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虽然这具身躯的力量过于孱弱，但是对你进行惩罚已经足够了，你要为你的冒犯付出代价。”宋诚盯着我，缓缓抬起一根手指。
啪。
我直接一把握住，不给他更多反应的机会。
“真是的，看来你是在这里待太久，吸入迷幻毒素太多，产生幻觉了。”边说，我边发力往上撅手指。
剧烈的疼痛可以使人快速清醒，宋诚这般模样，压根不是被所谓的神明借体降临，而是中毒极深的表现。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在刚开始还没走进来的时候，那些气味给我提了个醒，让我心中暗自变得警惕起来。
加上这里的布置，简直就是为了装神弄鬼而准备的。
再者，宋诚身上的黑气并不是阴气。
如果邪师真的侥幸不死，也会是一只存在千年的大鬼，不可能连半点阴气都没有，还有所谓的得道飞升，成为神明。
如果邪师真的成神，它是插手不了人间事的。
自古得道飞升者，就没有重临人间的痕迹。
也许所谓的修成正果也只是假的？
当然，这点影响深远，我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不能说出来的。
哪怕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要是敢提出质疑，必定会被玄门中人口诛笔伐，站在我身边的清风长老也不会再选择支持我。
修行为了什么，为了修成正果，得道飞升。
若是让他们知道所谓的正果不存在，这世道恐怕才会真的乱了套。
而且我也拿不出证据。
“疼疼疼……”看着宋诚眼中的黑色逐渐褪去，开始有感情的喊疼，我才松开他的手指。
“说说吧，你从石台上取走了什么？”这里应该是与毒有关的，也许更适合刚接受了传承的魅夜。
“我也不知道那是啥，只是在看到它的时候，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它是最适合我的东西。”
宋诚摸索着，随后摊开手掌，一枚纯黑色的圆形货币呈现在眼前，我看到的一面，上面刻画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头，而且还是凸起的，看上去栩栩如生。
骷髅头的双眼是两团幽蓝色的火焰。
我将货币翻了个面，看到背面刻着两行字。
“天道不死，邪师永存。”
好大的口气！
要不是时间跨度太长，我还真想看看这位口出狂言的邪师，究竟有什么能耐说出这话。
“这枚货币也许是绝版，可能会有其他妙用，你先收好，待会咱们找完人后，去一个地方，那里可能会有收获。”
我想到了先前待着的房间，那里的竹简也许会有更多线索。
不过这邪师究竟是何许人也。
为何藏有蛊虫的红蓝宝石出自他的手？
还有那副名为画境的宝贝。
虽然这人口气很狂，但好像也挺有实力的。
也不知道其他人收获如何。
简单和宋诚聊了几句，了解到他被困在这里后发生的事后，我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些陶俑上。
“你说这些陶俑是活的？”
最开始进来的时候，我也有这个感觉，只是后面很快就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排除出去了，可是宋诚又提了一嘴，让我不得不慎重对待。
“会不会是你当初中毒太深产生的错觉？”我打量了一番，甚至还上手在一尊陶俑上敲了敲，能够听到很清脆的声响。
里面是空的。
为了验证猜想，我控制血尸打碎了面前的陶俑，只见血尸扑过去后，没多久就留下一地的碎片，没有陶俑暴起反抗或者闪躲的情况发生。
“好像没什么。”陶俑是空心的，里面也没有藏匿任何东西，想来多半是宋诚产生的幻觉，也许是邪师当初设计这里的时候，利用了某些手段，可以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心理暗示。
“它们是活的，我当初被困没多久，就是它们抬着我穿过墙壁，去见了它们的神，之后我就被迫献上信仰，得到了所谓的赐福。”宋诚面色苍白，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依旧心有余悸。
他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陶俑真的存在猫腻？
或许这些陶俑中有真有假？
脑海里跳出滑稽的念头，我控制着血尸，直接将这一排的陶俑都打碎，果真有了发现。
在奇数的陶俑中，发现了蜷缩的干尸，尸体上还贴着一张黑色的符箓。
一个成年人，被折断骨头，打包成团，封在陶俑里，这种手段要是放到现在，玄门中人必定人人得而诛之。
“好残忍的手段。”宋诚感慨道。
按理说，这些人死去的时候应该是带着怨恨的，甚至化成厉鬼都有可能，可是这里却没有半点阴气，很不正常。
我把目光落在那黑色的符箓上，上面的纹路又是让我陌生的一种，只是这符箓能够保持千年不腐，想来也是有它的特性。
“多半是这些符箓封住了这些人的魂魄。”对方既然敢狂言到，天道不死，邪师永存，能够做到这一点绝不是问题。
“其他陶俑里面可能也有问题，我们还是暂时离开吧。”我担心在破坏陶俑的时候，血尸会不小心破坏了符箓，那样的话，我们可能要面对有千年怨恨的大鬼，想想都没有半点胜算。
而且不是一只，很有可能是一群，这种是非之地，还是尽快远离，真不小心放出来了，我和宋诚也处理不掉。
“只有这样了。”宋诚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冲尸体鞠了个躬，说了几句安息的体面话。
在他来到最后一座碎裂的陶俑前，面对尸体的时候，那枚诡异的货币咕噜噜从他的指缝滚落，撞在了尸体上。
随后骷髅的双眼，亮起了幽蓝色的火焰，我听到了凄惨的哀嚎声，没多久，骷髅的双眼暗了下去，尸体所在的黑色符箓也是化成了飞灰，连同尸体变成了尘埃，落在了地面。
什么情况？
宋诚很明显被突发的情况吓到了，愣在原地，我拍了下他的肩膀都没有反应，只得先弯腰把骷髅货币捡起来。
就在接触到骷髅货币的时候，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
“宋妖，你为了炼制本命尸，屠灭自己的村子上下三百一十六口，邪师大人特别看重你，特邀你来加入组织。”
面前是一位黑袍人，声音沙哑，冷漠无情。
他伸出一只手递过去一枚与我手中货币形式差不多的令牌，只不过要大了很多。
同时上面也没有骷髅头，只有宋妖两个字，另一面是天道不死，邪师永存。
“多谢邪师大人看重，宋妖必定多做恶事，不辜负邪师大人期望。”
……
记忆断断续续的，可能是经过千年之久，记忆只留下这些，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总之。中间跳跃太多。
下一段记忆就是宋妖临死之前。
他怔怔的望着坐在骷髅头堆成的王座上的男人，就在这时，那目光仿佛穿透了阻隔，与我进行对视。
“有意思。”那样貌极其普通的男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宋妖，或者说在打量我。
“看来本座的设想是可以成功的，希望以后咱们还有再见的时候。”男人抬了抬手，宋妖被打断了手脚，随后贴上了一张符箓，被封在了陶俑中。
那符箓的功效似乎可以禁锢人的行动，透过宋妖的视线，我能够看到他没有半点挣扎，直到眼前的光亮也被覆盖，彻底被黑暗取代。
后续的记忆相当于活埋，有点过于窒息，哪怕不是我的亲身经历，这段记忆陡然出现也是让我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你没事吧？”宋诚眼里带着些许担忧。
我摆摆手，犹豫的看了眼手上的骷髅货币，经过刚才那件事，我大概明白了这东西的作用，那就是读取记忆。
也许这就是邪师留下的克制手段。
有骷髅货币在，哪怕所有陶俑里都有尸体，就算黑色符箓撕破，那些千年大鬼跑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犹豫的原因是这东西有利有弊，我该不该把它还给宋诚。
刚才那段窒息的记忆让我深有感触，而且这只是一具尸体的记忆，如果骷髅货币集齐了这里所有的尸体，那么记忆可能会直接让人变得疯傻。
还有那记忆中见到的邪师。明明我记得见过他，甚至他好像和我发生了目光对视，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记起他的模样。
那张脸真的很普通，没有半点特点。
导致我看过后，完全记不下来。
“没事，只是这东西有点危险，我暂时先帮你保管，当然，也可以用它来交换。”结束思考，我把手上的铜铃递了过去。
“它能控制血尸，而且这不是一般的血尸，是七星尸。”我将铜铃的作用说了出来。
这东西对于任何赶尸人来说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那可是传说中的血尸，轻易不被控制的存在，如今却受限于铜铃，说出来，恐怕会有很多人动歪心思。
然而，宋诚拒绝了。
“那就先放在你那里吧，咱们是伙伴，说什么交换，要不是你不顾危险过来救我，我可能已经死在这里了。”宋诚冲我露出真诚的笑容。
“行，那我就先收下了。”我点点头，也没有客气。
随后我让宋诚带着血尸先过去找其他人，看着手上的骷髅货币，目光落在新的尸体上，我要验证一个猜测。
看看那位传说中的邪师大人，是不是真的能够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