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送来负责侍候的婢女倒也是会讲一些汉话,在帮秦刚重梳党项人的发型时,就发现他的头发居然之前也是曾剃过的,这在汉人中是很少见的。
因为看着秦刚一直很和气的样子,也就试探着笑说秦刚梳好了这种发式,算得上是党项人中的俊俏后生,走在大街上,当心会被大胆的女子看中了过来相约表白。
秦刚听了一笑,却问道:“如何才能避免呢?”
“嘻嘻,客人一定是问反话。”婢女却有点调皮地说,“只要身边的侍卫离远一点,漂亮女子就一定会主动过来的!”
嗯,秦刚点点头,反过来说那便就是身边的人多几点、不要落单的话,就不会被人打扰呗!
次日一早,两名婢女在送秦刚等人出王府时,在一个转廊拐弯时特意嘱咐了一句:“客人这几天回来的话,到了这里须得记得方向。由此处向左才是回客人的院落,切不可向右,向右去的院子住着大辽国来的贵客,王爷也非常重视,客人小心了,莫要起了冲突与误会。”
秦刚等人点头说记下了。
吴王府正是西平城中最好的地段,只要走出这条专门的王府大街,便就是热闹的街市。
秦刚带出来的三个人,除了李二铁以外,另外两人是从顺宁寨里选拔出来的蕃人,所以在大街上主要靠他们两人去问答话,秦刚与李二铁也就只能大概地听明白对方的意思,直接的对话显然还是不行。
西平城的繁华虽然难以与中原的城市相比,包括杭州、明州这些城,但是它毕竟地处这西夏国的中心区域,除了附近的山民牧民会将自己的出产的各类毛皮、山货运来进行交易之外,还吸引了大量沿着过去丝绸之路而来的西域商人,整个商贸环境非常地发达。
当然,最突出、最受欢迎的自然是大量明确标明着来自于大宋的各种丰富的产品,从丝绸布匹、到茶叶百货,许多店铺的门口就标写着大大的“宋货”汉字,有的伙计则卖力地吆喝着:他们都是从边境榷场的商人手中拿到的第一手货,绝对是最良心的价格,最地道的真品。
既然有人大喊自己卖的是真品,则说明肯定会有人卖的是假货。秦刚就已经看到了两个路边临时摆出来的摊子,上面都是一些西夏本地人所做的仿造品,猛地乍一看,倒是与宋货有着几分的相像,稍稍分辨之后,才能找出明显的区别点。不过,也禁不住这些假货卖得便宜,还是会有人去买上几件。
看来造假与买假,放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都是一样有着广阔的市场。
虽然只是小半天的走访,秦刚基本上印证了自己对于西夏市场的猜想,正是处于游牧时代向农耕时代转移的过渡时期。
依赖于黄河水的灌溉,西平府的附近已经积聚了大量耕种的农夫,但恰恰是在这个过渡时期,无论是对于粮食的自给、还是生活用品的需求,包括用来沟通农民与牧民之间的交易都会变得非常地活跃。
这也让秦刚对于这次的西平府之行在心里有了底,接下来的事情,就剩下开开眼界了。
如果说,这里能够有什么与环州、保安那里最明显区别的话,那就是随处可见的佛塔,还有从王府走出来后,在这西平城内就看见的第三座佛寺,由此可见党项人对于佛教的尊崇。
街市上的情景都已经看了一圈,秦刚便信步走进了眼前的这座佛寺,它叫“承天寺”,因为在它的门匾上便明白地写着这三个汉字。
不过进去之后,这佛寺的建筑风格还是明显地受到了藏传佛教的影响,院中四角都建有那种风格明显的覆钵式佛塔,体积不大,底座呈十字折角状,外表覆有砖石并涂上了白灰,塔身看起来都是实心的,并在中间修出圆形的塔心。
当然,寺内的殿堂还是吸收了不少的汉式建筑风格。因为,一旦要考虑到能够容纳高大的佛像、并承载僧侣们修行生活的需要时,汉族的建筑技术依然还是最先进、最实用的。
最多不过只在砖雕斗拱的彩绘之处,融入一些党项人所偏爱的色彩与花纹罢了。
看过了几处常见的殿堂之后,便见在这寺院的后部有一面甚高的院墙矗起,墙后隐约可见一座更为雄伟的佛塔,尤其是其顶部的金顶正在熠熠闪光。
秦刚大感兴趣,便顺墙前寻,未走几十步,就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竟然说的都是汉话。
原来此处便就是园门了,只是此时紧闭着,在门口一边置了一张桌子,一名沙弥正在努力地与四个契丹人在解释理论。
想必应该是契丹人不会讲党项话,而沙弥又不会讲契丹话,于是两方便以各自不算熟练却能够交流的汉话而争论,也就被秦刚他们都听了个明白。
原来几个契丹人也是想进园观塔,沙弥却说,寺中住持有特别的规定,园后的观音佛塔只见有缘人。而所谓有缘人的判断标准则是:能否对着出园门一侧的一句上联。
秦刚此时才注意到了这副上联,写的是:“若不回头,谁替你救苦救难”。
而这四个契丹人,商量了一会后,的确写出了一句下联,沙弥拿到并看了看,连连摇头,说不工整、也太粗俗,所以并不认可,于是便引发了争吵。
秦刚好奇心顿起,伸了脖子看过去,便在桌上的一张纸上看到了契丹人写的下联,“开得门来,方才能多金多银”,顿时觉得这一句下联虽然说是文字功底不足,对仗也没做好,但要是放在契丹人的身上,这文意对得倒也是有趣不易,竟是不由地“扑嗤”一下笑出了声。
一下子,那几人的目光尽全转了过来,尤其是领头一个高个契丹年轻男子对他怒视而言:“你这夏人,有何可笑?你能说得出我们对的这下联有何不妥之处么?”
秦刚赶紧后退一步道:“误会,误会,我就是路过之人,看得这句对得很精彩,方才有笑。”
“宋人?”听得秦刚的汉话发音,后面却有另一个更年轻些的契丹男子鄙夷地看了看秦刚等人的党项装束,转头对刚才那高个男子说,“穿成这个样子的宋人,想必早已忘本,他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秦刚原本对自己笑出声的事颇为后悔,正想顺杆而下避开这个是非之地,却不曾听着这个年轻契丹男子的声音有异,再定睛一看:
得!哪是什么男子,分明就是一个女子改扮。
其实有些女子,就不要去动那“女扮男装”的主意。很简单,除非能有现代那种可以覆盖肤色、吊改眉眼的专业化妆手段,但凡是容貌过于秀丽精致的女子,这种改改发型、换身衣服的女扮男妆,其实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手段而已。
甚至,眼前的这位,还有那宋人少有的“发达胸肌”,唉,不忍直视啊!
“非也非也!”秦刚瞬间改变了主意,他对这四个契丹人开始有了兴趣,便道,“我穿党项装束,不过是入乡随俗的习惯罢了,却与我的学问本事有何相干?”
“兀那宋人,休得巧言善辩!”还是领头的契丹男子冷冷地打断秦刚之言,说道,“你既开口插话,便由你来对个下联,看看是否能够好过我们的!”
“不妥不妥!”秦刚摇摇头道,“对对联是我们宋人最基本的学问,我一开口,定然对得十分优秀。到时候,这位小师父定然会放我进去了,而你们却要被拦在外面,我肯定会于心不忍;可是,如果让我对出的对联,却要带你们白白地跟着进去,我便吃了大亏!”
“胡扯!我耶律家族岂有那种胡搅蛮缠之人。”这位高个契丹男子有点生气,“既然先前这寺院的小师父说我等的下联不好、不工整,那我也不再争执,一起来看看你的下联能够做到怎样,若真的胜出并通过,便算我输你!”
“空口无凭!输赢之事总要有个赌注才好!”秦刚从袖中摸出一枚金饼,“啪嗒”一声放在小沙弥身前的桌上,“小师父作证,在下的对联如果不工整,就请把这个转交他们。”
这金饼一枚约有八两左右,相当于铜钱近千贯,在西北上层人中偶有使用。
见秦刚出手豪绰,那男装女子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从腰后取下一串白玉宝石串成的璎珞挂件,同样交予那沙弥道:“这件价值不低于他那金饼,他若胜出,便可归他!”
秦刚见状,便不再争执,伸手拿起桌上的毛笔,随意蘸墨,唰唰唰在一张纸下写下数字:
“如能转念,何须我大慈大悲”。
沙弥看得大惊道:“我自守门以来,也曾见过不少工整的下联,却从未见过如此贴切之联。这位施主大才,小僧便给你开门。”
那几名契丹人显然也是有着一定的汉文功底,一见得此下联,立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它无论是从对仗、字词还是佛理之中,都是对得严丝合缝,令他们挑剔不出一分的毛病。
“哈哈哈哈!”秦刚大笑着将桌上的金饼与那玉石璎珞一把抓起,并对那四人抱拳道:“承让,在下受之有愧,不如诚邀几位一同进园观赏!”
男装女子却是板着脸哼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表示,倒是那带头的年轻人一直盯着桌上的这副下联发愣了好长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抬头说道:“荣幸!”
那位沙弥已经开了园门,引得众人走进园中。
此园中景致虽然简单,但却胜在幽静,园门进去便是一条石板之道曲折通幽、两边松柏肃立,却是别有洞天。
众人来到这观音佛塔下面,却正见有一座红柱白墙的观音堂。
沙弥在此停下脚步,转身又对秦刚施了一礼道:“园门口的上联,在这两年里,虽然比不上方才施主所对得工整、贴切,却也是征得了不少尚可一用的下联。而在这观音堂里,我家住持出了一则上联,虽然进得了这园中的才子高人不少,却也是一直无人可对得出来!”
如此一说,众人的兴趣便被提起,便随其一齐步入堂中,抬眼一看,当中便为一尊泥塑观音之立身像,其面目庄严,甚有神采,而在其像龛的右侧则写有一则上联:
“自在自观观自在”。
除了秦刚之外,凡是看到此联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上联看似拗口,却是将观音菩萨的“观自在”之本名嵌入,又以自在自观这等深具佛理的禅机之语串联在一起,短短几字的上联,连用叠字,可谓是难度极高,难怪沙弥说,此联一直无人对得出下联。
而之所以说“除了秦刚之外”,是因为他看了上联之后却是心道侥幸,因为这副对联,他却是在后世去普陀山旅游时,曾在一处寺院的门口见过。
当下也不故弄玄虚了,便微笑着对沙弥道:“可备纸墨?”
“施主竟已有了?”沙弥大惊,这处地方从来未有人敢落笔,所以他不免有点手忙脚乱,然后急急地开始磨墨的手,竟然也有点颤抖。
秦刚上前提笔,蘸了蘸还不算浓黑的墨,旁边几人也屏住呼吸看着他的落笔:
“如来如见见如来”。
绝对啊!
秦刚写完“来”字的最后一捺之后,沙弥竟然顾不得礼仪,便一把夺过这张纸,一边口中念道:“施主稍待,我去请住持师父!”一边飞也似地跑出了观音堂。
而那几个契丹人此时也无法再遮掩他们的惊叹之情,还是那个男装女子先开了口:“兄台好文采!”
“幸得未忘本!”秦刚随口用了对方最开始嘲讽自己的话回应了一下。
果然,那男装女子脸色一红,立即住了嘴。
秦刚此时才感觉稍稍有点后悔,反思了一下自己是否过于刻薄了。
只是那高个的契丹年轻人似乎未曾觉察出,而是由衷地赞叹道:“兄台定然是对佛理甚有研究,否则哪里能够对得出如此深奥又贴近的下联来!刚才唐突了,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秦刚见对方态度变得非常恭敬,便赶紧回了一礼道:“在下姓秦,单名一刚,草字徐之。”
“原来是徐之兄,在下姓耶律,名宁。”高个年轻人先是自我介绍后,又指了旁边那个男装的女子道,“这是舍弟耶律先,另两人是我等随从。我兄弟二人自幼仰慕汉学,却未得精髓,让徐之兄见笑了!”
“哪里哪里,是秦刚过于招摇了!”秦刚连忙自谦道。
“不招摇不招摇,我要是能对得出如此之佳对,我要比徐之兄招摇上百倍!”
这耶律宁的性格倒也直爽,估计也是没听出对方的自谦之意,如此的回话倒也显得质朴真诚。
这寺院的住持似乎就在这园中附近,此时正拿着那张纸随着沙弥急急赶进殿中。
住持法师五十多岁,虽然衣着朴素,但是眉宇间的却是透出一股不凡的气度,他进来四下一看,便已认准了秦刚,上前口宣佛号,却是一口标准的中原口音: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虚真,乃是在洛阳广化寺剃度出家,十年前应吴王之邀,来此承天寺住持。今日有缘得见施主,善哉善哉。”
“善男秦刚,淮南人士,说来也巧,也是应吴王之邀来西平府作客,得见大师,幸会幸会!”
在听得秦刚自称是吴王邀请而来的,那两名耶律兄弟——其实应该说是耶律兄妹了,相互间对视了一下,耶律宁随后开口说道:“我等路过,有幸目睹秦兄对出了园门的对子,十分仰慕,所以才跟来一看。”
虚真法师便邀请众人进入偏殿落坐,沙弥便连忙帮着沏茶。
“秦施主对出的两副下联,非但是格式工整,更是深得佛理禅机,不知师承何人?”虚真客气地问道。
“不瞒大师,善男师从淮海居士秦观。”
“啊,可是‘山抹微云’之秦观秦少游也?”虚真法师竟然惊道。不过,想想此时以秦观在文坛的盛名,也算不足为奇,反倒是能知道高邮秦郎秦徐之的却未必有多少了。
“正是善男恩师!”秦刚立即给予了肯定。
“哎呀,难怪难怪。淮海居士诗词双绝、又精通佛理,贫僧在西京洛阳时,曾闻尊师到过洛阳数次,但是一直未得机缘相识。却想不到今日在这西北之地,能够得见秦淮海之弟子,而以施主之年轻岁数,便能有些深刻的禅机领悟,也当解了我心头之惑了,善哉善哉!”虚真法师连连赞叹道。
因为谈及秦观的缘故,两人便莫名有了点亲近之感。
而虚真法师却是对秦刚此时的党项人装束打扮的原因甚是好奇,虽然秦刚依旧以“入乡随俗,免些麻烦”为理由,但显然是与此时宋人已经开始遵从的《孝经》之义有所背离,所以还是不能打消他的疑惑。
而且他一瞥之下,发现对面坐着的那位耶律先此时也在略含讽意的看着他,似乎在说:“你看,不是我一个人奇怪吧?”
秦刚便想,既然是在寺院中,那还是从禅机入手更佳,于是便微微一笑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此话一说,虚真法师的脸色一变,前面两句是出自于《金刚经》,意指一切表象之事并无实质的意义,意思是我穿什么衣、剃什么发,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而只是你们自己都有着不同的主观意识,并依据这些才对看到的东西产生了不同的认知。关于这一切太多的执念只有放下后,才会获得自己内心的释放。
虚真双手合十道:“秦施主大智慧,倒是贫僧妄言了!”
耶律先却是不服气道:“不知秦兄回到家乡之后,该如何向身边人解释此事呢?”
“回去解释?需要解释何事啊?”秦刚故意装作不解的模样反问道。
“就是你剃的这种党项人之发式啊!”耶律先不顾其兄的暗示阻拦,继续追问。
“唐代时,南阳有一禅师。”秦刚没有理会她这句话,反而讲起了故事:“有天与道友同行,天降大雨,道路积水似河,一丽衣女子无法过去,禅师说:我抱你过去。说完就抱着女子过了河。放下女子后,禅师则地与道友继续赶路。直到晚上,道友忍不住问:我等修行之人不得亲近女色,今天你居然直接抱了美女,到现在你也没觉得有所不对吗?”
说到这里之时,虚真法师应该是听过这个故事的,笑吟吟地坐在那里不语。对面的耶律兄妹却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耶律宁忍不住开口问:“是啊?这位禅师是如何说的?”
“禅师惊讶地问道:你说那位女子么?我过了河就把她放下了。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抱着吗?”
“哈哈哈哈!”虚真法师忍到了现在才放声大笑起来。
耶律先却是一下领悟了,随后她兄长也明白了过来,看向秦刚的眼神也是颇为复杂。
众人进园,原本就是想登一登这后院的观音塔的。
于是虚真法师见各位茶也喝了,便从殿后的阶梯,引领着大家登上了观音塔。
这承天寺中的观音塔,乃是当年请了数百宋地工匠建筑而成的砖塔,塔身呈八角,高七层。
众人在塔中拾阶而上,这才发现,这观音塔不仅从外面看就非常壮观,塔内各层里还有着精美的雕塑以及壁画。
最后众人登上最高一层,秦刚敏感地发现,从这里居然可以俯瞰到西平城的全貌。
虚真法师远望而叹道:“所以说,这《金刚经》中才写:我佛本相,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相由心生。”
秦刚心念一动,问道:“大师这句也是出了一个上联么?”
“呃……我佛本相,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相由心生。”虚真再次重复了这句话之后,不由地惊讶而道:“秦施主竟然能将此佛理对得出下联乎?”
秦刚抬眼望了望远方,略一沉吟便道:“普人有悟,可自悟,可他悟,可参照悟,可实践悟,悟超思证”。
当然,这副对联,自然也是出自于后世另一座已经记不清在哪里的寺庙门口了。确是因为字词的对仗工整与语义精妙,才被他当时细细地咀嚼记下,此时便拿来了一用。
一时间,塔上的众人竟再次全都听呆了。
尤其是虚真法师喃喃自语道:“我一直在领悟这《金刚经》中关于佛相之语的真谛,总想着,应该从哪个方向去看这个佛相,又该从哪个角度去理解这佛相,却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道理却就是在这个‘悟’字上,‘可自悟,可他悟,可参照悟,可实践悟’,果真是‘悟超思证’!”
而那个耶律宁也是一脸怪异地盯着秦刚上下看了好几遍,突然笑道:“兄台若是现在剃度,我猜这承天寺的住持之位即刻就会让位于你了!”
秦刚则摇摇头道:“你们莫要抬举我,若谈及对佛经的了解与见识,我不及大师的十之有一,只不过我们宋人士子,多从小练习做对子、填诗词,熟能生巧的文字游戏罢了!”
虚真法师此时却道:“也就是淮海居士秦学士的弟子,才敢如此调侃诗词只是文字游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