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自然明白话中之意,当即板起脸,严肃说道:“你只有一位皇祖母,那就是宫里的皇太后,听明白了吗?”
李守拙听懂了,这是要站队皇太后。
想想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魏家再怎么落魄,也比沈家要强太多。
魏太后更是将沈贵太妃逼出宫外,其手段之厉害可见一斑。
只不过......
“事关徐家之女,即便是皇祖母,怕也无能为力吧?”
“徐家的女婿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皇子。”
“那您刚才还说......”
“说说而已,你不会就当真了吧?”
“......”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母妃还是那个母妃,一点没变。
李守拙很无语,白白兴奋一场。
“那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
薛贵妃嘴角微扬,缓缓开口道:“你父皇必定不会同意,之后咱们在提出另外人选,他便不好拒绝。”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
李守拙想了想,追问道:“母妃选中了哪家女儿?”
薛贵妃笑容越发灿烂,含笑道:“这个,到时你自会知道。”
李守拙:“......”
没事逗逗儿子,也是一大乐趣。
薛贵妃心中也没多大把握,当下并不多说什么,转言道:“你说的那个庄延朔又是怎么回事?”
李守拙收敛心思,回答道:“此人有才,只不过似乎与老三有些牵扯,儿想试试,能不能将此人抢过来。”
皇室当中,不是争就是强。
即便强不过来,也能恶心一下对方。
薛贵妃没有开口,眸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守拙想了想,说道:“儿身边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些。”
父皇不喜,文武百官不亲近,娘家又无人可用。
这种境遇委实是惨了些。
且不说个人能力如何,至少老三背后还有个瞿家,关键时刻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薛贵妃沉吟良久,开口道:“那庄延朔不当大用,你如今身边有个邵沅朗,他背后的胡国公府倒是一份不小的助力。另外,私下还可以试着去接触下魏秉文。”
李守拙面露迟疑,询问道:“若是魏秉良倒也罢了,至于魏秉文的话……似乎没有多接触的必要吧?”
薛贵妃解释道:“别看那是个纨绔,没个好名声,但你皇祖母最宠魏秉文,且他如今在海运司任职,那可是你父王的钱袋子啊!”
每次往返都能获利数十万贯,钱袋子说的自然是海运司,而非魏秉文。
执掌海运司的乃是梁王,且不说辈分之高,这位爷身上可还担着宗正寺卿之职。
但凡皇室子弟都不敢轻易招惹,也没有那个胆子前去攀附。
李守拙心思急转,追问道:“母妃莫不是想,从中分一杯羹?”
薛贵妃轻笑道:“分一杯羹?儿啊,区区黄白之物,格局小了啊!要知道你那位年轻的叔爷可不是个安分的人,若是能够拿住他些许把柄,或许整个宗正寺都将为你所用。”
宗正寺职权只对皇室成员,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
皇族宗室成员,大多都是混吃等死之辈,没什么太大的能力。
可若是将来真被逼到了某些境地,那些人说不定就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李守拙细细深思,点头道:“儿想明白母妃是意思了,魏秉文那边,儿会试着去接触。”
薛贵妃叮嘱道:“也别太急,路要一步步走,只有走的稳当,才有机会登顶至高。”
......
宫外,百乐门。
先前江景辰离开之前,与青瑶耳语了几句,主要是交待有关宋砚之事。
青瑶想了许久,暗中喊来江鸠,吩咐道:“让你的人,时刻注意着邬鑫月的行踪,务必做到事无巨细。”
江鸠闻言,欲言又止。
青瑶淡淡道:“有话就说,你在公子面前且无需顾忌,在我面前自然更是用不着。”
江鸠定了定神,斟酌着用词,开口道:“蚍蜉帮上下一心,定能完成任务。”
青瑶自然听懂了言外之意,淡淡道:“你是蚍蜉帮主,此事交由你安排,需每日汇报。”
江鸠得了想要的回答,当下也不多言,领命后便告退。
青瑶随后又唤来了凌涛与伯海,将方才的决定说了一遍。
二人对视一眼,凌涛率先开口道:“是姑娘的意思,还是公子的意思?”
凌涛与伯海都是江南旧部,天部成员,一流高手。
青瑶对待他们二人,自然不会像对待江鸠那边,当即解释道:“公子临行前,交待了一些事情。”
伯海追问道:“公子交待了何事?”
青瑶也不隐瞒,直言道:“公子的意思,是要帮助宋少爷抱得美人归。”
伯海转头看了眼凌涛,二人从彼此眼神中读出了一个意思:这种事情要怎么帮?
青瑶紧跟着说道:“不是公子觉得你们不能胜任,只不过是这件事更适合让江鸠去做。”
凌涛眉头微皱,追问道:“还请姑娘言明,公子交待了何事,怎会觉得江鸠比我二人更加适合?”
青瑶脸上流露些许尴尬,轻咳一声,说道:“公子交待,伺机对邬鑫月下药,届时在让宋少爷与其......”
下什么药,不用问。
与其什么,更不用说。
这样的手段,果然很公子。
凌涛与伯海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青瑶继续说道:“邬鑫月之父邬骞,乃是北庭都护,麾下执掌数万兵权,于陇右道局势十分关键。”
伯海当然能够理解,也没觉得有什么错,只不过感到有些可惜,下意识说了句:“若能由公子来做这件事,那才好。”
话音刚落,似乎想起了什么,伯海小心翼翼看了青瑶一眼。
青瑶倒也没多大感触,摇了摇头:“此事若是落到公子身上,只怕会加重某些人的杀心,得不偿失。”
想想也是,这边才派公子去陇右道募兵,转头就跟北庭大都护的女儿有了首尾,意图未免也太明显了些。
那一位大抵会想:这小子是疯了吧,就这么急着找死吗?
凌涛收敛心思,开口询问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能做的?”
青瑶没想让他们参与其中,直言道:“宋少爷不算君子,可也不屑于这种手段,因此必须隐瞒,且要防范秋后算账。”
顿了顿,又道:“他肯定奈何不了公子,又不会轻易放下心中不忿,到时定然是要寻参与之人的秽气。”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当然,这种事情宋砚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没什么稀奇。
说的寻秽气,死肯定是死不了,但少不得挨一顿揍,还是那种数月下不来床的那种。
人家宋砚可是少年宗师啊!
打不过,跑不了。
此时此刻,凌涛与伯海瞬间明悟。
这哪里是觉得他们不能胜任,完全就是在帮他们免灾啊!
至于江鸠?
替罪羔羊罢了。
真要有事,还得是江南旧部。
青瑶姑娘真是个大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