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雾霾依旧没有退散的迹象。
胡氏避难所招徕市民入住，就连碧园小区也有人心动，据说那里水电不缺，一日三餐都有保障。
孙东拦不住这些人的念头，只是提出一点：出去，就不要惦记着再回来。
因为这句狠话，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暂时收敛了许多。
雾霾降临之后，碧园市场的人流越来越少，物资也只能出门寻找了。
孙东每天派人去寻找臭氧机和杀菌灯，以应对突如其来的真菌污染爆发。
眉儿之前扫超市的时候，倒是收了两台这样的设备，这一刻刚好派上用场。
阴霾潮湿的世界仿佛被真菌统治了，院子里的植物被一层黑灰覆盖，黑灰里又长出白毛，植物已经被真菌感染。栏杆上长出木耳，墙角生出苔藓。
继续这样下去，就是人类身体长出蘑菇来，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空间的时长增加到十五个小时，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满额。每天留在外面的九个小时，分分钟都是煎熬。
这天，黄医生打来电话，让她来医院，说有特效药治真菌，给她拿点。
眉儿正准备出门，张翠芬忽然拿着一盒饺子来找她。
没想到张大姐这个时候来，眉儿只能请她进来。
张翠芬开口问道：“奶奶身体好点没？我想看看老人家。”
奶奶还在空间里，环境这么恶劣，当然不能让老人出来。
眉儿只好说奶奶在睡觉。
张翠芬张了张口，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眉儿叹了口气，“我正准备出门，去医院找黄医生，张大姐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张翠芬来找自己，无非是想要打听黄医生的消息。自从黄医生回来后，俨然将医院当成了自己的家，碧园别墅一次都没回来过。
张翠芬听了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刚好小智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带他去看看。”
眉儿开车到张翠芬家接小智，然后一起去医院。一路上小智还懵懵的，不知道是去哪里。
今天值班的还是杜大海，进门时他笑着点了点头，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汽车开进大门，一架直升机停在那里，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求医的土豪？会是什么人呢？
眉儿边想边走了进去，步入大堂，发现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医生，救救我老公吧！”
一名打扮奢华的妇女趴在地上哀嚎，周围聚集了很多人。
她身边放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名男子，他的整张脸泛着不健康的红色，上面全是发霉的黑点。
人聚的越多，她哭得越起劲。
大家看到一个豪门少妇，当众嚎啕大哭，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黄天明走出办公室，看到聚集的人群，微微皱起眉头。
等他拨开人群，看清楚患者身上的症状，还有脸上的黑斑，顿时惊呆了。
“这是黑真菌！”
“所有人，请马上离开！”
黄天明的话简短而急促，他的表情异常严肃，语气也是刻不容缓。
听说黑真菌，很多人还不明所以，呆呆地愣在原地。
眉儿一把拉住张翠芬，“张姐，我们走！”
张翠芬回头看了一眼，她好不容易来了，还没有机会跟黄医生说句话。
“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眉儿强行将张翠芬拉了出去，正当人群涌向外面时，“哐当”一声，大门被人在外面关上。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用力拍打着大门，可惜大门纹丝不动。紧接着，“砰砰砰”的声音响起，几分钟不到的时间，窗户已经被钉得严严实实。
情况突发，所有人都惊魂未定。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从容站了出来，“别急，我们可以报警，请人放我们出来。”
末世中拥有手机的人不多，他摸出电话，拨打过去。“喂，请问是警察局？我们被困在市医院里……”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男子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原本从容的神色渐渐变得局促。
“什么？为什么？”他怒吼了几声，就没有了声音。
过了好半天，男子放下电话，垂头丧气道：“这里被封了，出不去了。”
他看了看担架上的男人和旁边蹲着的少妇，眼里露出凶光，“都怪你们，你们连累了我们所有人！”
群情激动了起来，一场混乱马上就要发生，眉儿忙将张翠芬和小智挡在了身后。
哭泣的女人蹲在地上，周围的人全都厌恶地看着她，女人因为害怕全身发抖。
她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黄医生，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黄医生叹了口气，低声问道：“您是周太太吧？”
少妇使劲点了点头，“是。这是周泰，我的先生。”
她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哗然。周家也算是富豪排行榜上的人物，不料却得了这种病。
黄医生瞥了她一眼，低声吩咐了一句，“先把患者推进抢救室。”
黄医生不能不紧张。
黑真菌曾经在y国大爆发，死了数十万人。患者被迫切除了鼻子或眼球，以避免真菌侵入体内。
被黑真菌感染会怎样，现场的人或许不知道。可是看到周泰脸上溃烂的模样，足够让人触目惊心。
这里的空气已经被污染，虽然人们都戴着口罩，但黑真菌平等的不会放过每一个人，大家只能自求多福了。
想要医院解封？除非真菌已经控制住，又或者扩散到整个山城，控无可控。
眉儿心里焦急，她该怎么办？
躲进空间吗？时长不够，何况奶奶在空间，她不能把真菌带进去。
身边的张翠芬和小智脸上都带着惊恐，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黄医生转头朝着眉儿走过来。
刚才在人群里就已经看见，他还不太清楚，她怎么忽然来了。
看着黄医生紧张的神情，眉儿想起他今天打电话的事。
“不是说有特效药吗？”
“谁说有药？医院里没药。”黄医生露出奇怪的表情。
眉儿惊讶地张大了嘴，见了鬼了，难道打电话的不是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