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有的话，便也是，这里透露着一个压抑的气息。
一些老人坐在房子前低声议论着些什么，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见到一个小孩。
“这村庄，怎么死气沉沉的。”宋诚低声嘀咕着，“陈小六，你是不是走错了？”
宋诚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打了一个哆嗦。
这个村庄，透露出来的气息，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些。
我摇头，“就是这里。”
也正是这一股气息，才让我感到不安。
这个村庄，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父母呢？
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隐隐约约地还能够听到那些老人的议论声。
“这是谁家的小孩啊，怎么还敢出来到处乱走。”
“是啊，这些小孩，可当真是大胆啊！”
“又要有人家办丧事咯！”
那些老人议论的声音，在他们看来非常的小，但却还是清楚地落入了我的耳中。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明明从村口到家里并没有多长的距离，这一段路，我却像是走了许久一般。
“你们这些小孩，怎么回事！”
老太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走路也不知道小心一点吗！”
“这要是我出了点什么事情怎么办！”
别看这老太太虚弱，说起话来，可是一套一套的，语气也非常的激烈。
“奶奶，是您……”
“赶紧回去，别待在这里。”
“老太太，你误会了。”
“哎哟，你这孩子！”
老太太惊呼了一声，“赶紧离开这里！这不是你们应该待的地方！”
看得出来，老太太在乎的并不是孙百强是否撞了她，她在乎的，只有我们是否离开这个村庄。
盯着老太太看了许久，我的眉眼间也不知何时露出了一抹愁容。
“六婆！”
“他们不是我们村里人，就别管了！这边可是出了大事啊！”
这时，一个男子急匆匆地跑到了老太太的面前，还在喘着粗气。
六婆？听到这二字，我的眸子陡然一缩。
面前的这个老太太，居然是六婆？
“我们去找六婆看看吧，她一定懂这些的。”
“六婆都说了，我们这个孩子已经没有救了！”
“六婆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父母的对话传入了我的耳中。
记忆中的六婆，逐渐与面前的这个六婆重叠了起来。
比起十几年前，六婆倒是少了几分当面的气质，不过，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年前的老太太，确实就是当年稳健的六婆。
兴许是因为六婆接触了一些和常人不一样的东西，她整个人也显得神神叨叨的。
但是前来的那个男子，看向六婆的眼底，满是敬意！
“赶紧跟我过去吧，老陈家的那个女儿恐怕要活不了了！”
“怎么回事？”
六婆的注意力顿时从我们的身上挪了开来。
男子拉着六婆就想要往村里面走。
“六婆，我是陈小六！”我开口，叫住了六婆。
六婆这一听，顿时停下了脚下的步伐，眼底满是惊讶。
见六婆突然停下来了，那个男子一脸懵逼，“六婆，怎么了？”
六婆没有理会那个男子，转身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陈小六。”我的眸子闪了闪，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六婆像是被吓得不轻，她急忙拄着拐杖，走近我。
我也上前了几步，扶住了六婆。
“六婆，还认识我吗？”
“你是，你是陈小六。”
六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
突然，六婆猛地拍了一下我的手，“你还活着？”
十几年前的记忆，浮现在六婆的脑海之中。
若不是这个男子这一次和她提起老陈家，恐怕，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陈小六到底是谁。
这个村庄，每年从六婆手中出生的孩子数不胜数。
更何况，这已经十几年了，六婆也未必能够记起我。
六婆得知我去陈小六后，露出的表情，也同样让我感到惊讶。
再次踏入家门，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
看着家门上挂着的那些白布，我的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沉重。
魅夜四人，面色也有些凝重。
这房子里，除了我们的脚步声，便是房间内传来的呜咽声了。
“六婆，就在这里。”
“你赶紧进去看看吧。”
男子给我们引了一条路。
虽不知晓我们几人的身份，但是听到陈小六二字，男子也能够隐隐约约地猜测出来我的身份。
走到房间门口时，六婆歪头，“陈小六，你的这些伙伴，就先在外面侯着吧。”
“现在这情况，恐怕不允许这么多人进去了。”
“你们先进去，我们不进去的。”
四人非常的识相，后退了几步。
我能够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几道担忧的目光。
但是，现在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落在了面前的这一扇房间。
“颜儿啊，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你这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六婆推门而入。
那个呜咽声，离我越来越近了。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是一个破财的场景。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画面的重点是坐在床上的一个老太太，正握着躺在床上少女的手，她的眼眶红彤彤的，背也已经弯成了骆驼。
“怎么回事。”
六婆没有率先介绍我，走到了床边。
“六婆，你终于来了。”
母亲见到六婆，就如同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求求你，给我看看颜儿。”
“颜儿就出去了一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啊。”
母亲的声音非常的轻，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散一般。
岁月，早就已经把她打磨成了一块老玉。
躺在床上的陈颜，禁闭着双眼，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额头上满是汗水，她的面目也有一些狰狞。
六婆坐在床上，把手搭在了陈颜的脉上。
母亲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陈颜的身上，没有察觉到站在门外的我。
“谁让她出去的？”六婆歪头撇了一眼母亲。
母亲被六婆这一问，顿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我，我，颜儿非说要去给老苏的墓上啊！”
这时的陈颜，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嘤咛声。
“妈！”
“六婆！”
啪啦！
母亲直接跪在了六婆的面前，“六婆，求求你，救救我的颜儿。”
“小六已经不在了，颜儿是我最后的孩子了，她可不能出什么事情啊！”
站在门口的我，听到小六这二字，心里猛地一阵。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上前了几步，走到母亲的身边，把母亲给扶了起来。
母亲对突然来到的我，感到非常的错愕惊讶。
“辛苦了。”
想好了许多要和父母说的话，可是在这一刻，那些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一般，就连说出这一句话，都耗费了我许多的力气。
联想过很多的场景，可却没有想到，村庄会变成这样，家里会变成这样。
父亲去世了，母亲变成了如此，妹妹病重在家。
“六婆，她恐怕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把那些东西都甩到了脑后，现在摆在我面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陈颜的安危。
“确实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六婆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根银针，插在了陈颜身上的几个穴位。
随即，六婆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符咒，“去拿一碗清水过来。”
母亲听后，急忙去倒了一碗水递给六婆，双手还在颤抖。
六婆把那一碗水放在了一旁，将符咒引燃，丢进了这清水之中。
待到那符咒彻底地变成灰烬后，六婆便把那碗灰水喂入了陈颜的口中。
这一系列的动作，六婆完成得非常的顺畅。
看得出来，她重复这些动作已经许久了。
在喝下那一碗灰水后，陈颜的狰狞的面容顿时放松了不少，不过依旧是没有要醒过来的痕迹。
“多谢六婆。”
母亲见状，急忙和六婆道谢。
“颜儿这个，我恐怕是……”
六婆的话还没说完，我便上前了一步，握住了陈颜的手。
接着，我又凑近，把陈颜的眼皮往上翻。
“六婆，这位是？”
母亲现在也冷静下来了一些，看向我的眼底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情绪。
六婆从床上起身，走到了母亲的身边。
“当真不认识了？”
被六婆这么一说，母亲面露错愕之色，更加懵逼了。
“妈，我是小六。”
检查完了陈颜的伤势，我再次走到了母亲的身边。
“小六？”
母亲瞳孔猛缩，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小六，你是小六。”
母亲回过神来后，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在确定我就是陈小六后，母亲紧紧地抱住了我。
感受着怀中母亲的微微颤抖，我的鼻子突然一酸。
“妈，我回来了。”
“没事了。”
……
“六婆，这村庄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兴许是因为太过于疲惫了，已经进入了沉睡的状态。
我们五人来到了六婆的房中。
六婆的房子里，供养着几个神仙。
也正是因为这些，六婆才能够被这村里的人视为神婆。
在我们的注视下，六婆给那几位神仙上了香，供养了它们一番，才转身走到我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