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淮吉没有再多问,收拾衣物出宫了,一来一去,只怕要一个月时间。
跳跳可以派人去太原查明实情,可是最后做决定的,还得是皇上,一个皇后是没有权力处决大臣的。
跳跳一边安抚吕梦,一边提示她:“如果查出实情,你母亲真的是被吕府迫害致死,最后还要皇上定夺怎么处罚吕家。
你要是想为你母亲报仇,还得讨好皇上。”
是啊,皇后的权力,仅限于后宫,知府属于三品大臣了,如果皇上想遮掩,也是可以遮掩过去的。
为了母亲,吕梦怎么也要拼一下:“皇后娘娘,您说,我怎么做才能赢得皇上的好感?
只要能为母亲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做。”
跳跳温和的笑:“我与皇上这么多年,他的心性还是了解的,你按照我说的来做。”
在吕梦心里,跳跳犹如再生父母,她说的一切,吕梦都会听从安排。
赵顼在福宁殿看了一天的劄子,又与天博商量了很久保马法和免役法利弊以及变法的实施,直到太阳落山,才得出空闲来。
小卓子小心翼翼过来禀报:“皇上,皇后娘娘派了丹琼过来,请您前往承乾殿晚膳。”
心情愉悦的赵顼站起来道:“刚好我也想去承乾殿了,不知道皇后做了什么好吃的。走。。。。”
来到承乾殿,赵顼很意外,居然吕美人也在。
吕梦好好打扮一番,少女的清纯美丽,一览无遗,见到赵顼,她羞涩的行礼:“皇上万福。”
赵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以前心里只有韩樱子,倒也没有发现吕梦其实也很美。
吕梦心里很紧张,她强制自己压抑颤抖,只是皇上的凝视,让她有些忍不住了。
偏偏吕梦的小胆怯,却更吸引着赵顼,就在吕梦快要控制不住时,跳跳端着一盘菜出来了:
“皇上,你来了,看看我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吕梦感激的看着跳跳,赵顼被跳跳打扰,眼光看向餐桌:“今天有什么喜事?做这么多菜?”
三人坐下,跳跳给赵顼和吕梦都倒了一些酒:“就是廖府的那个孩子,简直太神奇了,我不得不跟皇上说说。”
吕梦也好奇廖府什么孩子,竖着耳朵听起来,也没有那么惧怕皇上了。
赵顼笑道:“真的后脖子有痣?真是廖大将军转世?”
跳跳给赵顼夹了一块烤肉:“世上事情,真的这么神奇吗?一开始,我都以为是智慧大师为了宽慰娘,才编了这么一个谎言。
谁知,真的那个孩子来了廖府,而且他也算救了二哥一命。
皇上,你不知道,我娘与大嫂,天天围着那孩子转,稀罕得很。”
赵顼一边喝酒一边道:“真是挺神奇的。为何不让岳母带进宫来瞧瞧?”
跳跳笑着摇头:“娘说以缘太小了,怕他哭闹,等大些再带进宫来。
整个廖府,就那孩子最大了,连以平以安以娴,都要靠后站,不过那孩子也是聪明,才一岁多,会说话了,见人就笑。”
赵顼低头笑:“好像你见过一样。”
跳跳脸一红:“我不是时不时派丹琼出宫去探望吗?”
赵顼动容的拉着跳跳的手:“都是我不好,你想回趟娘家都难。”
跳跳羞涩的打了缩回手,看看吕梦,意思是还有外人在场呢。
赵顼尴尬的看看吕梦道:“吕美人平日难得出来。”
吕梦很慌张,不知道怎么应答,跳跳回道:“都是刚离家的孩子,总是会胆怯。进宫时间久了,自然就不怕了,倒是皇上,成日在福宁殿看劄子,把美人都冷落了。”
赵顼没有回话,是我冷落她吗?明明是她害怕我,我总不能霸王强上弓吧?
跳跳给吕梦使了一个眼色,吕梦端起酒杯,温柔的说:“皇上,我从小地方来,没有见过世面,总以为您是很严厉的,没有想到,您也有如此温雅的一面。”
赵顼噗嗤一笑:“是不是外面都传我就是那庙里凶神恶煞的护法金刚?”
吕梦羞愧的低下头:“虽然您不是,可是您的一颦一笑,我还是害怕。”
跳跳接过话说:“天子的一言一行,可是不怒自威,皇上,也难怪吕美人害怕。”
吕梦趁机道:“皇上,都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说完,匆匆忙忙把手里的酒灌进了肚子。
赵顼也没有再追究,而是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国事繁忙,后宫我照顾得少,不过你们一团和气,我倒是很高兴。”
杯光斛影间,吕梦在酒精的作用下,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赵顼了,当然,赵顼晚上依然留宿在承乾殿,让吕梦倒是一身轻松。
虽然不害怕,可是要面对赵顼,还是需要时间。
以后的日子,只要赵顼来承乾殿吃饭,就能看到吕梦,见面的次数多了,吕梦不再害怕了。
反而觉得皇上就像邻家的哥哥,温和儒雅,甚至吕梦的心里,渐渐住进了一个人,要是三五天不见,吕梦还会想念。
原来皇帝也不是别人想的那样深不可测,他甚至还会讲笑话呢,逗得跳跳和吕梦捂嘴偷笑。
跳跳对吕梦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吕梦第一次体会到了亲情,有人疼爱是这种感觉,她会在意我的想法,她担心我不能适应皇上,让我慢慢的接触皇上,直到完全接纳他。
吕梦的心里,更感激跳跳,没有她,或许自己一辈子都走不出家庭的阴影。
就在吕梦慢慢接受赵顼的时候,粱淮吉从太原回来了。
本以为只是知府吕家,可能会虐待吕梦的母亲致死,可是当粱淮吉把调查实情告诉跳跳时,跳跳都震惊了。
粱淮吉拿着一堆证词递给跳跳,道:
“吕美人进宫以后,吕家确实对她母亲还不错,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没多久,京城传回太原府消息,除了吕美人,其他秀女都侍寝了,吕母的悲惨才真正开始。”
有些话,粱淮吉都难以开口:“吕父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吕母身上,说她女儿无用,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这是府里的仆人供词,本都不愿意说,只有一位跟吕母关系好一些的女仆,壮胆说出来了。”
跳跳一边看,眉头没有松开过。
粱淮吉接着说:“致吕母死因,是吕父请了几个门客饮酒,便让吕母来陪酒,喝醉以后,门客当作吕父的面,强暴了吕母,还放言道:这个女人,就是我家一条狗,谁喜欢谁就拿去用。
这里面有门客的证词,那几个门客,已经被我偷偷带回了京城。
吕母经受不起如此侮辱,自杀而亡。
那封信,是她托仆人带出来的,再由商人带进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