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烨率领的直罗鬼骑踏过了幽州边界,顺利进入了冀州。
随着他们深入冀州腹地,周围的探子愈发密集,也隐约可见骑兵尾随其后,但他们都保持着谨慎和克制,没有轻率行动。
李烨心知肚明,他们的行踪已经引起了曹建充势力的高度关注。
他无奈地转向薛俨,吩咐道:“速派人前往前方的河间城,谒见守将,向他说明我们的身份,并明确告知我们此行仅为借道南下,并无他意。”
河间城守将梁廷芳得知李烨的来意,立马派人火速向远在乐寿城的河间王曹建充禀报。
曹建充一收到这消息,立刻召集了他的两位重臣——尚书左仆射满举和大将军刘门达,进行紧急商议。
满举,曾是冀州河间郡的太守,在曹建充攻占河间郡后归顺,以其卓越的政务能力赢得了曹建充的信赖。
曹建充开门见山地介绍道:“如今,并州将军李烨率两千人欲借道我冀州南下。两位爱卿,你们有何看法?”
满举稍作思考,然后慎重地开口:“大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建充微笑着鼓励道:“满尚书无需顾虑,直言无妨。”
满举恭敬地回答道:“大王虽未称帝立国,但已自成体系,冀州北部几郡乃我们所辖。而并州李烨所部虽声称借道,但难保其无‘假途灭虢’之心。臣建议,我们应当派大军围而歼之,以防万一。”
满举身为文人,对武林之事知之甚少,自然也不清楚自己与李烨之间深藏的渊源。
然而,大将军刘门达却截然不同。自从曹建充从太行山学成归来,刘门达便始终追随其左右,知道直罗城与太行山寨的渊源。他也曾远远地见过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李烨。
见曹建充蹙眉沉思,刘门达开口解围道:“满尚书,或许您有所不知。李烨在江湖闯荡时,也曾特地拜访过大王,算是旧识。
况且,李烨此次只带了两千骑兵,这点兵力远不足以攻下任何一座城池。因此,我认为他们此行或许真的是借道南下。”
满举听后,恍然大悟,连忙告罪:“臣下不知此间关系,请大王恕罪。”
曹建充微笑宽慰道:“满尚书一心为我,何罪之有?今后还望奕爱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辅佐本王。”
满举受宠若惊,连忙应道:“臣必定竭尽所能,辅佐大王。”
曹建充随后转向刘门达,吩咐道:“门达,传令给驻守河间城的大将军梁廷芳,让他截住李烨所部,然后将其请至乐寿城外。本王要亲自与他一见。切记,要以礼相待。”
刘门达恭敬地应声道:“是,大王。臣即刻去办。”
随后,正当李烨率领部队准备穿越河间城之际,却见城门大开。
尘土中,一支数千人的河间城守军奔赴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李烨心中疑虑重重,随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并保持高度戒备。
河间城的守军在距离李烨部队一里地的地方缓缓停下。
紧接着,守军将领梁廷方率领亲兵上前,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下乃是河间王麾下的大将梁廷方,敢问对面可是并州将军李烨?”
李烨见对方态度客气,便也亲自上前回应:“正是在下。梁将军,不知你为何率军在此拦截我军?”
梁廷方抱拳行礼道:“李将军,我家大王有令,请你移步乐寿城一见。”
李烨眉头微蹙,他知道前往乐寿的路程虽短,但也有五六十里之遥,而自己时间紧迫。
于是,他委婉而坚定地回答道:“梁将军,我有要事需紧急南下。待我回程之时,定会亲自前往乐寿拜见河间王。还请梁将军理解。”
梁廷方却依然坚持道:“李将军,王命难违,还请不要让我为难。请移步乐寿城一见。我自会在前方带路。”
李烨听罢梁廷方的话,心中已生出不悦。
他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言语中透露出的强硬态度,似乎他必须去见曹建充。
然而,他深知自己不能耽搁。
尽管心中不快,李烨仍保持着一定的克制,冷静地解释道:“梁将军,我再次重申。我此刻有紧急事务需要即刻南下,还请让出道路。”
梁廷方本以为以河间王曹建充的名义以及自己的客气相邀,李烨会欣然接受。
然而,他没想到李烨竟然如此不赏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火气。但曹建充的吩咐在前,要以礼相待,因此他不能轻易发作。
于是,梁廷方还是再次坚定地开口:“李将军,这是王上的命令。我们不得不执行。还请李将军移步乐寿城,与大王一见。”
李烨见对方甚至有了强迫自己前往会面的意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回应道:“如果我坚决不去呢?你们是不是就不打算让路了?”
梁廷方被李烨的冷淡和质问激怒。
他怒目而视,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这里是我们河间王的地盘,让不让路,得由王上来决定。”
李烨听罢梁廷方的话,体内的真气瞬间流转,一股凛冽的气势如同山洪般压向对方。
梁廷方及其身边的将士们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胆怯。
李烨眼神坚定,声音强硬,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再问一次,让不让路?”
梁廷方从原先混迹江湖到如今登上高位,正值志得意满之际,哪里肯轻易服软。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回绝之际,身边一位年轻的将领低声提醒道:“大将军,请息怒。
这李烨与王上素有交情,且王上特意交代要以礼相待。我们不宜与他发生冲突,以免王上怪罪。
若大将军信得过我,请让我前去交涉。”
梁廷方深知这位将领跟随曹建充多年,不仅能力出众,而且深受曹建充的赏识。于是,他点了点头,同意了这将领的提议。
这位将领顶着李烨那迫人的气势,缓缓走上前,声音平和地说道:“李将军,请息怒,有话我们好好说。我是原来太行山寨的人,名叫刘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