有云,深观阴阳消息,而作迁怪之变。”
“不过在一千五百多前,阴阳学便在大梁没落了,渐渐的也不再有人提及。”
小太子双眼亮晶晶,崇拜地看着谢玉衡。
“那,扶桑的阴阳师,是不是我们大梁的钦天监?”
谢玉衡摇头,“钦天监观测记录天象,推算节气,历法编制。”
“但,都讲究天文现象,与算学计算,并不涉及神鬼玄乎那一套。”
“如地动仪,计时漏刻,日冕,大多也都出自历代钦天监能人之手。”
她说着,轻笑一声。
“当然,若钦天监的官员们,去民间当神棍,也是一忽悠一个准的。”
对算命先生,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嗯嗯,我懂啦。”小太子乖巧点头。
虽然她觉得,现在的钦天监监正,推算吉日好像不太靠谱。
但是这个监正不靠谱,不代表以前的监正不靠谱!
“如此说来,扶桑的阴阳师,也是同高丽人一样,向我们学习的吗?”
“自然。”
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直把俩小八嘎听得头皮发麻。
阴阳师,竟是起源大梁??
可细想之下,两相对比,扶桑两千多年前……估计还遍地是野人呢。
他们小时候,所接受的扶桑知识,在瞬间崩塌成沙!
好在,得到想要的消息后,谢玉衡也并未再出言询问。
只是将一包粉末,交给谢明礼,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小八嘎翻译是一回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是另一回事。
少不得再次审问一番,以辩真假。
……
谢明礼带着几个小八嘎离开后,楚珩才从奏折中抬起头来。
“神山,是什么?”
“就是扶桑国内的一座火焰山,与新纳入的,原高丽国土内的长白山差不多。”
“论起火焰喷发的威力来,扶桑神山,并不及长白山威力巨大。”
谢玉衡说着,话头一转。
“不过,臣还是建议陛下,派懂地质方面的官员、学士去长白山地界看看比较好。”
楚珩点头,几乎是立刻招来宫人,命其去钦天监及各部调人。
谢玉衡走到殿内悬挂的舆图边,抬头,望着大梁的东北地区,及扶桑岛国。
如果说扶桑神山,是她所知晓的那座火山。
以它喷发的级别而言,完全达不到,让扶桑人如此丧心病狂,不要命的侵犯他国领土。
如果是南部几座火山,一起喷发倒有可能……
不过……小八嘎处于西风带,火山灰向东飘。
除非季风干扰,就算喷发了,对大梁影响也不是特别大。
比起担心小八嘎会怎么样,还是看看自个家里的长白山,有没有喷发的迹象吧。
唯一可惜的是,以现在工业水平,不能引爆火山,不然也不用担心受季风影响。
也可趁机,省去不少兵力、人力、物力。
……
自那日审讯过后,谢明礼对小八嘎进行二次审讯,与先前所言并无太大差别。
而楚珩派人连夜赶往长白山调查,也终于在年底,封印之前赶回了上京。
彼时,名满天下的江陵侯,已被正式任命为太子太傅。
对于谢玉衡本人而言,与以前,并无太大差别。
一边教书,一边忙于兵部公务,根本不耽误。
然,钦天监的人带回了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长白山没有喷发的迹象。
坏消息是,高丽半岛下面的两个小国,嘎了,彻底被扶桑占领了!
谢玉衡得知此事时,正在兵部捣鼓改良地雷。
只闻‘嘭’的一声巨响,门内走出一大一小俩黑面泥娃娃。
正是江陵侯,与小太子。
这事,也就谢玉衡敢带着太子干,换做别人……
呵呵,九族都不知被抄多少回了。
于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小黑娃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又取下头上插着的炭笔。
一边嘀咕,一边记录,“火油和酒,会加快燃烧……”
因此,亦有不少人弹劾谢玉衡。
就这么一个太子,还带着胡来,万一出什么事,大梁以后怎么办?
楚珩全当耳旁风,然后,御史们改弹劾皇上他自个。
什么子嗣不丰啊,该充盈后宫,雨露均沾吧啦吧啦……
好在,没几日就封印放年假了。
不然,楚珩可不敢保证,会不会破了杀谏言文官的先例。
小年,皇家团圆。
“他们是不是有病啊,自己家的孩子都没教好,对别人家家事指指点点。”
“朕瞧着村里的大爷大娘,都没他们管得多。”
“那谁……他儿子前段时间,还去狎妓来着,当朕不知道呢!”
楚珩那个气啊,想摔东西,可看了一圈,也又没啥不值钱的,只得继续憋着。
白发渐多的太后,依旧雍容华贵,她淡淡开口道:“皇家之事,便是天下之事。”
“大臣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皇儿的子嗣,到底是单薄了些。”
楚珩闻言,仰头轻笑出声。
果然,不论多少年过去,与母后说任何事,都是自找苦吃。
没有安慰,只有劝诫,只有你是君王,你该怎么怎么做……
从来不考虑他个人的感受……
但是面对楚琛,母后完全是另一种态度,嘘寒问暖,生怕他哪里受了委屈。
“朕突然想起,还有政事处理,就不陪母后聊天了。”
楚珩起身,看也不看老妇人一眼,起身径直出了太后宫中。
屋外,漫天鹅毛大雪飘扬,楚珩却不觉半点寒冷。
何比得上心寒呢?
他在母后眼里到底是什么,一个工具吗?
陈秋忧心地望着他,轻唤了声,“陛下。”
楚珩快速眨几下眼,压下眼中酸涩,他重重叹了一声。
“走吧,去季太妃宫中。”
“过年了,蓁儿也不在京中,她一个人也怪孤单的。”
白雪飘扬落朱墙,殿内外,一片冷寂。
楚珩走后,太后一直维持着望向门外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两行泪滑落,在宫女忧心的呼唤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