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干什么，主人被疯狗咬了，我这护主的不得去咬回来。”
    害怕前头的时节看到，穆以姌急得掰他脸，“没必要，再说了我本来就是——哎！”
    后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前头的时节突然一踩刹车，车身摇晃。
    时攸隰拧眉看了一眼周围迅速出现的几辆黑车，不满：“干什么，不认识路？”
    时节连忙道：“不是的先生，是前面那辆车，是温家的牌。”
    “什么？”穆以姌探身去看，白色的宾利，那贴满钻的车标一看就是温清语的。
    时攸隰也看见了，他看了一眼路况，而后慢悠悠地把穆以姌拉回来抱住肩膀，“坐好，急什么。”
    穆以姌想他也不知道那是谁的车，老实坐下，刚要再劝人回去：“算了时攸隰，这一巴掌我后面会讨回来的，现在就先回去。”
    时攸隰捏着她的脸转过来，曲起手指蹭了一下她的左脸，瞳色深幽，“等不了，答应了爸爸妈妈的话，我必须做到。”
    “否则他们泉下有知，怎么肯承认我这个女婿，又怎么会放心把你交给我？”
    时攸隰亲了一口穆以姌的鼻尖痣，眼睛再到眉心，珍爱至极，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喃喃低语：“对你，我说到做到。”
    “......”
    言罢，时攸隰搂紧穆以姌的肩膀，冷嗤：“撞上去。”
    穆以姌：“......”
    “？！？！”
    来不及阻止，时节甚至连声都不发一句，油门一踩到底，改装过的黑色巴博斯直狠狠冲上宾利那晶亮的车屁股。
    “——砰！”
    “啊啊啊啊！”
    高速的惯性带来的失重感让宾利狠狠甩了几圈，撞上了一旁的防护栏，车身半翻，“啊啊！妈！妈怎么回事！”
    温清语被气囊弹得头发散乱，她看着气囊上印出来自己的粉白大脸惊声大叫。
    后车轮破胎，烟消飘了起来，坐在温清语旁边的姜雯也揉着头回神，看着混乱不堪的车外，不顾形象地尖叫起来，两个人哄作一团，不停推挤着变形的车门。
    巴博斯里，时攸隰拉开后车门，穆以姌一眼就看见围聚在宾利周围的时门人。
    宾利碎了的车玻璃透来车里两个人的尖叫声：“有没有人！救命！有没有人啊！”
    “妈！快开门！我不想死在这！妈！”
    姜雯却没心思安慰自己的心肝女儿，她的大脑都被汽油味和烟消给塞满，这恐怖的画面，她梦到过很多次，那残破血腥的现场，破碎的躯体，一幕幕犹如现实，令姜雯通身发凉，她迫不及待地要逃离这窒息的环境。
    两个人都看到了车旁站着的人，不约而同的狼嚎鬼叫。
    “快帮我们开门啊！报警快报警！”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救人！我给你们钱！给我开门不然就叫警察来！快啊！”
    “车篓油了，它要炸了！快帮我们把门打开！”
    时节看了眼只破了车胎的车屁股，有些无语地对后座的人说：“先生，现在？”
    时攸隰冷冷瞥了眼侧翻的车身，下了车，拉过安全带把一个人坐在后座的穆以姌扣紧，“姐姐在这等我，很快。”
    穆以姌连忙拉住他，“你去？”
    时攸隰挑眉，答非所问，“唔，一人一巴掌而已，打不死的。”
    一人一巴掌？
    穆以姌看着人数几乎能把宾利围起来的时门保镖，翻白眼。
    是亿人一巴掌吧？！
    这还打不死，他把那两人当小强了嘛！
    “不行。”穆以姌看了一眼拿着手包哐哐砸车窗的姜雯母女，眼里浮上一抹寒意，“我要自己去。”
    时攸隰眉梢微挑，笑开了：“好。”
    时攸隰拉她下车，带着穆以姌往前走，几步后，穆以姌就不想他跟着，时攸隰也无所谓，他只是站在穆以姌的身后，像她的影子一样跟在自己的主人身后。
    他说：“姐姐不要心软。”
    “现在的你没有必要放过任何一个自己讨厌的人，也没必要听自己讨厌的话。”
    “从今以后我做你的羽翼，做被你牵着的疯狗，只有我的主人欺负别人的份。”
    “姐姐，我就是你肆意妄为的底气。”
    “你可以做任何事。”
    “……”
    男人的手明明早就松开她了，但穆以姌的脊背就像靠在一堵怎么都不会倒塌的墙上。
    像是终于有了倚靠，她的背不用再挺得那么艰难。
    穆以姌蹬着腿，她的低跟鞋早就被时攸隰脱了，脚上踩着一双洞洞鞋，踩在地上悄无声息又平稳厚实的。
    在看到被拖出来的姜雯和温清语母女脸上的惊恐时。穆以姌久违的感受到了畅快。
    原来人仗狗势的感觉是这样的。
    背后有人撑腰…真的很不错。
    她看着穿洞洞鞋脚下踩着的男人的影子突然笑了笑，扬起手直接挥上了姜雯的脸。
    “啪！”
    极其响亮的一巴掌。
    打得姜雯和温清语两个人都懵了，这一巴掌极重，直接让姜雯见了血，她脑袋一嗡，眼睛都发花，旁边温清语先回神尖叫：“穆以姌！”
    “你敢打我妈！你这个婊子！是不是你开车撞得我们！”
    温清语捏着她的手包就要砸过来，被一旁提防着的保镖轻而易举地扣住手腕，她又踢着腿，倒是不在乎会不会把她脚上那价值不菲的限量高跟给踢叉了。
    “臭婊子！敢撞我的车！你以为我们会像你那短命爸妈一样被撞死吗！你想得美！还敢打我妈，我——”
    “啪！”
    穆以姌揉了几下手腕又是一巴掌上去。
    左右各一下，温清语抬着头，眼神都放空。
    穆以姌捏着她的下巴跟她对视，语气寒凉，“这两巴掌是替我父母打的，以后你敢说半句我父母的不是，说一次我打一次，你要不怕嘴被我打歪你尽管试试。”
    温清语从没受过这样的罪，她甚至从没想过穆以姌会跟她动手。
    嘴巴一咧，哭喊起来，“你敢打我！穆以姌！你找死！我要回去告诉我爸告诉爷爷！妈！妈！她打我！”
    穆以姌没理会她哭得跟个巨婴一样，而是转头看向了姜雯。
    姜雯这下像是有神了，看着她的眼神紧瑟又惶恐，像是见了鬼。
    “穆…穆以姌？”
    穆以姌笑了笑，身后敞亮的车灯打在她身上，她背着光像是堕入地狱的天使一般笑得无暇纯真。
    “是我舅妈。”
    姜雯被车灯刺着眼，什么都看不清，只看见少女那浅淡的笑容，更像她那早死的妈。
    见她没有朝自己放狠话，穆以姌还有点奇怪，“你在怕什么舅妈？”
    “我不是说过了吗，被讨命的时候不要怕，这才一巴掌你就怕成这样了，以后怎么办？”
    姜雯猛地一回神，想要抓她的脸，“穆以姌！你去死！”
    穆以姌往后一退避开了，她冷冷看着扑腾的女人，脑海里反复闪过父母去世后，这张脸在记者面前伪装出来的关切和心疼。
    之后她又有多少次被这样虚伪的表情给骗了。
    那时破破烂烂的她就是那么容易相信那么一丁点虚假的好，被骗了也不知道疼，直到被彻底抛弃在国外才清楚，自始至终这群以亲戚家人为名的人，所图的不过是她身上能得到的遗产。
    “我只打你一巴掌，并不是因为你只欠我这一巴掌。”穆以姌指了指自己的脸，“这几年你几次辱骂我和我父母我都记着，但是只打在你身上你可不知道疼。”
    她笑着指了下温清语，保镖会意，上去二话不说对着出口成脏的温清语就是一刮子。
    “啪！”
    “啊啊啊！清语！清语！”姜雯叫了起来，面上是一副心疼到难以自持的表情。
    “穆以姌！你敢打我女儿！放开她你给我放开她！你敢伤害我女儿，我要杀了你！”
    穆以姌嗤笑，“真令我感动啊，舅妈的母爱原来这么伟大。”
    她凑近姜雯笑得残忍又难过，“那你用我父母来骂我的时候，又怎么没想到自己也同为人母呢！”
    “你别以为有了时氏！有了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姜雯喊得目眦欲裂，她听着温清语的哭喊心疼得红眼，看着面前的女人更是浸满恨意，“我能把你送给时家！我就能让时家抛弃你！”
    “一个人尽可夫的骚货！勾搭外人来欺负家人！你会下地狱的啊———”
    她没说完，就被一条腿踹翻在地。
    穆以姌被面若冰霜的时攸隰拉起身，直直回了车上，他给时节一个眼色，“处理干净。”对方立马懂事下车善后。
    时节摸出一个口罩戴上，不给姜雯认出他们这伙人的机会。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