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时攸隰咕噜一声，脸抬起来。
    刚刚这张脸还是面若冰霜，跟个面瘫似的，此刻却眼尾烧红，浓黑的眼瞳亮晶晶的，他用鼻尖蹭了蹭白皙肌肤上的两根纤细锁骨。
    “某人让我演戏装不熟，我演的好不好，连这点小奖励都不给我？”
    “我就要咬！”说完，男人恶狠狠地低头。还恶劣地用虎牙。
    “别！时攸隰你敢留下印子试试！”
    穆以姌为了上台刚换的斜肩的连体装，时攸隰偏偏咬在她露出来的那一边。
    男人满足地看着上面留下的痕迹，指腹在上面摩挲。
    “时攸隰？aorsa 是不是叫错了…”他凑近女人气急败坏的脸，暧昧横生。
    “我们不是不熟吗？”
    “……”
    穆以姌盯着他看了几秒，抬手抚上男人的鬓发，顺着往下，唇角，徘徊在分明粗重地呼吸她感受到男人明显粗重的呼吸。
    穆以姌笑了笑，偏头避开他的索要，拉着男人起着装饰作用的领带。
    “不熟还搂搂抱抱，lack 是想我向你行贿？”
    “这样被拍到了不太好吧。”
    “哪不好？”时攸隰握住她拽领带的手。
    “毕竟能让 lack 偏心的人这世上还没有，亏本买卖我也不会做，所以...”
    时攸隰挑眉：“所以？”
    穆以姌可太清楚怎么捏他的小性子，一把把男人推开，还扫了两下被他摸过的地方。
    “所以咱们还是要继续当最熟悉的陌、生、人噢。”
    “一句话也别跟我说。”
    “...........”
    穆渣女撩完就走。
    手刚搭上门把，穆以姌直接腾空而起。
    “卧槽——”
    时攸隰从后勾着她的腰单手抱起，把人放在楼梯扶手上，两手左右一搭，男人瘪着嘴埋进她的肩窝不停的蹭。
    “姐姐我错了。”
    “别不理我，想让你跟我说说话怎么这么难，还尽气我。”男人咬牙切齿的，贴着她的脖子磨牙，但估计是怕又把人气走了，只蹭蹭不吃。
    穆以姌看他生气莫名觉得想笑，想起这家伙小时候被她逗弄发脾气的样子，她心痒痒，又刺激：
    “我怎么你了？我说的不对吗？”
    “不对。”时攸隰抬头跟她抵着鼻尖，“心里留有别的余地才能偏心，我对姐姐毫无保留，不需要偏，只有心之所向。”
    穆以姌见鬼一样看他一眼，然后…
    “噗(\/≧▽≦)\/”
    时攸隰脸都黑了，“…你笑什么？”
    穆以姌不想笑得太猖狂，但她忍不住，好不容易憋回去，一抬头看见委屈又幽怨盯着她看的时攸隰又给笑出来了。
    女孩勾着他的脖子，在他面前因为他笑得肆意，楼梯间那么暗，时攸隰居然还是能清清楚楚看见她笑时轻颤的长睫，她鼻尖上的痣像是活了一般，勾着他，晃得他眼迷，晃得他心麻。
    被逗弄的情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连时攸隰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着她一起笑的。
    穆以姌笑出眼泪，捏了捏他的两腮，“谁教你的土味情话啊？”
    时攸隰一眨不眨看着她。
    “不说？不说那…”
    “懂…”时攸隰的眼皮跳了下，避开她的视线，说完：
    “懂老婆的男人最幸福...”
    “…”
    想起来他在说什么的穆以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攸隰：“……”
    就这么看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攸隰眯了眯眼，凑上去堵住那张笑得合不拢的嘴。
    “…”
    直到耳垂被捏了下，男人又舔了几下才退开。
    “笑够了吗？让你笑的这么开心，不给我点奖励？”
    “想要什么？”穆以姌看着时间想要走了，但她要是没安抚好面前的人估计走不了。
    原本以为男人又要她主动亲吻，但没想到居然是——
    “耳环。”
    穆以姌一愣：“耳环？”
    脑子灵光一闪，穆以姌有些荒唐地问：
    “你不会…是说周姨刚刚戴的那个吧？”
    时攸隰点头：“是。”
    “你要那个干嘛？就因为我给周姨戴耳环？”
    离不离谱啊这男人，跟小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时攸隰眸色暗涌，“你还没给我戴过耳环，也没送过我耳环。”
    “那是因为你没耳洞啊大少爷！”穆以姌真是服了。
    “有了就可以？”
    穆以姌：“嗯哼。”
    时攸隰的眼瞳定了定，开始下移。
    “其实没有也行，耳夹更容易做，到时候我再做几副给你——”
    她正说着，只觉得右耳一松，那里刚戴上去搭衣服的长耳环已经到了时攸隰手里。
    而不等她反应，男人抬手动作，毫不犹豫地将耳环针扎入自己的右耳垂。
    鲜红的血珠瞬间凝出，在冷白的耳垂上像是相配的玛瑙。
    “你干嘛！”
    穆以姌连忙别过他的脸去看，他下手狠，耳环一次性穿过去，银针上还留有血丝，整个右耳廓都红了。
    “你真的是，莽什么！回去再打不行吗！”穆以姌气急败坏。
    “自残上瘾了是吧！”
    “走！回去，应该有医药箱，给你消毒。”
    “等等去，还没打完姐姐。”时攸隰圈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耳，“我要你给我穿。”
    穆以姌怎么可能穿得过去，“不行！”
    先不说这样穿过去会受伤，就算没有，那个耳洞也会比正常的大，相当于让穆以姌在他耳朵上留了道明显的疤。
    见她坚决，时攸隰只能说：
    “不疼的，我以前穿过，这一年才重新合起来了，还有点缝。”
    “不——”
    “我就要这个，姐姐。”时攸隰拉着她的手去碰他肿着的右耳，“你不是喜欢吗？我知道你喜欢的，都是你的…”
    “穿，好不好？”
    “我想自己身上有姐姐的标记，我想我是姐姐的。”
    “……”
    几秒的僵持后。
    “男妖精…”穆以姌嘟囔一句，她摘下自己的左耳环，比划了一下，犹豫道：“我可能不行，我没办法一下穿过去…”
    时攸隰反手握住她，“穿。”
    两两对视，穆以姌清晰地看见在他眼瞳里的自己，满满都是，一直都是。
    难以言喻的满足飙升。
    她可能真的被时攸隰同化了…
    居然觉得很爽。
    标记时攸隰让她爽爆了。
    穆以姌没再犹豫，直接用力，耳环滞了一下，直穿而过。
    血珠顺着耳垂流到她的拇指上，时攸隰看了眼，张嘴含进去，含糊不清说：
    “好喜欢姐姐，好喜欢…”
    “…”
    不能再继续呆在这，对讲机在找她，她该走了…
    穆以姌闭了闭眼，然后勾住人凑上去吻他。
    从气窗透过来的光斜斜照着，几层台阶下还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那是两个紧拥着的人在疯狂接吻。
    “…”
    季韵莉死死盯着那处的影子，没被光照到的地方，让她隐在下层台阶，迈上去的脚步怎么都抬不出去，楼梯间空旷死寂，她觉得自己犹坠冰窖。
    直到上头传来声响，她惊得回神，立马从身后的门逃出去。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 aorsa 跟 lack 认识？他们…还是情侣吗？
    为什么？明明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啊！
    为什么她喜欢的东西都不是她的？
    为什么 像aorsa这样的人总是轻而易举地拥有她想要的一切？
    就因为她没有好的出身没有好的学历？
    就因为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设计师？！
    就因为她爬得还不够高？！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季韵莉控制不住地大喘气，因为鞋跟太高脚还崴了，她扶着墙低头，却看见自己刷爆卡买来的连衣裙，因为尺码不合有一点拖在地上。
    她几乎花光存款买来的，居然不过是一条被剩下的大码女装。
    就因为她出不起调货的钱了。
    仅仅就因为钱…
    季韵莉狼狈地蹲下，对讲机重新响起了穆以姌的声音，可她没有接，直到电话响起，她才抬头。
    “喂。”
    “……”
    在时攸隰那耽搁了十几分钟，穆以姌回到工作室内动作越发迅速，而在她给周姨完整弄好全部造型后，周媛同公司安排好对接的网红也跟着打开摄像头开始工作。
    这类节目总有那么些个得到特例的“跟着网红去看看吧！”
    周媛公司的人效率不错，没几分钟直播间就涌入几百万观看人员，弹幕刷得满屏都是。
    网红也慢慢把镜头往周媛那带。
    同一时刻季韵莉也回来了。
    穆以姌准备做最后的修整，看见她便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韵莉，这个给你——”
    “不好了周总！”周媛的经纪人急急忙忙跑过来，她推开了网红，压声道：
    “我们的主题跟赫连歆他们撞了！颜色，造型也撞了！”
    “现在水军铺天盖地说我们抄袭！”
    “......”
    穆以姌跟周媛一对视，一个人立马去看v博，一个去看直播间。
    周媛的工作室，节目组v博的，包括saorsa新建的官方号，评论几乎被血洗，全是斥骂和指责。
    穆以姌点开某个大v发布的图片。
    爆出来的除了几张模糊的模特身上的常服，还有最重要的周媛身上的主服草图。
    【666又来了，之前不就有说这个a什么的毕设抄袭还敢偷别人的作品集投给乔礼斯，这下死锤了吧。】
    【这也不一样啊，而且就算赫连歆那组先公开的草图，也不能证明就是他们先画的吧。】
    【还在这洗呢，图不知道什么时候抄的，但她在赫连歆那组抽到新中式主题后也跟着选这个是清清楚楚的拍出来的好吧！】
    【文欣一贯的手段，恶意剪辑制造争论引流的你们也信？】
    【就是啊，简直替他们智商担忧，信的那群人肯定是65岁买保健品的人没跑了，你们当周媛是傻的吗？她选这个人设计师怎么可能不调查？】
    【当然是那个设计师背景太大了呗，连周媛都被骗了。】
    【都去看歆歆那组跟官博一星期前的v博吧，那时候就有人提醒了，精准预判了属于是，这还用洗吗？】
    【他们在后台打起来啦，视频在我主页快去看！】
    【.......】
    “这不是初稿吗？还有以前的废稿，为什么会被发出去！”saorsa负责模特妆容的造型师说。
    “怎么办，连首饰的外型基本都一样！”
    “就因为他们这草图比我们早发就说我们抄他们的？！”
    “是我们自己人发出去的？”
    “谁啊！”面料师怒骂，“找死吗！不会有叛徒吧！”
    “韵莉！季韵莉！”
    季韵莉从人群中挤出来，满头大汗，“aorsa工作室的公众号有好多人在下面骂，为什么他们都说我们抄袭？”
    穆以姌看了眼，全是骂，只有几条是saorsa的vip表示赶紧表示一下公告，她的手机还遭到部分客户的私聊，要求退订单。
    大多都是节目刚宣发的时候下单的新客源。
    穆以姌在心中冷笑，这一手，倒是预谋的够久。
    面料师问季韵莉：“你把原稿放哪里了？！”
    季韵莉愣了一下，左右看着穆以姌严肃的神情，她诧异又惶恐地瞪大眼道：
    “我没有啊，原稿上次在这边画完之后，aorsa就收回去了不是吗！为什么要怀疑我！”
    “那天只有你陪aorsa一起来！只有你有机会——”
    “够了，争论这些已经没用了。”穆以姌打断两人的争执，“现在是该想怎么解决。”
    “能怎么解决？”周媛冷嗤。
    没等众人反应，周媛起身朝刚刚在拍摄的网红走去，扬手打翻了网红举着手机的手，她力道大又猝不及防，手机飞了出去，女网红疼得缩涩了一下，握着手低头不语。
    周媛：“在你直播间出的事，我怀疑你无可厚非，最好别被我查出来是你，要真是你。”
    她微一转头，视线刺向每一个人，“敢拿我开刀，只在这个圈子让你查无此人我都不叫周媛！”
    “........”
    没人敢对上周媛的视线，有的人甚至打起了颤。
    “aorsa,给我一个解决的方法。”
    “来，来不及了aorsa，还有不到半小时。”季韵莉鼓起勇气对沉着脸的穆以姌说，“要不，现在换之前你改过的那套。”
    穆以姌一定，抬头看她：“你带来了？”
    季韵莉说的那套，是之前当练手在这里做的一套新中式，穆以姌还帮忙修改过。
    季韵莉不好意思地说：“那之后我就没带回去，等等我再改改的话，应该也能穿。”
    面料师当即问：“拿来我看看，要是可以我立刻修补一下也不是不行！”
    “还有项链呢，头饰耳环怎么办！”
    “现在立刻叫公司那边找一套没上市的出来，来得及！”
    所有人都快速进入状态，季韵莉被催着快点拿出衣服，她懵了懵，“好...好！我拿！”
    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笑意，就在她刚拉开衣柜的时候，旁边一只手压上来。
    季韵莉转头：“aorsa？”
    “还有多久？”穆以姌问。
    “呃，二十八，二十五分钟，如果推迟开秀时间，我们的处境就更糟糕！来不及了aorsa，别考虑了——”
    “来得及。”女人轻轻道。
    季韵莉对上她的眼神，女人平时明亮柔和的眼眸此刻带着凌厉的陌生和锋芒
    “...什么？”
    穆以姌没再看她，只转头对所有人道：
    “所有人，除了模特，其他都出去。”
    “这...”
    “要不还是用韵莉那套吧，你改过，应该不差。”
    季韵莉笑容僵硬：
    “是啊，而且只有二十分钟了aorsa你一个人怎么行?”
    穆以姌随手抽过化妆桌上化妆刷，把头发盘起，侧脸冷声：
    “我说行，就没有过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