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金,让骑兵先回撤,步兵变阵,以盾兵在前,保护步兵冲锋!”程穆迅速下令。
骑兵可都是他的宝贝疙瘩,可不能一直这样消耗下去。
程穆眼睛都不敢眨动,他已经心惊了,生怕沈安那边又会有什么怪事发生。
可是越担心什么,便会来什么。
当他的步兵快要冲到城楼下的时候,左边的山峰上,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冲锋的士兵纷纷顿了一下脚步。
夜空之下,程穆看不清什么情况,但耳边的巨响,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落石!
而且是巨量的落石!
“不好!赶紧鸣金收兵!让他们赶紧往南边撤离,不要原路返回!”
程穆大感不妙,声音都有些慌乱的吼道。
只是还来不及撤退,便已经听见前方的冲锋步兵中,传来一阵阵刺耳的惨叫声。
随后惨叫声越来越多,直至连成了一片。
在落石无差别攻击下,就连还没有完全撤退的骑兵,都有不少被殃及池鱼,纷纷落马,最后身死魂飞。
“军师,骑兵、步兵死伤惨重,沈安贼子实在太狡猾了,他故意将西门修建得如此简陋,怕是故意想引我们前来攻城,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身旁的亲兵看得脸色惨白,这样下去别说攻破城寨了,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两说。
“闭嘴!”
程穆眼见一波进攻便损失了至少五千将士,气得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
听到亲兵如此灭自家威风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瞪了亲兵一眼:“此时若是撤退,岂不是给沈安重新组织防御的机会?”
“等他再将落石布置好,咱们就算换一个门进攻,也照样如此!”
“你若是再扰乱军心,就莫要怪我军法处置!”
亲兵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军中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上前来报:
“军师,前方观察哨来报,西南方向一处城墙的防守较弱,而且没有设置任何落石机关,是个容易突破的缺口!”
闻言,程穆眼睛亮了亮。
连续的败仗让他心急如焚,可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只是,心思细腻的程穆还是有些怀疑。
沈安诡计多端,为什么会独留西南方这一缺口?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
与此同时,城寨中的秦二郎心急如焚。
尤其是他们已经将西南方防守薄弱的
“徒儿,你说这程穆不会不上当吧?”
“他要是不从西南边进攻,那咱们布下的雷阵岂不是没什么用了?”
“放心!”
沈安胸有成竹,笑的比狐狸还要狡猾。
“程穆这个人性格敏感多疑,但正是因为他的多疑,只要有合理解释打消他的疑虑,他就一定会上钩!”
果真!
程穆正思虑间,听到斥候禀报:
“军师,我观察地形发现,沈安的城寨由于是木头所建,这几天连番暴雨,西边的城墙地基不稳,导致多处梁柱出现下沉。”
“末将猜测,沈安恐怕也是考虑到西边地基不稳,才派了重兵把守。”
“至于西南方,地基本就稳固,所以守军才会匮乏。”
“若是咱们在此时想西南方进攻,来一个攻其不备,一定能成功进入城寨!”
闻言,程穆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他大喜过望:“好你个沈安!任你再如何聪明,这一回也得栽在我手中了!”
“传我命令!投石车、攻城车和第二波步兵准备,一刻钟之后往西南方向进攻!”
程穆意气风发下了命令。
看着城下敌军缓慢的向南移动,沈安口中喃喃:“来了!”
秦二郎等人眼睛都瞪大了,看沈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徒儿!你简直神了啊!”
他猛地一拍沈安的肩膀,激动之余,力度过大,要不是沈安也练了武,肩膀都要被拍碎了!
“好了,敌人来了,切不可掉以轻心!”
沈安咳嗽一声,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传令下去,除了天雷营将士外,所有人立刻往北面山坡撤离。”
“是!”
秦二郎等人也立刻进入状态,虽然摩拳擦掌,想看接下来的好戏,但撤退的步伐却一刻没停。
毕竟这可是地雷!
撤退不及时,是要丢了小命的!
眼见自家人撤的差不多了,薛万春担心沈安的安危,说道:“老大,你也先撤吧!这里有我在就行!”
“不行,如果我跑了,恐怕程穆就不一定会上钩了!”沈安摆手。
从前几次交锋看来,程穆是个步步为营的人,此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绝不能让对方察觉出任何异样。
“万春,你和秦二郎先撤,别忘了你们还有重任在身。一旦看到我的信号,就立刻点燃引线。”
薛万春闻言,重重点头,对沈安深深一拜!
沈安以自己为诱饵,诱敌深入,把性命托付在他们这些将士手中,他一定不会辜负沈安重托!
说话间,城楼下的敌军已经再次摆出了攻击阵型。
投石车都架设完毕,只等程穆一声令下,便可直接将西南角的城墙砸个稀巴烂。
“骑兵出列,分散队形,以游击式阵型接近城楼,不要恋战,只要摸清楚敌军情况便可!”
程穆却并没有直接下令进攻,他心中始终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为了保险起见,他打算再试探一波,再做最终的决定。
骑兵队列立刻呈散兵方式,四散而开,每排间距将近十步放在继续上前。
在距离城楼两三百步的时候,立刻扭转马头回撤。
“程兄莫非是被吓破了胆?当起了缩头乌龟?”
沈安站在城楼上朗声大吼:“你以为这样排兵布阵,就跟乌龟伸半个头出来,想哄骗我白白浪费羽箭么?”
“既然你已经害怕了,还不如趁早投降!你我之前相谈甚欢,也算是一见如故,若是现在放下武器主动投降,我念在你我交情的份上,还能再给程兄一个机会。”
本来在骑兵飞驰的马蹄声中,两军对阵的声音,是很难穿透过来的。
但沈安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简陋的铁制大喇叭,再加上用了许多内劲在其中,程穆听着竟好像在耳边一样。
这话听得他暴跳如雷!
你特马的才是缩头乌龟,你全家都是缩头乌龟!
老子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懂不懂?
尽管他气得快要爆炸,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平息了下去,继续按部就班的试探。
半刻钟左右,骑兵带回了最新情况。
“启禀军师,对方真的没在西南放城墙重兵设防,只有零零星星几人防守。”
“由于西边城墙损坏,对方想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目前只有沈安一人先绕到了西边城楼,其余弓箭手防守兵力不足百人。”
“好!”
程穆大喜过望!
防守不足百人!
这一回,总算让他占得先机了!
只是,还不等他高兴完,那斥候又面色奇怪的禀报:“只是军师,末将觉得有些奇怪,敌将沈安脱下了铠甲,穿上了一套明黄色的道袍!”
“沈安穿道袍?”听完报告后,程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