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温家对我的所作所为我每笔都记着，记住你现在的样子，将来讨命鬼来讨命的时候别觉得冤！”
    “你…你！”姜雯气得连连发抖，抬着手又想挥向穆以姌，“好啊，想报复我，有本事就试试啊！杂种！敢威胁我！亏我还送你出国，早知道当初我就———”
    温清语阻拦：“妈！”
    “夫人！”
    与此同时，被导演给拦住交代，落后追上的艾倪朝门口跑过来，她一身束装，气场寒栗，温清语还看见在后面追的导演，她这时才觉得场合不对，拉着姜雯上车。
    “我要看看你能怎么报复我！靠着温家长大吃里扒外的东西！”
    “够了妈！先走！这里还有节目组的人！被人看到我就完了！”
    两个人拉拉扯扯，姜雯临到上车还在唾骂着穆以姌，车门一拉，那辆劳斯踩着气焰驶离，在马路对面，同样跟着启动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赫连歆从单面车窗往外看，看着那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挺着腰骨，即便周身被夜色笼罩，也依旧掩不住她身上引人的盛傲。
    简直一模一样，这个穆以姌…就是当年的木旖冉！
    赫连歆捏着资料的手猛地收紧，她看着被捏皱的几乎空白纸页吐出一口气，“都拍下来了吧？”
    “是。”坐在前头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说道。
    “发出去，机灵点。”mai 姐递给对方一个纸袋，对方点头悄悄下车离开。
    “这个温清语，温家靠谱吗？”赫连歆看了一眼对方工作室发来的样图。
    mai 姐：“你放心，她虽然手脚也不干净，但有齐萩琳做底，她绝对会让我们拿下这个第一，头条和第一我们都要！”
    赫连歆没再多说。
    如果没跟来，她甚至都不知道穆以姌跟温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而穆以姌似乎对这个齐萩琳又好像格外上心，这是为什么…
    她查到的还不够多！还要再多！
    她赫连歆好不容易爬到今天这个高度，她不会在像过去一样瞻前顾后，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挡在她头上！
    …
    穆以姌脸上的红肿不算大，但依旧很明显，艾倪急疯了，又想把穆以姌往医院里拖，但穆以姌太累了，只想回家，艾倪拗不过她，只能去开车要穆以姌不要乱走，原地等她。
    穆以姌老神在在地点头答应，然后转头就跑。
    等的士开出几百米了，她才想起医院还有一个 candice，也不知道开车为什么开那么久。
    以她的经验来看，十成是在地下停车场里迷路了。
    她给艾倪和 candice 都发了个消息，消息里还有一些未接电话提醒，有官识延的，也有艾倪的，她都没看，关机键刚要按下去，时攸隰的电话打过来。
    穆以姌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多，从她出来一个下午了，时攸隰才打来电话。
    她盯着来电显示的小狗图标，眼眶突然一热，莫名又迟来的情感突然翻涌，穆以姌撇了撇嘴抹掉眼泪，这一下还蹭到了脸上的伤，又气又疼，直接把手机关机！
    这下彻底清净了。
    …
    南山陵园。
    穆以姌循着位置往上，陵园一片灰暗还降着小雨，唯在高处亮着一抹暗光，让穆以姌一眼就找到归属处。
    就像暗夜里的幽魂终于找到来生的归处。
    穆以姌站在那座合葬陵碑前，两侧摆着的两个发光的钻石城堡一下下旋转着。
    璀璨的光影有了投射点，一寸寸照在穆以姌的脸上。
    她笑了笑，一如既往地对照片上的中年男女说：
    “嗯，我又来了。”
    穆以姌眨了眨眼，笑容扯大：
    “…姌姌想爸爸妈妈了。”
    她像是一下没了力气，慢腾腾地坐在墓碑前。
    她跟守墓员特有交代过，钻石城堡保存得很好，穆以姌找到开关按开，用玻璃和实木搭建的小城堡慢慢开了门，里面出来两个精巧的小人，一男一女笑容满面地牵着一个小女孩。
    与此同时只在梦里出现过的声音交织着，温柔的女声和儒雅清明的男声轻唱着，一遍又一遍。
    “小姌姌生日快乐～祝姌姌生日快乐～小姌姌生日快乐～”
    “祝姌姌 十岁生～日～快～乐～”
    “哎呀这遍好像不行，你都唱跑调了！”跟唱歌时的温柔比，女人的声音带着嗔怪和嫌弃，“都录那么多遍了你怎么还唱不准！”
    “马上就要成为市长的人了唱生日歌还跑调，你说你丢不丢脸！”
    男人的声音这才出现，带着轻笑，“不丢脸，我只唱给你跟姌姌听，你们觉得丢脸就够了嘛。”
    “…”
    “穆屿！被你女儿听见了，小心她不要你这个爸爸！”
    “不会不要的，姌姌第一喜欢你，第二喜欢我，第三喜欢我们在一起。”
    穆以姌听着笑着附和：“嗯，不会不要的，姌姌最喜欢我们在一起。”
    雨打在她脸上，延到嘴角下，咸湿滚烫。
    十月的雨夜很冷。
    穆以姌坐在墓碑前一遍遍听着这段录音，幽灵栖息潮湿阴冷，但她好却觉得安心啊。
    穆以姌哭着哭着又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她抹了把脸，把录音暂停，从城堡的底座下拿出好一些稀稀零零的照片。
    那都是温女士在每次穆以姌生日的那天随拍，她习惯在那天的照片后面写上全部对穆以姌的祝福。
    温女士这些小心思总是不好意思告诉女儿丈夫，怕被说矫情，但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早就知道了，还会跟着她偷偷写。
    【今天又是我的亲亲姌姌破壳日！穿着我做的小裙子真的好漂亮！不愧是我的崽！颜值就是高！
    （不同的字迹）对对对，还是我老婆的受苦日，老婆辛苦了，穿着我买的裙子也很漂亮，不愧是我老婆！颜值就是高！】
    穆以姌笑着对着照片上的男女回答：“今年也穿了漂亮的裙子，不愧是爸爸妈妈的女儿，颜值一直高！”
    【姌姌吹蜡烛需要想要个芭比公主的钻石城堡，哎怪没出息的，我不过生日但也吹蜡烛了，希望姌姌能快点有个好朋友，前天又被高年级学生欺负了，我宝啥都好，就是朋友少！没了爹妈在，一个人被欺负了可怎么办呀！新的一年希望姌姌以后身边都有个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老婆想要姌姌早恋？这可不行！女朋友可以有，男什么的就没必要了，还有前天不是被高年级欺负了，是互相欺负了！
    姌姌不用担心，爸爸妈妈会一直在，不会有人欺负你，没人可以欺负姌姌。
    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人一直保护姌姌，爱姌姌，希望新的一年姌姌依旧天天开心。】
    “…”
    照片上是正在闭眼许愿的穆以姌和趁她闭眼偷偷比心比耶的温且和穆屿。
    三个人都在笑，唯独 23 岁的穆以姌在哭。
    她看着男人刚劲的字迹，突然觉得很委屈。
    “可是不在啊…”
    “你们不在啊…”
    “…爸爸妈妈说谎了。”
    泣不成声。
    穆以姌很少来这里，也从不带祭品，她将所有东西都维持在穆家，一丝一毫不变，好似这样就能一直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家里。
    她可以哄骗自己父母并不是不在，他们只是刚好出门上班，刚好出门买菜。
    他们一直交错生活在一个家里。
    可假的就是假的。
    这个家是假的。
    父母答应不离开自己是假的，不会有人欺负她是假的。
    “你们不在…他们都…”
    “他们都欺负我…”
    穆以姌想起姜雯那句“讨命鬼”，侵脑的苦痛让她伏趴在地，再挺直的脊骨也不过一折就弯。
    穆以姌不停地告状，原来她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坚强，她还是会委屈，会讨厌失去双亲的自己，她一直懦弱得连面对现实的一丁点勇气都没有。
    亘古不变的爱意早就封存在父母消逝的那刻，哪还有什么人能一直保护她，更遑论一直有人爱她。
    永埋地里的灵魂随风幽鸣，苟且于世的生灵又该对何处祷告。
    那时她看着钻石城堡璀璨斑斓的灯光想，要是没办法一直做梦，那就去到只有梦的世界，她愿意沉沦坠落到梦的极乐一端。
    直到——
    “——穆以姌！”
    “穆以姌！”
    “…”
    穆以姌挂着鼻涕懵逼抬头，她透过泪水虚幻投射的光斑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时攸隰的脸。
    男人浑身湿透，他穿着粉衬衫白裤子，在黑夜里比钻石城堡还亮得绚烂。
    亮跟芭比公主变身似的。
    亮得能把陷在梦里的人照醒。
    直到时攸隰跑到她面前，穆以姌才恍然意识到她去不了梦的那头了，因为她忘了还有个男人好像会一直把她拽回来。
    总是，每次，无数次。
    …
    …
    【女鹅不好的念头其实经常有，但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打消一段时间，有时是沐沐的电话，有时是导师的电话，有时是论文审核不通过被打电话，好多好多…但以后就不一样了，她的理由变少了，只有一个时小狗，我们女鹅的强来了！
    女鹅感受到的爱很浓但很少，她学着父母爱意去爱了时小狗，如果女鹅一直跟以前一样对男主有求必应那还不是爱，当女鹅对时狗有了脾气的时候，我觉得才是真的有爱了吧…这么一看他俩之后吵架都会是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