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泽将手帕打湿，替他擦拭着脸上干涸的血迹。
    他绝美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悲伤，眼中更是悲痛欲绝。
    他握住她的手，喉头滚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能感受到他现在的伤心，希望有时间静静地慰藉受伤的心灵，但降予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这不，他们才停下来没多久，神屠族修士们又追了上来。
    含无深面对大批的神屠族修士们，浑身寒意，眼睛都没眨一下，对他们更是没有丝毫的留手，用最快的速度，将一一解决，没留一个活口。
    回到一切之初后，林汐泽还是第一次看他大开杀戒。
    伤心过度的苍白脸庞，染上对方的鲜血而过度妖冶，仿佛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美艳却致命。
    但即使这样，林汐泽还是知道，只要在神屠境内，他们都是危险的。
    “深深，不如…”
    她的话还没出口，嘴唇就被他冰冷的手指按住，声音有些沙哑，“小鹿，你在身边，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含无深将她扣进怀里，嗅着她发丝间属于她独有的气息，才一点点恢复力气。
    “嗯！”她的视线模糊了，哽咽地点点头。
    “咕咕”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他忘了，她很久没有正式进食，这几天都是野果充饥。
    她虽然已经开始修炼，但尚在入门阶段，还是离开不果腹之物。
    “前面就是渭南城，我们今夜就在那里休息。”含无深心疼地抚摸着她的白发。
    “不行。现在神屠境内应该都在缉拿你，我们还是随便找点野果吧！”
    “你需要休息。”含无深知道她一直强忍着饥饿和疲惫，怕拖累自己，“我也需要调息。”
    含无深放目眺望着西方。
    “过了渭南城，就是因地震而被降予遗弃的渭北城，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可是，我的白发一出现就会被发现，会连累你的。”她担心道。
    “无妨！”
    他拿出两张薄如蝉翼的面露，分别戴上，瞬间变成两个面容一般的普通人，然后抓起河底的淤泥涂抹到她的白发上。
    林汐泽通过倒映的河面都认不出自己。
    在渭南城关上城门之前借着昏黄的天色，他们跟着人群顺利进入渭南城。
    刚进城就赶上官府在发放救济稀粥，他们被人群推了过去。
    “小鹿，进城了，我们找间食肆吧！”含无深看着拥挤的人群，把她护在身前，
    “不用！大隐隐于市，”林汐泽小声道，“我们既然打扮成流民，就要和流民一样，不然会引起怀疑的。”
    “可是…”他瞥见领到的稀粥，不过是米汤里飘着几颗米粒，哪里有最基本的修炼之物。
    “深深，委屈委屈你了。”她说着接过一碗稀粥，并向他挤挤眼。
    “快点，拿不拿啊…”后面的流民催促道。
    官兵的视线瞥过来，含无深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一碗。
    两人来到旁边，和其他流民一样蹲在角落里。
    她抿了一口，“比我做的差多了。深深，等我们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你现在将就点。”
    含无深见她毫无怨言，还在安慰自己，心被狠狠地揪住，多了几分自责和心疼，于是一把夺过稀粥放在地上。
    “哎…”她的声音还没发出来，人就被他拽不见了。
    旁边的流民见状，赶紧把他们的碗抢过去，狼吞虎咽地吞掉。
    渭南城最偏远的客栈，因为价格便宜，所以已经住满了流民。
    店小二看到又进来两个灰头土脸，穿着简陋的粗布麻衣，都没有给个正眼，收了钱，扔出一把钥匙，又开始打盹。
    “深深，我们在破庙里挤挤，一晚就过去了，没必要住客栈，太引人注目了。”
    含无深看着她毫无怨言，还处处为自己着想，不免多了几分自责和心疼，在心中早已认定她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自己都会保护她，不惜一切代价。
    “无妨。你先修整一下，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回来。”
    “深深，会不会太危险？”林汐泽担心道。
    “我也不会让你在陌生的地方独自待太久。”含无深摸了摸她的头，把麒麟藤放在她手心，以防万一，“关好门。”
    “嗯！”林汐泽点点头，“我就在房间里等你回来。”
    含无深离开后，她关好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此前在深深梦境中看到含城主和夫人在阵法中消散，但似乎阵法中残留着两颗不易察觉的灵珠。
    有可能是他们剩下的唯一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