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灭杀 四
吉兰面不改色,依旧伫立原地。
他面对气势汹汹的“无履女士”,仅仅只是抬起了一只手。
以指作剑,往前一划。
“寰宇。”吉兰轻声道。
噌!!
他的指尖迸发银光,仿佛被液态银所浸染,绽放出堪比宝剑的锋芒。
而他竟单凭一根食指,就在面前斜斜斩出了一道三四米长的空间裂隙。
这裂隙与帕拉斩出的不同。
虽然同样深邃,但却不是深红之色,而是黑灰泛银。仅仅只是看到,就给人一种无比凶险之感。
那急速冲来的“无履女士”身形一滞,脸色骤变,连忙折转避开。
当初“白贤者”帕拉,正是以这种诡谲的裂隙斩击,轻易夺去了她一条手臂,连她引以为傲的治愈能力都不管用。
吉兰见女士退避,轻笑一声。
“你不来,那我来咯。”
他说着,拎起手杖便往前一步。
旋即,整个人走进裂隙当中。几乎是下一刹那,裂隙随之闭合消失,连同吉兰一起不见了踪影。
四周随之陷入了死寂。
苦修教派众人左顾右盼,试图搜寻紫眸青年的去处,可这不过是徒劳。
遁入裂隙之中的吉兰,已不在尘世,而是处于类似“棋盘庄园”一样的次元空间里。
任凭在场众人灵知灵视如何敏锐,也根本找不到吉兰在哪。
浑身覆盖着尖刺白骨的“无履女士”面色阴沉,眼神警惕,时刻观察着四周的情形,连同灵知也全力展开。
倏地,她察觉到了一丝神秘磁场的波动,瞳孔一缩。
“来了!”
女士猛然转身,弯腰低头。
这裂隙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正是由藏身于次元空间里的吉兰所斩出。
“阴险的家伙……”
“无履女士”心有余悸,暗道自己若是躲得慢了,此刻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可她刚准备等裂隙张开之际,抓准机会对吉兰出手攻击。
下一秒。
“啊!”
一道惨叫传来。
女士扭头看去,不禁一怔。
只见十几米开外,教派成员们所待的位置,同样出现了一条斜长的“黑线”,掠过了近半人数。
其中就包括了那名5阶长老。
他们无一例外,身体被轻易切开成两半,脸上还保持着惊恐之色!
“快躲开!!”
有人恐惧惊呼。
其余教派成员望着那突兀出现在他们人群中的“黑线”裂隙,如同看到了死神的镰刀,慌忙逃窜。
可紧接着,四散逃离的成员没有注意到,他们各自的面前,又多出了一条“黑线”。
嗤嗤嗤——
干脆利落的切割声此起彼伏。
这些教派成员无一例外,在奔逃的过程中,身首异处。
鲜血飞溅,头颅跌落。
尸体还在狂奔一段距离,这才栽倒滑滚,四肢抽搐几下,没了动静。
这处雕刻教堂的空地半空,遍布着不规则的“黑线”。在杀光了教派成员后,它们仿佛一只只虚空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里侧深邃的灰银空间。
“无履女士”愣在原地。
四周尽是教派成员们的残肢断臂,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而场上,只剩下她一人独活。
身处如此诡谲惊悚的场景里,她心中发凉,惊怒的情绪直冲头顶。
她张了张无声的嘴,简直快疯了。
“苦修教派”的高层和骨干们,竟然就这样被人随手捏死,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该死!该死!该死啊!!”
女士嘶声咆哮。
“吉兰·伊洛斯!你给我滚出来!我要杀了你!!”
“呵。”一声轻笑,不知从哪一道裂隙中传出,于死寂的环境中回荡。
“被誉为神秘领域三大秘社之一的‘苦修教派’,眼下就只剩下你一个首领了。”
“不过放心,接下来就到你了,女士。从今往后,‘苦修教派’将不复存在。”
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
女士通红的眼睛死死凝望前方。
只见那道憎恶的身影,正杵着白手杖,慢条斯理地从一道裂隙中踱步而出。
停在了她数米开外。
两人对视。
“女士,你怎么还不出手?”
吉兰微笑道。
“害怕了?想要求饶吗?呵……我还赶时间去首都雅各宾,‘圣歌团’的诸位在等着我呢。”
正说着,他摇了摇头。
“看在你也是6阶强者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出手的机会,作为尊重。”
“你太狂妄了,吉兰。”
女士却没动手,而是嘶声道。
“我早已派人向联邦高层求援,你就算杀了我,也逃不掉。‘血上校’海尔曼先生等人,会为我报仇的……”
“求援?”
吉兰却是面露不解。
他笑着抬手,指了指女士身后。
“你是说这个吗?”
“嗯?!”
女士的灵知很快便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后的大门进来。
她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猛然回过头看去。
只见一名光头壮汉,正浑身染血地走来。他手里,还抓着另一个光头的脑袋。
来者正是韦纳·齐默曼。
而他手中头颅的主人,则是随他一同去求援的同伴长老,海格。
“吉兰先生,不负所托。”
韦纳直接无视了“无履女士”杀人般的猩红眼神,自顾自朝青年抚胸一礼。
然后,像是丢垃圾一般,将手里的人头抛到了地上。
“韦纳!!”
女士满眼血丝,面色狰狞扭曲。
她此刻怎会不明白,自己遭到了背叛。韦纳作为教派长老,不仅背刺同伴,还刻意阻挠了求援消息的传递。
导致吉兰来袭的消息,没能及时通知到“血上校”海尔曼等联邦高层。
心中的愤怒、仇恨和杀意交织。
“你这该死的叛徒!!”
嘭!!
她整个人爆发出了可怕的速度,闪出气爆声,眨眼出现在了那光头长老的面前。
可韦纳丝毫不慌,只是咧嘴一笑。
这笑容在女士看来,非常刺眼。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无能,又像是讥讽“苦修教派”全军覆没的悲惨下场。
轰!!她含恨一拳,直奔韦纳面门。
这一拳,是“无履女士”此生巅峰,换做同阶6阶强者,也绝不敢硬接。
中之则死!
可一道竖起的“黑线”却比她的速度更快,拦截在了她与韦纳的中间。
“无履女士”察觉到了裂隙的形成,也明悟了吉兰·伊洛斯阻挠的意图,但她这次没有躲闪,依旧挥出了这一拳。
“死!!!”
此刻的女士已抱有必死的决心,她只想在临死前,将韦纳这个叛徒杀掉。
然而,她的白骨之拳碰触“黑线”的一瞬间,便被那世间最锋利的空间裂隙斩开,化作了两半。
被切开的拳头,从韦纳的面部两侧掠过,没有伤及到他分毫。
女士眼中顿时流露出深深不甘。
她知道,机会只有这一次。
但自己却遗憾错过了。
一声巨响。
“无履女士”挥拳的动作一滞,表情僵硬。
她张大嘴,涌出鲜血。
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胸穿透出了一根染血的洁白手杖。剧烈的疼痛,伴随着那股诡异的能量,肆意破坏着她体内的生机,让自身“完人”原质的自愈能力失效。
吉兰静静站在了她的身后。
手中抓握着白杖。
“很抱歉,女士,韦纳先生可是帝国的大功臣,不能被你伤到一根头发……哦忘了,他现在没有头发了。”
“无履女士”听到身后传来的冷笑话,她却是一点也笑不出,只有浑身感到的彻骨寒冷。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苦修教派”终将与“白鸽塔”一样,彻底从尘世上被人抹去。
而自己,也永远埋葬于此。
嗤——
白色手杖一抽,带出一捧鲜血,同时,也抽走了“无履女士”浑身的力气。
女士口吐鲜血,颓然跪倒。
吉兰不再多说什么,轻轻将手掌搭在了她的肩头。
“再见了,女士。”
他淡淡道。
噼啪!
银色电弧从其掌心迸发,瞬息之间便蔓延至“无履女士”全身。
旋即,将其整个人分解殆尽!
女士的身体消失,徒留青烟。
而吉兰五指一合,一张,掌心便多出了一枚崭新炼成的玻璃珠。
他转过身,一甩手。
银色电弧覆盖全场,将“苦修教派”成员的尸体统统分解重构。
得到的玻璃珠,则顺势收进了口袋。
“吉兰先生,我们成功了!”
韦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笑道。
“‘苦修教派’的首领和高层骨干,几乎全军覆没。而这个秘社组织,今后也将不复存在。”
“嗯,但联邦三大秘社还差最后一个没有处理。接下来,我还要去一趟首都雅各宾,将剩下的‘圣歌团’也连根拔起。”
“也多亏了你阻碍‘苦修教派’求援,这样联邦的反应时间遭到延长,让我更加游刃有余。”
闻言,韦纳赧然挠了挠光头。
他又问道:
“吉兰先生,接下来的行动,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了,你先回不莱梅帝国吧。我在除去‘白鸽塔’后,已经将阿莱薇娅小姐送回去了。”
吉兰道。
韦纳没有矫情,点点头应允。
于是,吉兰便屈指一弹,当场以银电刻印出炼金传送阵,通过体内“哲人石”的庞大能量,将韦纳这位4阶久世者送回了帝国。
当光头壮汉经过一阵难忘的穿梭体验后,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宽敞整洁的办公室内。
而面前,除了一袭白裙的阿莱薇娅小姐外,还有另外一男一女。
韦纳一怔。
“欢迎回来,韦纳先生。”
阿莱薇娅笑盈盈道。
…
…
吉兰在将韦纳送回帝国后,没有停下猎杀的脚步,直接又刻印了一道全新的炼金阵,去往了联邦首都雅各宾。
眼下,天已经黑了。
他从早晨降临到奥威纳联邦,辗转沃特赫斯与梅特两座城市,数千公里,连除两个秘社,现在又奔袭到了首都雅各宾。
所杀的秘社成员近百,久世者十几二十人,还包括一名尘世顶点强者“无履女士”。
可吉兰并没有感到疲惫。
原因很简单,他的实力远高于自身的预估。实战下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已将敌人全歼。
他开始有所期待。
期待能在首都雅各宾,遇见让自己稍稍认真的对手,比如“血上校”海尔曼的彼我。
当初海尔曼参与了对老师帕拉的围杀,吉兰迫不及待地想要猎杀对方。
“还有列奥尼达议长……”
吉兰呢喃。
这位是和凯撒元首相提并论的存在,是联邦毫无争议的最强者,因为对方是十一月司辰“盲将军”的尘世彼我。
他想要试试,自己对上司辰彼我,结果究竟如何。
是否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登顶巅峰!
啪哒。
吉兰脚下一踩,踏入了昏暗。
他抬眼一看,自身已是来到了一处歇业酒吧的地下室。屋里没有开灯,四周摆着装酒的墙柜,还有一个个放置于架子上的大号橡木桶。
些许光线从条形窗照射进来,刚好落在了唯一的木质阶梯上。
阶梯通往楼上。
吉兰拎着手杖,默默踏上阶梯。
他打开木门,来到地面。
出口是楼梯间,左右两侧分别通往老板卧室和酒吧前厅。
噔噔噔。
这时,通往二层的楼梯发出高跟鞋碰撞的脆响。
一名画着浓妆,身穿红紫渐变长裙的女人快步走来。在看到吉兰后,先是一怔,旋即交叉双臂,行了一礼。
“见过吉兰委员长大人,属下是‘秘密委员’凯瑟琳·纳迪亚。”
“夜安,凯瑟琳委员。”
吉兰微微一笑。
“请问你这间酒吧,距离‘雅各宾大歌剧院’有多远?”
“嗯?”凯瑟琳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回委员长大人,‘雅各宾大歌剧院’距离这里并不远,只有四五公里的样子,搭乘出租马车,仅需二十分钟。”
“很好”吉兰轻笑一声。
说着,他便杵着手杖,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