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关门声传来,剩下的几人才缓缓回神。
抬头,对视几眼,而后,都一言不发的往外跑去。
不会的。
怎么可能。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她怎么能就这么......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这是此刻他们所有人的心声。
站在原地的明悦,看着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包厢,极度的悲伤中又有些微微的不明所以,他们为何都那么紧张?
但还来不及想太多,便跺跺脚也跟着跑了出去。
呜呜呜呜......
他们居然没一个等她.......!
另一边,正从浴室舒舒服服泡完澡出来的沈昭昭却是显然心情不错,边擦着头发边朝着梳妆台走去。
坐下,将毛巾随意放在一旁,拿过手机,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条意料之中的新闻推送。
飞机还是坠机了。
沈昭昭撇撇嘴,作为在万千世界游荡了几百年的人,她对这些早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生老病死,天灾人祸,都自有定数。
能让她关心的,便只有任务。
勾起唇角,满意的看着那条十几分钟之前的新闻推送,眸子里笑意盈盈。
现在....整个华国应该都知道这条消息了吧?
事实上,整个华国何止是知道了这个消息,简直都要因为这条突然爆炸性的新闻翻了天!
坠机,多么恐怖的字眼。
虽然新闻中说还在搜救,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那飞机上的122人,大概率已经无法生还。
旁观者看到这样的新闻尚且悲痛,更何况那些在失事飞机上人的亲属?
还未走近大厅,伤心到极致的各种哭声跟嘶吼已经隐隐可闻,脚步慢下来。
池砚看着远方的入口处,竟有些不敢再走过去。
垂在两侧的手指微微颤抖,额尖发丝已经汗湿,他就这样站着,满心恐惧,满脸苍白。
旁边的路人看到,均有些同情的摇了摇头。
看他这副模样,想必也有什么重要的人在那架飞机上吧?
唉。
世事无常,有时候还真说不清明天跟意外谁先来。
“呼——”
将车随意停在只有出租车才能停放的地点,姜硕一行人气喘吁吁的赶到,看到前方那道人影,喘着粗气跑过去,“池砚,怎么样?”
池砚回头,黑得浓郁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不说话,却也好像终于有了魂魄一般,开始抬步往前走去。
一行人看着那道背影,也复而跟上。
走进宽阔的大厅,耳边基本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了,只有痛苦到极致的哭声跟嘶吼。
被这种气氛所影响,几人的心情也越发压抑。
最前面人群聚拢的地方,是被众人无奈围在中间前来负责安抚家属情绪的工作人员。
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但,情绪总得有宣泄的出口。
他们不住的道歉,不住的回答那些他们已经回复了无数遍的话。
“您好,搜救结果还没出来,所以.....”
“您好,请不要情绪激动,我方已经在尽力.....”
“您好,很抱歉,暂时我们这边还未收到搜救队那边......”
各种嘈杂声音不绝于耳。
姜硕皱着眉,看看身旁几人,谁都没有说话,他沉默一瞬,而后看向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池砚,倏地出声。
“池砚,你不是在这家航空公司有股份吗,你......”
话还未说完,旁边几人瞬间看向他。
池砚也终于似想起什么似的,动作有些急促地摸向手机,然下一刻,神情忽地顿住。
手机还在包厢的地上。
几人看到他这副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垂下眸子,都有些颓然。
但他们其实也清楚,就算有手机又如何,就算他们有权有势又如何,在这种无法改变的事情面前,他们能做的,也唯有等待。
沉默,压抑。
家里产业加起来能影响大半个华国经济的几人此刻好像也与那些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憋闷,沉郁,焦急,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走吧,回去吧。我们在这里也于事无补,而且就算有消息出来了,你们觉得上面会允许这么快透露出来?”
一直敛着眸子未曾出声的盛亦倏地出声,看向几位沉着脸不说话的好友,在这种时刻,他竟有些想笑。
一个个,果然都有别的心思。
对于他的话,意料之中的没人应答,只陈慕山压着满眼的戾气望了他一眼。
盛亦回望,比起他们来,他的表情实在要正常得多。
还没消息呢,一个个就跟死了老婆一样,何况人沈昭昭还跟他们没交集。
哦,不对,除了池砚。
盛亦望向他,看着那个即使什么表情都没有,但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他满身压抑的男子。
眼神深邃。
原以为,他既然能愿意跟沈悠悠在一起,那必然是沈悠悠在他心里有几分地位的,没想到......
思起在包厢里男人愣住那一刻的表情,盛亦眯起眼眸。
原来池砚这样的人,竟也会怕自己一直沉溺在过去的深渊里?
所以,他放任沈悠悠走进他的世界?
沈悠悠。
想起那个与她连名字都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盛亦倏而弯起嘴角。
她初出现的时候,他们这圈人又有谁没动过心思?
那人...得不到,但有个相似的人在身边,总能慰藉几分不是?只不过可惜的是,她的性格与她一点也不像。
幸好....
盛亦突然庆幸起来,庆幸沈悠悠一眼看中的是池砚。
弯起嘴角。
她看似温柔,没什么棱角,但实则,最骄傲不过。
所以,与别人在一起了的池砚,在她那里,应该是出局了的吧?
“儿啊,你明明说了晚上就回来了的,你说了要陪妈妈过生日的啊,你怎么.......”
撕心裂肺的哀嚎响起在耳边,也让短暂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盛亦回归了现实。
跳动的心瞬间冷却,眼眸垂下。
是啊,他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池砚出不出局又有什么用?
她已经,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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