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刚果然一脸沮丧,唉声叹气的。
“秦老板,张村长,我那个方法根本行不通,有些人家现在手里有两千块,我说你跟秦老板借一千,三轮车先开走,你家拉沙子拉粮食不是更方便吗,可他们说不行,说钱是从你手里领走的,现在又还给你,心上不舒服。”
张春一肚子火:“他们心上不舒服个屁,他们有了一辆三轮车好不好,这帮家伙,捂着钱下儿子去。”
谁看不明白,有三轮车的人家更轻松更容易挣钱。
“王村长,把钱捂在手里不敢买三轮的这种人就是没出息,干不出大事业,想当万元户一边待着去。”
王定刚不知道骂谁:“种地农民能干个屁大事业,当万元户肯定要当,要不然干嘛跟着秦老板。”
他拿着一万两千块,四个人的钱,到了下午下班,他们村开走四辆三轮车。
王村长无论怎么做工作,隔一个月,他们村的三轮车也就开走四辆五辆。
红沟村每户有一个人在面包厂做工,每月挣三百块,捂钱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最少需要一年。
高崖种大蒜的人今年才反应过来,每家必须要有一辆三轮车。
到了现在的六月,这一茬蒜薹和大蒜收入,让高崖塬上几个村子的一千户人家都能买走一辆兰驼三轮车。
秦建文骑的摩托车急匆匆说这件事。
“川子,张村长,高支书做的统计,蒜薹收完,钱到他们手里后,差不多每家都要一辆车子,一共有一千三百多辆,六月底就要提车子。”
秦建文的意思,在这个月底准备好一千三百辆兰驼三轮车。
张春立马算明白,六月底的一笔收入是两百万。
“嘿嘿,建文,看明白咱侄儿走的路子了没?每家都有了一万元收入,每家才能安心买一辆三轮车。”
王定刚若有所思,红沟人每家户的收入超过了一万元,大家才愿意考虑买车子。
十个人一组搭伙的情况走不通,那就不走了。
除了每家有一笔工钱收入,每家把这一茬棉花操心好。
秦川接过他递过来的单子看,一千三百多户人名字挂在上面,六月底就要提走车子的人家。
多一半是种大蒜的高崖人,有一部分是罗家湾人,还有红土凹村里的人,还有几家小水人。
“三叔,你今天早上有要紧会议,怎么不到中午就跑回来了?”
“川子,要紧会议也是一个小时开完,六月二十六号动工铺路,事情都说清楚了,各个乡镇都在做准备,油路拓宽要占掉一部分地,各乡镇干部给各村里下达工作任务。”
张春嘴上乐呵:“建文,咱土高乡你不要愁,没人挡着不让修路。”
秦建文急着跑来,除了说准备好一千三百辆三轮车的事,是要说另一件事儿。
“张村长,兰驼三轮车是在你手底下出的,你啥时候给新安县农牧局卖出去了三十辆?”
张春脸上惊疑。
“新安县农牧局买了三十辆,没有啊?这段时间就小水人、高崖人和红沟人买咱的三轮车,可从来没见新安县人。”
“我亲眼看到的,新安县农牧局隔壁院子停着三十辆新三轮车,是新车子。”
张春张嘴愣神,铜城市三县两区的三轮车代理人是景宁秦总,一纸协议写的清清楚楚。
今年过来,兰城兰驼厂回过味道,秦总拿一百万提前预定一千辆兰驼三轮车,当兰驼三轮车唯一代理人根本不现实。
兰驼车一个月就能组装出来五百辆,可秦总手底下一个月哪能卖出去三百辆车子。
兰城以南以东的客户要车,还要越过兰城,跑两百公里去景宁县提车子,这没道理啊!
厂里的业务员跑西京一趟,西京客商一个月就要一百辆,难不成还要从秦总手里要车子?
兰驼厂跟景宁秦总重新签了协议,铜城市三县两区客户,铜城以北三个地州市的客户从景宁秦总手里拿车。
新安县的三十辆新三轮车,应该是从铜城市以南其它代理点提的车子。
新安县离大坪村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他舍近求远跑别的地方要车子,这就太过分了。
张春气哼哼:“三十辆,九万块钱呀,川子,你看到没,何远民干的这事儿恶不恶心?你就这么看着不管?”
秦川苦笑一下:“春叔,我怎么管,别让他跑别的代理商跟前拿车子?”
兰驼三轮车从八七年的九二年,销量领先全国,兰驼厂也不允许谁当唯一代理人,秦川只是见缝插针让景宁县人提前三年用上车子,好让土地产业走得更快。
秦建文叹一口气:“何远民的这一手确实不咋地,谁看着不恶心。”
“三叔,你搞清楚了没,他手里这三十辆车子是自己用的还是给外面人卖?”
秦建文想了一下,不太确定的口气:“香山镇的人也没说三轮车给他们村镇上的人卖,有可能是他们自己用的。”
何远民成立农商贸易中心,需要货车,也需要三轮,应该是他们自己用的车子。
“他们用三十辆三轮车能干什么?”
秦川不同意张春的说法。
“春叔,收棉花的时候,货车只能站在地头,三轮车好往出转运,方便一大截。”
高崖种棉花,这三年时间,多一半货就是用三轮车往出转的。
何局这一招也是学高崖人。
“我怎么觉的到了十月收棉花,何局挡着不让我们收。”
张村长这个感觉有道理。
新安县农牧局要是发一纸红头文件,说新安县的棉花不给景宁棉纺厂用,也不让平安贸易的货车拉,这就是麻烦。
秦川眼睛微微一眯,不相信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语气:“春叔,那你说他的三万亩棉花会往哪个地方拉?”
“切,谁知道他怎么想,就凭他去别处买三轮车这一手,我觉得他搞的三万亩棉花也不会让咱们收,什么破领导。”
秦建文眉头紧皱,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给我是何远民,我拉一个有钱的大老板来收棉花,西京、银川,西宁,哪个地方不能拉走,非要给景宁棉纺厂?”
“三叔说的有道理,收棉花这事儿,何远民在早做打算,前提条件是,他必须建立在陆书记不当铜城市市委书记的前提下才这么做的,所以说,你俩什么都不要担心。”
“陆书记不用退休了?”
“我估计收这茬棉花的事儿了掉以后他才能退休。”
正说着,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是王莎打来的。
“川哥,手续比较繁琐,今天能不能办完不一定呢,我晚上有可能回不去,我在我娘家待一晚,小丁丁就靠你和嫂子照顾了。”
“王莎,你晚上肯定赶回来,你等着瞧,你爸妈不要你。”
王莎说等晚上再看。
秦建文问:“莎莎办什么手续去了?”
“拨五百万款子的手续。”
“五百万?干什么用的?”张春一脸吃惊。
“修景安公路和景安渠,铜城市打算一年出资一百万,用五年时间修完,我觉得太慢了,用一年时间修完,给铜城市借五百万,从上往下拨,王莎就是走这道手续。”
张春一听就火大:“给新安县借钱修油路,凭什么,何远民这个混蛋家伙。”
“春叔,三叔,我是给咱自己修公路,不关何远民的事。”
秦建文这才明白,景宁县今早开新安油路铺建动员会议,要各乡镇领导干部做好充分准备,大干一百天。
他说资金不是问题。
原来资金充足,是从自己侄儿手里借走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