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洛一直秉承着优良的传统,对林轶正有种莫名的自信,这样一个他加班加点做出来的demo,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有多厉害。
似曾相识的画面,她在对着屏幕玩游戏,他在旁边看她。
小姑娘这些年并没刻意地远离游戏,偶尔还会玩一玩,但自从林轶正不在她身边了,她好像也失去了那一点动力,纯粹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然而当他把这个东西摆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去尝试它、接受它、然后沉迷于它。
只因为他是林轶正做出来的东西,她愿意花费很多的精力去了解它,然后就好像寻宝一样去发现他倾注在里面的每一滴心血。
林轶正安静地在旁边看了她两个多小时,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过,看样子已经忘记了时间。
林轶正有点无奈地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有点晚了哦。饿了没?”
他指指外面,有点担心地问道。
归洛经他提醒才想起来这回事,天已经黑了,她还没吃晚饭,林轶正早就过来等她了,估计也一样。
端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一口橙汁,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我会认真给你反馈的。回去吧。”
小姑娘明显是陷进去了,然后想要尽快完成这个交给她的任务,急着回去继续玩。
她把电脑收好,站起身子准备往外走,却被他一下子拽了回来。
“就这么走了啊?不给我机会表示我的诚意?”
他嘴角噙着笑,眼神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冷冽,而是蕴含着无限的柔软,动作也自然无比。
她有点被触动,可又不自觉的有点烦躁,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在突然之间有了那么大的转变。
明明这就是她期待着的一种结果,可为什么当它变为现实,她却觉得那么难受?
长久以来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她再也无法故作坚强,话语里也带了点哭腔,“凭什么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我承认我这辈子栽在你手上了,你说过的那个美好的未来,我早就不指望了。可为什么你要这么轻易地再来扰乱我的心智……我承认我输了行不行?我玩不过你,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真的太矛盾了,倔强地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也砸在他的心上,一下一下的让他再也顾不得任何东西,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他揉搓着她的身体,像是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紧紧地抱着她,任她眼泪肆虐。
小姑娘的身体在抽搐,这段时间她所经历的一切早已超过了她能承受的极限,此刻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她再也忍不住了。
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她的眼泪将他的衣服打湿了一片,她被他紧紧地箍住,张开小嘴咬住他露出来的肩膀,就像是想要报复他一样,狠狠地将自己的牙齿陷进去,他却丝毫都没有皱眉。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那处被她咬过的地方也渗出鲜血,将白色的衣衫染成点点殷红。
她哭累了,没有力气了,直接瘫在了他的怀里。
他从没见过她这么虚弱的样子,好像连她的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根本感受不到什么重量。
“我带你走好不好?”
他低下头柔声问她,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叫来服务生买单,然后也不管什么场合不场合的,直接将她横抱了起来。
小姑娘顺从地用手搂住他的脖子,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出去。
她现在太脆弱了,他本不想再折腾,但看她这样子不补充点能量是不行的,所以直接带着她打车去了他预定好的地方。
这是家餐厅,是他选了很久后才选定的地方,在新门最高的建筑物顶层,可以俯瞰整个新门,还能看见远处的海。
归洛在车上靠着他歇了一会儿已经感觉好多了,也不问他要去哪里,安安静静地任他抱着,还是和之前一样完全信任他。
下了车他牵着她的手带她上去,一切都是按他的要求布置好的样子,靠窗的位置被橙花所包围,淡淡的香气跟她身上的很像。
归洛安静地坐在那里,注意到桌上花瓶里插着一枝漂亮的橙花,怔怔地看着它出神。
林轶正已经顾不上什么氛围不氛围,浪漫不浪漫了,很快就让人上了吃的东西。
见她已经是快要虚脱的状态,他一点点将东西处理成合适的大小,然后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吃。
这画面好像也有点似曾相识,她什么也不用管,只用享受他的服务。
吃了些东西以后,她终于感觉好受一点,见他只管照顾她,自己是一口没吃,怎么都有点过意不去。
“我……自己来吧。你也吃点。”
小姑娘抬眼看他,示意他自己来。
“我喜欢喂你。”
他对她笑笑,并没停止手上的动作。
她没办法,只能任他伺候完自己,然后将胳膊拄在桌上,手捧着脑袋看他吃饭。
刚刚的那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只是还没那么快反应过来。
他是她这辈子拼尽全力也想要靠近的存在,陪着他是她的宿命,她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刚刚的那一点情绪失控只是她对这段时间两人关系的一种发泄,现在她可以冷静地跟他对话了。
“林轶正。我是不是挺作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只要遇到跟你有关的事就会变得很奇怪。明明说过要跟你重新开始,却没办法忍受一点点脱离自己想象的事发生。你不用感到有什么压力,我已经想通了……”
她身体慢慢地放低下来,脑袋放在桌面的手背上,眼睛也垂了下去,越说越没有底气。
林轶正看了她几秒,然后将手里的刀叉放下,站起身子走到她的身旁,然后单腿蹲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去牵她的手,将她的小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望着她的眸子对她说道:“归洛。你知道吗?在牢里的那几年,我一直记得你对我说过的那句'只有真心',那就好像是我在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有了它我才能撑着自己没有倒下。直到现在,我对你的真心都从未变过。”
“以前的我,有不堪、有怯懦,有你不知道的肮脏的一切,我不敢在你面前展露分毫,我怕那样的污点会毁了你,所以自私地远离了你。我以为你能拥有美好的未来,以为坚强的你一定能被时间治愈,却没想过你因此而受到的伤害根本无法被抚平。”
“所以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了。我想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在我向你坦诚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后你还愿意继续陪着我,那我们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他的眼里像藏着灿烂的银河,背后映衬着玻璃墙外的满天星空。
他根本没什么自信,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嘶哑而颤抖,他直接单膝跪了下去,像是在祈求她对自己的一次怜悯。
归洛望进他的眸子里,眼里有点点闪耀的泪光。
她不想再哭了,刚刚哭了那么久,她已经很累了,现在她要更勇敢一点。
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抱住,她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傻瓜,这不是肯定的吗?”
她知道的,只要他向她走一步,她就会义无反顾地接受他。
窗外的夜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将深黑色的夜染上漂亮的颜色,她低头用自己的鼻尖蹭蹭他的,绽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分别六年多以后,他们终于可以毫无芥蒂地再次走到一起。
他们都变了,从21岁到27岁,曾经有过痛苦、有过彷徨和无助,但因为那一句“真心”,两人终于可以真正地跨越那次事件所带来的伤痛,一起坚定地走下去。
林轶正从池成刚的出租屋搬了出来,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归洛那里。
话虽如此,实际上林轶正自从搬了新公司之后就没怎么住过池成刚那里了,都是在公司泡着,也有着要为他和简思凡腾地方的考虑。
归洛是怎么也不肯让他再在办公室窝着了,自告奋勇地让他搬过来住。
事实上demo制作完成后他也适当地将进度放缓了一点,毕竟一直让大家这样紧绷着也不是个事,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可以快速调节自己。
简思凡和池成刚知道两人重归于好,简直比两个当事人还开心,就差当面嗑两人cp了。
这件事自然而然也传到了傅时凛那里,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去找过林轶正。
她毕业了,真的如之前所说留在了顺捷搬家,跟随着易顺捷的节奏一步步将公司的业务扩张起来。
希德参演的乐队综艺播出几期之后效果超出预期,引爆了夏天的话题,让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了乐队市场,而节目组“坚持做原创音乐”的理念也触动了一些人,“希德”的热度持续高涨,四名成员在收获更多关注的同时也受到了一些批判,比如有人质疑他们在之前的几年里并未专注于做音乐,而是分心做了很多其他的事,跟参加节目的其他不知名乐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毕竟节目筹备之初制作人并未想过要请到希德这样知名度大、粉丝群体众多的当红乐队,而是更多地聚焦于那些还未被大众熟知的原创乐队,自然也含了些开创先河的意思。
如果不是纪拓的主动对接,以及后来幻梦的支持,希德可能根本不会上这个节目。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树大招风,在他们收获更多热度和流量的同时也要面临更多的质疑,这是他们的必修课。
这次节目“black crow”也受邀参演,他们现在已经自己成立了音乐公司,在圈子里也拥有了一定的地位,算得上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两支乐队再次见面,彼此都怀着点欣赏和竞争意识,反而碰撞出了不一样的火花,反倒成为了节目组炒话题的最大机会。
很久没有回归这样纯粹的音乐创作环境,希德的几个人都表现出一种久违的兴奋,用自己的实力让那些质疑他们的人闭了嘴。
从结果上来看,无论希德最终是否优胜,幻梦都将成为最大的赢家。
希德的粉丝数再次暴涨,幻梦立马开始安排巡演,准备节目播出一结束就趁热打铁进行官宣,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忙碌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