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
兵部侍郎铁铉焦急万分,在宫里一路小跑,詹徽已经跑不动了,这种事只能让铁铉来干了。
走进尚书房,铁铉神情慌张,快速说道:“陛下,出大事了,汉南送来八百里加急军报,陈简定侄子陈季扩聚众谋反,在邓悉,阮景真,黎利等人的拥立下于长安州称帝……”
自从安南被打下来,设立三司,划分州县后,就太平了三个月,首先是演州府发生叛乱,杀死县官,焚烧衙门,之后七源州举旗造反,都督佥事高士文前去围剿,结果兵败战死,最后还是张辅亲自出马,才算平定。
刚开始,张辅还遵从朝廷安抚的意思,对于造反的安南人只杀几个领头的,剩下人都给放了。
可各地接二连三的叛乱实在让他受不了了,开始以铁血的手腕来镇压各地的叛乱,凡是造反的,不管男女老幼全部斩尽杀绝。
在张辅强势的手段下,汉南算是消停了几个月,本以为不会再有人造反了,结果万万没想到,当初清洗陈氏时的漏网之鱼陈简定给他一个大惊喜。
别人都是聚众谋反,杀官员,烧官府,抢粮食,干完就跑,躲在山上不出来,一副土匪做派,但陈季扩就不一样了,他公然宣布大明言而无信,原有重立陈氏之言,却改为汉南三司,让人心中不服。
陈季扩直接称帝了,并招纳安南的豪杰之士一同反抗大明,光复陈氏江山。
叛乱,杀人,抢东西……在汉南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你称帝,这就玩大了,这可是在打永兴的脸啊。
朱雄英接过军报,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勃然大怒。
陈季扩这个逆贼,偷袭汉南指挥衙门,兵马指挥使吕毅以及佥事刘俊,千户刘昱皆被逆贼所害。
更倒霉的是黄福这个布政使兼按察使刚走到汉南的地界,屁股还没坐热,安南人就造反了,而且和他搭班子一同做事的人,汉南兵马指挥使吕毅死了,俩人甚至都没见过面。
“真是岂有此理,陈氏逆贼,竟敢杀害我大明的指挥使,还自立为帝,真是狗胆包天!”
朱雄英简直要气炸了,立马大喊道:“来人,给镇南侯张辅,平南侯瞿能,西平侯沐晟传旨,分别从西北,东北,占城同时出兵,三路合击,三个月给朕灭了乱贼陈季扩!”
战争的后遗症已经出现了,安南这个地方脱离中原王朝统治实在太久了,已经觉醒了民族独立意识,要想彻底收服,汉化,很难很难。
朱雄英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感到有些心累,没一会儿,李泰走了进来,送上一道文楼的奏本。
朱雄英看完后,心中全明白过来了,汉南指挥使吕毅以及各地军官,以朝廷设立卫所为由,跑马圈地,将大量土地划为军田,安南人若敢阻拦理论,直接开杀,一点道理都不讲。
这些军田原本都是士绅和百姓的土地,被明军强行夺走后,自然心生不满,犹如火药,一点就炸。
大明朝廷已经发布圣旨,抚慰安南,颁布了一系列治理安南的政策,免除了三年的赋税等等。
可尽管如此,也抵不过下面官员阳奉阴违,说白了,大明派去的官员,压根就没把安南当成大明的疆土,更没有把安南的百姓当人看。
董伦临终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来人,把詹徽,陈瑛,郭任叫来!”
汉南的问题,要尽快拿出实际性解决的办法了!
三人来到后,拱手行礼道:“臣等见过陛下!”
朱雄英微微颔首:“不用多礼,坐吧!”
朱雄英把军报,连同文楼送来的奏本一并让三人过目,随后问道:“汉南的问题,都说说吧,别说虚话!”
三人坐在椅子上,陈瑛神情严肃,郭任眼神凝重,反观詹徽,从容不迫,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片刻后,詹徽见二人不说话,刚要开口,没想到陈瑛却站了起来,拱手道:“陛下,汉南叛乱不断,皆为越人人口众多,导致动荡不安,臣认为应当降压越人人口!”
朱雄英抬头问道:“什么意思?”
陈瑛冷声道:“杀……不间断的杀,以各种理由杀,人多就是隐患,把他们六百万的人口降到二百万,治理起来就容易多了!”
听到此话,詹徽拿着茶杯的手突然一颤,发出碰撞的声音。
陈瑛的建议看似歹毒,却也是最简单粗暴,最实用,最有效的方法。
朱雄英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又问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郭任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认为当移,以两广和汉南交界处修筑堡垒,开垦土地,逐渐蚕食,汉化越人,不过,这样做恐怕至少要上百年才能完成,除此之外,还可以越人填两广!”
郭任这个人虽不是詹徽一党,但还是能办点实事的。
朱雄英依旧没有表态,反而看向一直在品茶的詹徽,问道:“詹卿,茶好喝吗?”
詹徽立马放下茶杯,拱手道:“回陛下,犹如甘露!”
朱雄英没有说话,端起身旁的茶杯抿了一口。
皇帝让你来是出谋划策的,不是喝茶的,你还坐在那品上了,詹徽最近干活有点不积极了。
“陛下,臣刚才在想陈郭两位大人的话……都有可取之处,也有极大的弊端!”
詹徽一一说道:“陈大人的降压人口之策,看起来直接有效,但杀起来也不是简单的事,汉南地形复杂,多山林瘴气,一旦动刀,这些越人钻进山林,我们无计可施,越人善于山林作战,一旦追捕,必吃大亏!”
“而且,一味的屠杀,只会造成强烈抵抗,这些越人的反抗心很大,把他们杀急眼了,我们只会是第二个黎季犁!”
陈瑛提出了理论,詹徽却从实际操作阐述了这个办法行不通。
越人不是木头,站在那让你砍,人家会跑,你要追你就会吃亏,大肆屠杀会导致大明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到时候明军在汉南就要长年累月的打治安战了。
说着,詹徽突然看向郭任,继续说道:“如果说陈大人是蠢,那郭大人就是坏,包藏祸心,有亡我大明之心!”
郭任一愣,随即回头质问道:“詹部堂,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包藏祸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