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钢筋铁骨,哪里会怕那什么劳什子的银针。
廖欢芸薄衫一摆。
数百枚银针打在十七身上,只发出清脆的响声。
廖欢芸知道十七的来历。
试探过后发现自己的招式对后者造不成有效伤害。
她忍不住蹙眉道:“当初我就说了,单沐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他不可能是陆天明的对手,现在好了,给瘸子送了一件这么棘手的宝贝,反倒是要让我来吃这个亏!”
口中充满了怨气。
显然,廖欢芸对廉为民,也是有那么些意见的。
如她这般的棋子,也只敢在廉为民不在的场合抱怨了。
她旁边的杜泰安也不轻松。
由于周围没有水源。
仅凭一把真气凝实而成的冰剑,哪里会是陆天明手里太平的对手。
当啷一声响。
杜泰安被震的后退数步。
他额头上本已经风干的汗水,再次渗将出来。
杜泰安又祭出一把冰剑护在身前。
双目随着如鬼火般闪动的陆天明摇摆。
几次接触过后,杜泰安毫无还手的机会,只能防御。
若再不想想办法,恐怕今天晚上凶多吉少。
瞅一眼跟木偶人缠斗在一起的廖欢芸。
杜泰安有了想法。
于是急忙喊道:“廖婆娘,你掩护我,只有让我跨过郭府的围墙,今晚才有赢的可能。”
这边廖欢芸自顾不暇。
当即便反驳道:“我自己都费劲,怎么掩护你?”
廖欢芸心中来气。
之前她就劝过杜泰安。
让后者好好在郭府待着。
等陆天明自己进来送就是了。
现在倒好,被陆天明耍了个心机后,导致刚才还应对自如的光景,此刻变成了捉襟见肘。
于是,廖欢芸又骂道:“你平时神神秘秘从不出手,还以为有多大的能耐,没成想一动真格的会这么废物,居然让我一个女人硬顶着,你不会臊得慌吗?”
此话一出。
杜泰安果真红了脸。
躲在郭府里面养尊处优的结果,便是久疏战阵。
他是真的不擅长这种搏命的近身拼杀。
一个不留意肩膀上挨了一剑后。
杜泰安再管不了什么声誉了。
而是骂道:“臭婆娘,你到底帮不帮,不帮的话,今天咱俩非死在这里不可!”
廖欢芸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好不容易躲开了十七的几记近身重拳后。
她回骂道:“老废物,怎么个帮法,赶紧说!”
杜泰安一跃落至廖欢芸身后,跟后者背靠着背。
“你去缠住陆天明,我借机进入郭府!”
“啥?”
廖欢芸还没反应过来呢。
杜泰安猛地转身一掌拍在廖欢芸的肩头。
后者踉踉跄跄便朝陆天明冲去。
借着陆天明被阻挠的这短暂时机。
杜泰安脚底生风,眨眼便朝郭府狂奔而去。
廖欢芸腹背受敌。
当下便忍不住咒骂道:“杜泰安,你个杂碎,老娘今天但凡不死,明儿定让宰相大人把你碎尸万段!”
说话间。
陆天明手里的细剑已在她视野中逐渐放大。
廖欢芸又惊又恐。
急忙敞开薄衫,释放出无数银针。
可由于冷不丁挨了杜泰安一掌。
她无法保持平衡。
银针覆盖的范围,远不及刚才来得广阔。
而陆天明仍旧只是虚晃一剑。
他高高跃起躲过廖欢芸大失水准的进攻。
同时空中一脚点在对方的肩头。
后者前倾的身子,又转而蹒跚后退。
转瞬便撞在了十七的重拳之上。
嘭的一声。
廖欢芸承受不住后背袭来的巨力。
宛如离弦之箭冲将出去。
陆天明不等她落地,便几个起落直追杜泰安而去。
同时朝十七叮嘱道:“宰了她就过来帮我!”
杜泰安逃命的速度当真骇人。
陆天明刚追至郭府大门口。
便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他站在门口蹙眉想了想,最后一跃而起,没过了围墙。
这边。
十七刚才那一拳的力道果真彪悍。
廖欢芸在地上滑行了十数丈才将将停下。
她扶墙而起。
虽有气甲的保护,不至于让她因脸朝地滑行而面目全非。
但是十七的拳劲已渗进体内。
当即,她便弯腰开始吐血。
止不住的吐,感觉非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罢休。
十七没有意识。
他不懂得什么手下留情。
追至廖欢芸近前后。
抬手便朝着对方的后脑勺准备一拳重重砸下。
眼瞅着就要把廖欢芸的脑袋当成西瓜拍碎。
突然有一人落到廖欢芸身前。
然后就见那人一掌拍出。
钢筋铁骨的十七竟然没有挡得住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击。
倏然间倒飞而出。
落地以后,挣扎着却再爬不起来。
只四肢胡乱的在地面摆动着。
“大人,你怎么来了?”
劫后余生的廖欢芸抬起头,不可思议望着身边穿着官服的男子。
男子面相绝对不超过五十岁。
但满头的白发,让其看上去又老又憔悴。
然而这丝毫不影响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
配上其官服补子上的锦鸡,一看就是长期居于高位的大官员。
他蹙眉打望一眼廖欢芸。
接着回道:“本官刚才正在同宰相大人议事,听闻外城有响箭的动静,便领命出来查看。”
说着,他扶起廖欢芸,询问道:“能自己走动吗?”
廖欢芸忙不迭回道:“能走。”
男子点了点头,又道:“东西拿到了?”
廖欢芸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钥匙到手了,但是金库的位置还不知道,恐怕还要劳烦大人救郭渊博一命。”
听闻此言。
男子摇头道:“救不了。”
廖欢芸满脸疑惑。
吃惊道:“且不说这笔财富算不得小数目,那陆天明也在郭府之中,此去绝对能一箭双雕,大人何出此言?”
男子还是摇了摇头:“因为本官没有自信能胜过他。”
话音落地。
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久以后。
有一面容和善的男子缓缓走到了十七身边。
他俯身检查十七的身体。
随即面上一松,微笑道:“尚书大人看来还是给下官留了几分薄面,有机会的话,找个合适的时间小酌几杯,叙叙旧?”
廖欢芸循声看去。
当即吓得花容失色。
那边微笑着的男人,她也认得。
正是车马部左侍郎庄玄。
一个极少出现在大众视野、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她曾听廉为民与其他大人议论过庄玄。
其中廉为民口里令她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便是:“你们惹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惹庄少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