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总,我知道的情况就这些,都告诉你了。”便衣老贾来一句总结。
来西城吐了一口烟圈,满脸不解:“他大哥被姓高的抓了?”
便衣老贾也不解:“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搞他大伯这一家人,没查出来他们有多大仇怨,事情是因为他大哥打自己媳妇,秦总一个电话叫高林祥抓人。”
来西城皱紧眉,想秦总到底要干什么。
他大哥打自己媳妇,就让景宁警局的副局长亲自去抓人。
说出去是秦总的笑话。
没个内应,没了耳目,好多事情捕风捉影只能知道个皮毛。
这让来西城半肚子沮丧。
外面人已经看得很明白,秦总要在大坪村建一个不一样村子,他们一家人舒舒服服生活。
建五栋楼房,建大坪水库,建两百个蔬菜大棚,甚至搞掉跟他作对的他大伯一家。
说到底,他是为了他老婆孩子。
越了解秦总,来西城越觉得这小子有意思。
贾存瑞笑着问:“来哥,你打算从哪儿下手?”
来西城很讨厌老贾这样问。
他想到的一个主意,问老贾同不同意:“你去他们乡当派出所所长,跟秦总的三叔共事,你愿不愿意?”
这绕一圈调动手续过来,贾存瑞当土高乡派出所的所长不是什么难题。
贾存瑞脸上嬉笑,实际上内心瞧不起来哥。
话不说不明白:“来总,你的人你的产业,你的资产,现在没什么问题了,比人比钱比资源,他能比过你?我就说这么多,来总你慢慢考虑。”
贾存瑞转身离开。
当土高乡派出所的所长?来哥你想什么呢。
大白天,阳光从窗户照进这间屋,来西城长舒一口气。
翻个身不容易。
名下的钱洗明白,手底下的人洗明白,都能拿出手晒在阳光下。
花了大半年时间。
相当不容易。
这半年,从乱七八糟事里,来西城拽出来一根线,让他这般疲于应付的核心地点是景宁县,是平安贸易,是秦总。
要没有姓秦的横空出世,这些事没这么多弯弯绕。
来西城现在大大方方被上面下面的人叫来总。
铜城来喜产业集团,负责协调铜业大小十几处产业,涉及方方面面。
真没想到,铜业集团食品公司的粉条厂有平安贸易一百万的参股,五五分成。
秦总实实在在拿了一百万资产入股。
这让来西城震惊不已。
去年,平安贸易就能拿出一百万了?
秦总深藏不露,躲在他们村守老婆看孩子,他身价多少钱,他身边的村民们都不知道。
让来西城沮丧,他在景宁县扎了一个多月,不但没把景宁县怎么样,李向前做县委书记做的更稳当,平安贸易发展的更平稳。
在景宁县地盘上,似乎拿捏不了他。
人家一分钱的税都没偷,所有资产明明白白。
目前来看,拿李向前也拿捏不住,胡书记和陆市长眼光越来越注意在景宁县这一届书记身上。
秦总的货运车队不但没搞掉,还让他大赚了一笔。
那批磷肥有一万吨,真让平安贸易的车队运完,他挣运费能挣大几十万。
来西城为了洗白脱身,磷肥货运甩的干干净净。
现在,那一摊子再不能伸手。
自己辛苦经营起来的沙金摊子被连窝端了。
想起这一茬,来西城一肚子火。
贾存瑞说的对,来哥你真要搞死他肯定很容易,但你屁股后面绝对一摊子麻烦,你不嫌烦?
干嘛搞死秦总?
跟他来往蛮有意思。
让他给自己搞钱。
粉条厂就是一摊子,先从这一摊子开始。
“秦总,咱慢慢玩,看谁赚谁的钱。”来西城嘻嘻笑,捏一下拳头。
风气变了,咱比赛谁搞钱搞的多。
……
秦川接李艳座机,听出来艳姐很忧虑:“你骑摩托下来,还是我坐保中回村里货车上去?”
秦川赶紧劝住大肚子艳姐:“别别,我还是下去吧,你乖乖坐着养胎。”
李艳哪能坐着,挺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一圈一圈转。
掐时间等,从接完电话到摩托进平安院里,看看多长时间。
李艳脑子想另一件事。
老大让高队把他大哥抓了。
刚开始,李艳满脸震惊,这小子搞什么,他大哥那么老实的人,在村里不跟他脚步走他就折腾人?
了解到事情整个过程后,李艳能理解老大干这事儿。
她给自己老爸递了一个消息,能让秦卫军多关几天就多关几天。
这种人留在村里,待在川子身边和小青身边,下一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李艳叫老大来眼前,也是想知道他拿秦卫军这个人怎么办。
他大哥关不了多久会回村里。
等三十七分钟,摩托车进院里了。
“哟!越来越快了?以前是一个小时,后面是四十分钟,现在半个小时。”李艳笑着说。
这话听在兄弟耳朵,有一抹怪怪的味道。
“艳姐,我义哥快不快?”
“什么?”
“嘿嘿,艳姐,你一圈一圈踩蚂蚁呀,走成八字步了。”
秦川的意思,艳姐你现在走路相当难看。
李艳瞪在他脸上,会不会说话?
进屋里,坐在办公桌前,一份文件从李艳手里递给老大:“你先看看,看不懂了我给你解释。”
李艳很好奇,从铜城集团发出来的这份文件老大能不能看懂。
“铜业集团关于食品厂的整顿规划?什么鬼,关咱什么事儿?”
他果然看不懂。
李艳气呼呼解释:“我就知道你忘了,咱平安贸易给粉条厂投资了一百万,控股百分之五十,现在,人家不承认了,我们的投资要打水漂。”
这个意思说完,李艳认为老大会跳起来,破口大骂铜业集团王八蛋。
“这有什么大不了,做生意嘛,有赚有赔,很正常的,艳姐你要看开些,别焦虑,对我外甥娃不好。”
秦川看出来了,艳姐脸上很焦虑。
“你看懂了没?你故作轻松是不是?一百万,真金白银砸进去的,新机子是咱们的,他们一句话说没有就没有了?”
去年投资粉条厂那个阶段,平安贸易在工商手续上还不完善。
现在被人家查过来,抓住这个漏洞,说这笔钱是非正常程序投资,不算数,平安贸易被踢了出来。
他们有了那笔钱,建厂房扩产能招工人,产业搞顺了,一脚踢开平安贸易。
这么严重的问题,老大你竟然无所谓?
秦川转一下脖子,脸上装作一本正经。
“艳姐,很明显这是有人搞咱们,他把咱的一百万吞了,把咱一脚踢出来了,没道理呀,就因为我让张小梅在我们村教书,他爸搞我?”
张小梅爸是铜业集团领导,一块吃那顿饭,实际上把他惹了。
他把平安贸易从粉条厂踢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李艳摇摇头:“跟小梅姑娘有什么关系?
人家说的有理有据,说这多半年时间,我们在粉条上赚了有七八十万,差不多跟投资抹平了,他们不追究这笔收入就算不错了,退掉一百万那是不可能。”
秦川觉的就是有人搞他。
文件后面,签字是集团公司陈默。
十年后,陈总马上退休,手铐脚镣戴在了身上。
叹了一口气:“哎!世事难料。”
李艳听在耳朵里,以为他说自己总会出事,心上也一抹沉重。
“老大,没有粉条厂,定西你大姐那边的洋芋就不能大量收购,你大姐那个村子的收入就大大缩水了,这可不是你的计划。”
李艳的担心有道理。
人家将平安贸易从铜城粉条厂踢出来,大姐家那个村子的洋芋,他们怎么可能花费心思去拉。
秦川想了十秒,嘴上问:“我现在有多少钱?”
李艳就等老大问这句话,脸上一个笑,嘴上不说,本子上写了一串数字。
秦川看了一眼,稍稍吃惊:“哇喔,还不错,是咱俩五五分以后我的资产?”
李艳瞪他一眼:“什么五五分,再别提,我明白你的意思,粉条厂在景宁县建起来。”
“嗯,这个手续要办合理,该交的税一分不少要交,厂子就叫平安粉条厂,独家经营。”
“铜城粉条厂的投资算了?”
“算了?艳姐,我秦川有一个毛病,谁不明不白拿走我的钱,一分都要吐出来。”
老大这个意思李艳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