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间,秦川没回家。
给媳妇说了一声,他在村委房子里陪新来的小表妹吃中午饭。
秦川等张春返回村里,说新安县收麦子的情况。
张春一进屋子抱起半个西瓜吃了一肚子,把自己吃的越加一脸怒气。
“川子,气死我了。”
“春叔,白跑了一趟?”秦川嘴角斜笑,知道新安县何局怎么招呼他。
“你说的没错,姓何的说麦子收完了再给咱钱,我说你给我怎么算,他说三辆收割机开过去收六天就收完了,川子,他娘的你猜他给我多少钱?”
“多少?”秦川嘴上问,心里想,何远民最多吐口十万。
“他说给我三万,六天收完一万亩麦给我三万,去他娘的新安县姓何的,他花三万雇麦客收去。”
新安县农牧局雇三辆收割机收麦,一亩地给三块钱。
一辆收割机,一辆装颗粒的货车,两个司机,收完一亩地他给三块钱。
秦川很疑惑,何远民咋算的这笔账?
“小川,他说一辆收割机既然一天能收五百亩,咱三辆收割机要挣四千五百块,他说咱三辆机子花的成本还不到五百块,一天干干挣四千,我跟他不谈了,扭头就走,去他娘的,再下三天雨,他们县那片麦全部下烂掉。”
听了陆书记的话,新安县农牧局今年没有安排麦客人工收麦,等着炸了芒收割机收,结果下了三天连阴雨。
雨停天晴的今天开始用收割机收。
张春一肚子火,不去了。
他肯定不是扭头就走,要不然不是早上出去中午这会儿才返回。
“春叔,有没有可能,何局的意思他农牧局给你三万,种粮农户再出三万,一共给你六万?”
张春一愣,想了十秒,觉得何局不是这个意思。
很肯定的口气:“何局没说种粮农户再给我三万,他就说收了麦子给我三万块,我说那你找别的收割机去,我就出来了。”
铜城市范围哪能叫到这种型号收割机。
秦川看在他脸上,很疑惑:“春叔,那你咋这会儿才回来?”
“我跑那片麦地看了一圈,他娘的姓何的不说实话,我看不出来两万亩?有很多麦客用镰刀收,收去呗。”
他跑那片麦地转了一圈。
“他给咱五万块也行呀,是吧川子,只要钱一到位,我和尕蛋这会儿就开收割机过去,你说是吧川子。”
秦川点点头。
“春叔,不是何局不想给你五万块,是他现在手头不宽裕,拿不出来五万八万给你,那你说,陆书记要是问一嘴咱去不去,咱说不去?”
张春嘴角一拧,毫不犹豫:“陆书记问起来我也是这个意思,怕什么,给其它村子收麦,一亩地给十块钱,给新安县商品粮基地收麦,一亩地三块钱都没有?”
张春正抱怨,桌子上电话铃突然响的跳起来。
他一把接上:“喂,我是张春,您哪位?陆书记,你好你好,是的是的,何局说他给我三万块,陆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川子在我跟前,你跟他说?”
秦川狠狠挖春叔,嘴上骂,干么让我说何远民犯浑不好好给钱。
秦川手一伸接过话筒。
“喂?陆书记,来大坪村吃西瓜呀?什么,你拨五万块给新安县收麦?行呢行呢,我这就打发三辆收割机过去,给你单位拉一车瓜?行呢行呢,那就这样。”
电话挂了,秦川抱怨张春:“以后这种事你自己说就行了嘛,干么让我接上,你就说何远民瞒报亩数,两万亩说成一万亩,一亩地三块钱都给不上。”
张春很胆怯的语气:“小川,陆书记电话,你能不接吗?”
“陆书记打在你村委桌子上,说明想跟你说话嘛,赶紧吃中午饭,吃完了带杨尕蛋和王华明过去,一鼓气儿收掉,陆书记说拨下去了五万块专用款,保证一分不少付给你。”
张春还是气呼呼。
“这下可好,陆书记拨五万块,何远民理直气壮说只给我五万块,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张春收大坪村麦,又收小水村和顾家善的几百亩,一亩地收的是十块钱,他以为收割机开出去别的地方都是十块,心里有落差接受不了。
其实一辆收割机一天能收购二十亩就不赔本,收购五百亩,一亩地给三块钱还是有的赚。
张春只能妥协,只要他们现在给五万块,今天就过去收割。
“何局说他们单位也有会开收割机的人,我倒要看看,他们会不会开咱的收割机。”
三辆收割机跑新安县,用吊塔吊起来装货车里,下午开去新安县麦田。
在灶房里吃完饭的几十个人帮忙装车,塔吊周围吵吵嚷嚷忙了大半天。
过了吃饭点的中午,潘越和顾秀秀接来了芳云和小芳。
二姑肯定招呼他们吃完中午饭才离开。
趴在桌子眯午觉,秦川被白芳云一巴掌拍醒。
“川哥,你睡午觉不在家里床上睡,干么趴在桌子上?”
两个腿发麻,秦川跺两下,给她没好口气:“还不是等你和小芳,你爸妈呢,这两天忙什么?”
“我妈跟我们一块来了呀,说帮你摘青椒,我妈本来想帮你收麦子的,可你家麦子收完了。”
“二姑也拉来了?”
秦川往窗外看。
“她在辣椒地那儿下来了,小芳说你的辣椒地有二十几亩,她说她看看。”
秦川嘴上抱怨:“大热天的看什么辣椒地,二姑也不怕晒。”
嘴上虽然抱怨,其实心里高兴,二姑和芳云一起来了更好,免得她想起儿子跑城里去。
二姑父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行啊。
“表哥,我爸说麦地回茬完糜子,他也就来了,帮你摘辣椒呢,说你一天给他也能开十块钱。”
张小芳在大坪村打杂,主要帮川哥摘二十亩地里辣椒,说川哥一天给他八块钱,这茬辣椒要摘三个月。
二姑夫一家急不可耐,收完麦子回茬完糜子,来大坪村干活,秦川给他家开回去了一辆三轮车,白生军的意思一家子四口人干两个月活,就当给了小川三轮车钱。
听芳云这么说,秦川不好意思的很。
“表妹,我亲姑亲姑父,哪能这么算账,三轮车好好用去,账以后慢慢算。”
“我妈说我们四个一起干活干两个月。”
秦川觉得他们说的四个,没包括张小芳。
白芳云果然说她弟弟:“这家伙前天跑县城去,说今儿就回来了,咋还不回来,不是说不去李老师跟前了吗,我妈说让咱俩去把他拽上来,你安排啥他就干啥。”
秦川心里焦急,接下来三天时间,白永新要不出来,事情就麻烦了。
秦二妹跟张小芳从外面进来了。
“川子,芳云?在这里吗?”
秦川赶紧从屋里出来,看一头一脸热汗的二姑从辣椒地那边返回,赶紧喊芳云给二姑和小芳打个西瓜。
“川子,我要喝一肚子凉水,这两天吃西瓜吃腻了,不想吃了。”
站在门台底下的秦二妹问侄儿:“永新呢,不是说今天就回来了吗,你给他安排啥干呢,我咋没看见他在那边摘辣椒。”
“妈,你就记着你儿子,给你说了他在李老师跟前补课,你咋就不行。”
“我行什么,他是补课吗,他在城里当逛鬼打架,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今天就去城里把她拽上来给你川哥干活。”
秦二妹一万个不相信自己儿子是读书的料。
她先来大坪村,如果儿子不在小川跟前,她想着去景宁县城,把那混小子拽上来。
“二姑,我今儿去不了,有要紧事给跑定西的迪师傅安排。”
白芳云对她妈一肚子不满:“真是的,说了永新在李老师跟前补课,你咋就不信呢。”
没人领秦二妹去县城找白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