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以姌从时攸隰身后走出来，律师看到她，眼里略过一丝轻佻。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男人口吻随意，似是在责备穆以姌打断了他跟时攸隰的对话。
“我是时攸隰的监护人，”
穆以姌拉住时攸隰下一秒就要抬起来的手，神色冷淡：“连这都要问，莫盛是扣到连律师都请不起，叫一个保安来这装傻充愣？”
男人脸瞬间黑了，“你！”
“不会说话就滚！”时攸隰止不住的戾气。
旁边突然走上来另一个个子更高的中年男人，边弯腰边把年轻律师拉到身后。
“抱歉！时夫人，抱歉时少爷。”
“新来的不懂事，嘴上没个担待，我替他向二位道歉，回去一定……”
男人话还没说完，被拉到后面的年轻男人抬着下巴就挤上来。
“吴利谁让你替我道歉了！”
“林志庭你别闹了！”
林志庭嗤笑了一声，“信不信我立马让舅妈赶你走？”
吴利嘴角抽搐了几下，摇了摇头退到一旁。
林志庭得意地整了整领子，转头看向程姌面上带笑，
“抱歉啊时夫人，我刚回国，确实还不认识你是谁，我舅妈，也就是三少的母亲，特意交代我要弄清楚是谁害了我家少爷，所以时少爷就实话实说了吧，这件事私下解决——”
穆以姌不管这人又是哪个皇亲国戚，打断他。
“有证据吗？”
“这还要什么什么证据，我家少爷说了——”
穆以姌冷笑：“就你家有少爷？”
林志庭不想跟不懂法律的人说话，不耐烦道：“那边还有两个受害者都说是时攸隰你下的药。狡辩又有什么意义，直接认了不省事？偏偏要闹到我们报警吗！”
“好啊，报警。”
林志庭一愣，“什么？”
身后一直没说话的艾倪突然出声，“夫人，警察来了。”
她手上还拿着手机。
早在这两个男人争谁是老大的时候，夫人就叫她报警了。
音乐厅走进来两个穿着便服的警察。
穆以姌转头一看：“好久不见啊，刘警官。”
正是之前负责安德烈坠伤的警察。
安德烈的案件，最后因为证据不足，被定义为意外失足摔伤。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而知道一些内幕的刘警察看了看面前一脸冷淡的时攸隰，
“……”
他并不是很想见面。
“咳，是谁报的警？”
穆以姌：“我。”
“不是，谁准你们报警了？”
林志庭被突如其来的警搞得慌神，舅妈特意交代他不能报警！
这程姌果然如三少说的不知好歹！
给他们机会还不领情！
穆以姌三人没理他，三言两语对警察说完事情经过，林志庭要上来，被艾倪一推推到墙上。
这女人力气忒重，林志庭感觉自己肩膀都要撞断了，他咬牙切齿道：“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两个女生都指认是时攸隰下得药，我们三少爷也是受害者！”
“谁才是受害者谁才是嫌疑人，是我们警方调查后才说的算。”
“你是哪个警局的！不知道我们三少爷是什么身份吗就敢随便调查！”
“帝都第三分局刑事科刘毅。”
刘毅不耐烦地挥了挥册子，根本不屑林志庭的威胁。
开玩笑，谁还没点身份了真的是。
刘毅来到化妆间，刚要推门而入，里面隐隐传来男女的呻吟和碰撞声。
所有人：“……”
穆以姌突然想起莫盛这几个律师来的时候好像还跟了一个女人。
吴利面色尴尬地挡在前面。
“那个…是自愿的，医生说药只能这么解。”
刘毅什么场面没见过，淡定转身，进了另一间化妆间。
里面陈婷婷正在啜泣，而她身后站着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我简单问几句，陈同学配合好，省得后面还要进警局。”
女人显然没想到警察来了，面色不愉地看向吴利和林志庭。
吴利暗暗摇头。
而林志庭……还被艾倪堵在门外。
“陈同学，你是为什么要去到那个化妆间。”
陈婷婷抹干眼泪，她看了眼同样在一旁等着的时攸隰，少年的眼神清冷，投过来的视线让她下意识一抖。
控制主机到现在还在卡病毒。整个音乐厅后台的监控记录都被清除了。
在警察来之前，莫一帆的人就已经把所有痕迹清理干净了，只是还没查到是谁投放视频到投影屏的。
想起秘书跟自己说得话，只要咬死说是时攸隰下的药，自己就是无辜被牵连的受害者，而莫家则会答应陈家的联姻。
陈婷婷虽已经对莫一帆感到无比厌恶，但可笑的是只有这样做才能保住自己和陈家的名誉。
“是语柠叫我过去的，”陈婷婷稳住呼吸，
“她说时攸隰约她在化妆间见面，但因为今天时攸隰一直针对她，她很害怕，要我陪她一起，结果我刚进去就看见莫一帆……”
“那这么说你就没看到是时攸隰下得药了？”
陈婷婷卡住，她不自主朝时攸隰看过去，而后又迅速收回视线，语气极度紧张，“我不知道，都是白语柠说的，是她一直在喊时攸隰的名字，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刘毅在问什么，陈婷婷都说不知道，她的情绪极度不稳定。
陈毅只得去到另一个房间。
白语柠并没有大哭大闹，而是静静坐在里面，陪着她的还有贾静雯，和被迫留下来假装帮忙照顾人的学生会副会长林芷。
“我说了！我要我爸。我爸没来我什么都不想说！”
“你父亲现在正在外省出差，一时半会回不来。”
白语柠猛地抬头，再看见一齐走进来的时攸隰和程姌，她痛苦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
“学长！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白语柠的眼泪说来就来，她泪眼蒙眬，眼泪大颗的流下来。
“是你说找我有事约我见面的！我那么相信你才去了化妆间！”
“我不知道究竟哪里做错了事惹你不开心，但也不应该给我下药啊！”
林芷在一旁，忍不住出声：“白语柠你别乱泼脏水！学长和程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白语柠抽噎地看向皱眉的程姌，猛地朝程姌扑过去。
穆以姌眼皮一跳，下一秒被时攸隰挡在身后。
她冷眼看着白语柠跪在地上，可怜的苍蝇搓手对她求饶。
“程阿姨都是我的错，我道歉，是我不该接受学长邀请我跳舞！是我不该跟学长说话，都是我的错！”
刘毅：“你的意思，是程姌指示的时攸隰对你下药吗？”
“阿姨对不起，都是我错！”
白语柠不答，而是一直可怜凄哀地对程姌道歉。
贾静雯扶起她：“语柠你别怕，程阿姨，不管语柠跟时攸隰的关系是怎么样，你也不应该迁怒到语柠身上！明明是时攸隰一直主动约语柠的！”
“我主动，叫你？”
时攸隰淡淡道，看着白语柠嘴角冷冷上扬。
白语柠语气突然慌了一下，她真是被贾静雯这傻逼给气死！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肯定就是时夫人你看不起人家跟自己的继子在一起，才指使时攸隰对她下药的，为的就是让一个小姑娘身败名裂！”
林志庭边冷嘲，一边掏出手机，里面是一段监控视频，“警察你看，早在事情发生前，时夫人就已经刁难了这位白同学，其他去上厕所的学生也都看到了！”
监控里，卫生间门口，白语柠弯腰对着程姌道歉，后面就是程姌拽着白语柠往后台深处走。
不论谁看，都会觉得是程姌在欺凌一个女学生。
刘毅看了几眼视频，心里波动，“时夫人，你要解释一下吗？”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不是已经一清二楚的吗！”
林志庭又打开另一个视频，这个是音乐厅舞台的监控。
“在时夫人你把白语柠带走后没多久，时少爷你就拿着高脚杯去了后台。”
“你们这一前一后走得时间这么巧。后面也是一前一后回来的。中间这段时间你们干了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你的监控到还挺多，”穆以姌笑了，“怎么偏偏这些之后的监控就没有了？”
白语柠哭得满脸通红，偷偷撇了林志庭一眼，莫家已经跟她说好了的，所有后台的监控都没了。
“你说是小隰叫你去化妆间，你有证据吗？”
“学长给我发了微信，叫我一个人单独去，不要告诉别人，还让我把消息删掉。”
“那聊天记录可以复原的。”刘毅叫另一名技术警员拿着时攸隰的手机操作。
白语柠眼里闪过一丝微光。
聊天记录可以复原，但没有的消息就算是复原了也没有。
所以查时攸隰的手机什么都查不到，她只要咬死说自己的手机丢了，时攸隰除非能证明自己离开舞台是去干别的事，不然只能认下他来找自己。
蓦然。
白语柠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如果时攸隰的手机里没有别的聊天记录，那莫一帆……是怎么把时攸隰骗出来的？
但她来不及想，就听见程姌笑了一声。
“你是真的挺傻的。”
“什么？”
“时夫人，你现在是看证据确凿，所以打算威胁恐吓一个女学生吗？”
“证据确凿？”穆以姌抬起手腕，袖子滑下来，露出的电子表反射着暗光。
白语柠瞳孔猛地放大，她怎么没看到穆以姌手上带着那么大一个电子表。
“如果你是说关于小隰去找你，这句话是假的。”穆以姌点了几下电子表。
“那我确实有确凿的证据。”
下一秒，电子表传出一阵声响。
——“啪！”
——“我给你个机会把门打开，不然我要报警了。”
——“阿姨你连手机都没带怎么打呢……”
白语柠身体一僵，做了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她猛地扑上去要去抢那个电子表，下一瞬，腰侧被人狠狠一踹，硬生生往后摔了个屁股着地。
这一摔，她藏在蓬裙夹层的手机摔了出来，直接掉在看戏看得正爽的林芷脚下。
白语柠和一边莫盛的几个律师同时愣住了。
林志庭更是抓狂。
不是 tmd 说藏好了吗！！
林芷呆了一下，赶在白语柠伸手前，抬脚就是一踩。
“啊！”
“哟，不是说手机丢了吗，怎么还在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