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微微皱眉,虽然早有这种感觉,但是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霓虹赫赫有名的三大妖怪,酒吞童子,玉藻前,大岳丸。
前两位和富江都称得上是关系匪浅。
处理了玉藻前之后富江还很悠闲的想要是再认识大岳丸应该就全部凑齐了。
但是当时也不过是玩闹的想法罢了,三大妖怪会被称为三大妖怪是因为他们的名声流传非常广泛。
就好比玉藻前,都已经被封印了,相关于她的传说还能被导致人类们幻想出一个特级假想咒灵出来。
妖怪从人类的畏惧中获取力量,名声越大实力越强。
而且眼前这个自称大岳丸的少年还有一点非常让人棘手,他身上的血腥气息非常浓厚,泛出来的妖力是肉眼都能看到的血腥颜色。
因为整个岛屿上都是这种血腥气息,所以在进到这个堆满宝藏的山洞之时富江才没有意识到这里还藏着一个这么厉害的存在。
富江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点防备,空间术式也在手中捏了大半,随时准备带着青鸟和夜斗逃走。
“真是奇怪呢,明明散发着妖力,但是行为什么的看起来却像是人类呢。”黄金座椅上的大岳丸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视线主要集中在富江的身上。
他曾经也因为好奇去过人类的世界,见过人类所谓的世家贵族,现在遇到的这个黑发的般若不管是站姿还是说话使用的敬语都很像是那些贵族才会有的特征。
而且,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展现出了对金钱的欲望,虽然眼前的这些东西闪闪发光看起来很漂亮,但其实对于妖怪而言,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还没有等到他们说话,大岳丸又继续说:“般若少有男人,今天居然能见到两只男般若,我应该说幸运吗?”
他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非常从容,显得跟无害却好奇心旺盛的男子高中似的。
接着他的视线又转移到了还站在富江身后已经意识到他的威胁性,所以拉着富江衣服借用他来隐藏自己的夜斗。
其实效果不是很好,富江因为乱使用时间术的原因导致缩水到十五岁左右的身高和模样,夜斗本身也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姿态了,他本身就没有比富江矮多少,纤细的富江挡他也挡得不严实。
大岳丸露出璀璨的笑容后询问:“还有个神明,这是你们来投奔我送上的见面礼吗?”
夜斗又往富江的身后缩了缩,并且拉扯着富江的衣服,想要拉动他来挡住自己。
富江无奈的伸手去拍了拍夜斗的手,示意他先松开点。
夜斗不为所动,富江看了一眼青鸟以眼神求助,青鸟轻飘飘的扫向夜斗。
夜斗僵直着放开了富江的衣服。
富江上前一步先离开了能被夜斗伸出手拉住的程度,笑着对大岳丸说:“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的旅行者,想要拜访一下主人,稍后就会离开。”
“诶,你们只是从铃鹿山路过?”大岳丸饶有兴致的看着富江。
没有妖怪会从铃鹿山路过。
因为铃鹿山的特殊气质,会到这里来的妖怪大多数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投奔到这里来。
虽然他知道不是,但是他也清楚在的不知名的人或是妖怪的眼中,铃鹿山应该是个人间炼狱,遍地野蛮人的印象才对。
要是没有图谋绝对不可能有人从这里路过,更不用说还是来这里旅行。
“我喜欢有话直说的人,你要是愿意好好和我聊聊,那我们或许可以尝试做朋友。”大岳丸笑着,出口的话语却是非常直接的挑破了富江的敷衍。
虽然他跃跃欲试,但是他也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三个人,两只般若应该不是很好对付,他们对自己使用了隐藏的术法,他无法看出他们的实力,但是他们看到不掩饰自身妖气的自己却没有展现出畏惧来。
虽说般若的实力应该很少有能被称为强大的存在,但是这么少见的男性般若他都至少遇到一个了,遇到特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至于那个已经表现出了畏惧的小神明,虽然现在是那个反应,但是也非常明显的看出来,那少年的眼神中并不害怕。
“主要是想收集一些传说故事。”可能是空间术给的底气,富江决定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哈啊?”大岳丸露出了被震惊到的表情。
这的确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
富江认真的询问他:“我在调查很早以前被人类当做平息海啸的贡品投入大海的少年的故事,您知道些什么吗?”
大岳丸嗤笑一声对富江说:“在大海上被当成贡品投海的人类可不少。”
富江想了想补充了点信息:“是个相貌出挑的少年,会在前一天告诉人类第二天的海浪情况,或是哪里更适合捕鱼。”
大岳丸看着富江,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而后询问:“你问的这个少年是个神子吧?”
“嗯。”富江非常直接的承认:“叫做荒,应该是在五百年多年前降落人间的神子吧。”
“五百多年了才来问?”大岳丸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不少,似乎心情也差了不少。
富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微皱眉,忍不住询问:“您认识他吗?”
妖怪的寿命和外表并不对等,在人类的面前可以随意使用幻术,妖力充足与否也能支撑他们的外貌年龄形态的变化。
就好比青鸟,他之前一直表现出十七八岁的少年外貌,最近却又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外貌,然而实际上,他的年龄应该有两百多岁了。
“你不是因为知道铃鹿山就是那个神子待过的渔村才会到这里来的吗?”大岳丸也非常直接的反问富江。
“铃鹿山原本只是个人类居住的渔村小岛,也曾经供奉神社,后来被一次非常严重的海啸所覆盖之后,岛上再无生灵,再后来就被妖怪所占据,直到平安时代才被赋予了铃鹿山之名。”富江如此说着。
大岳丸看着富江,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你不是妖怪吧。”
富江坦然的看着大岳丸对他说:“你要是觉得我是妖怪,那我就是吧。”
“哈哈哈哈……”大岳丸又再笑出声来,笑声相当爽朗。
等他笑够之后,抬起脚来一用力,就从那宝物山之上直接跳了下来,落在了距离富江他们非常接近的位置,站在半步就碰到富江结界的位置上。
他走转身对富江说:“跟上来。”
然后带头走向某个方向。
富江迈步跟上他的步伐,身边人自然也跟了上来,夜斗还是有些不舍的看着那座闪闪发光的宝物山,脚步也有些磨蹭。
然后青鸟的傀儡丝就过来,绑着夜斗帮助他往前走。
被傀儡丝控制着的感受其实不算是好受,夜斗就开始叭叭叭的求饶。
虽然情况场景不太对,但是富江还是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走在最前面的大岳丸明显也是这种情况,他被夜斗逗得也在哈哈的笑。
笑够了,他稍微放慢了一点速度,让自己和富江的距离稍微拉近了点,然后非常直接的对富江说:“喂,我用那个洞里的黄金和你换那个小鬼吧,养着看也挺有趣的。”
“不行哦。”富江直接拒绝。
大岳丸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和要个宠物回来养没什么区别。
听到了这话的夜斗抬头看了一眼大岳丸,稍微纠结后他还是问:“要是用我来换黄金,你准备出多少黄金。”
大岳丸笑着回答:“你搬空铃鹿山上的所有黄金都可以。”
夜斗眼神发亮的往前跑了几步,青鸟的傀儡丝只是为了让他不掉队,他自己跟上后就直接收回了,他跑到了富江的身边,开心的扯了一下富江的袖子后对他说:“我好值钱!”
孩子气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是骄傲。
“嗯。”富江随意的敷衍了他一下。
再次说明,黄金这种东西对妖怪来说其实没有什么价值。
妖怪的硬通货币都是各种力量结晶,黄金拿来干什么,会和人类打交道的妖怪更是少得可怜,黄金也不是适合用来铸造武器的材料。
说句不好听的,没准在这铃鹿山的妖怪看来,黄金什么的,没准还是让他们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的垃圾。
也就夜斗这种那边的混一混,哪边都不了的小孩才会觉得自己在妖怪的嘴里值黄金是件代表着身价高的事情。
大岳丸看起来还蛮认真的,继续劝说富江:“我很认真哦,要是你觉得黄金不行的话,我们也可以商量一下其他东西吗,这小鬼很有意思,养在岛上的话我们也不无聊了。”
“不行,这个岛养不活他。”富江还是拒绝。
夜斗的身份注定他必须生活在靠近人群的地方才行。
“哎呀,那太可惜了。”大岳丸这样说着,看了一眼夜斗后就不再继续纠缠,他本来和富江提议想要夜斗,就是那种小孩子在路边看到有人在贩卖小仓鼠金鱼然后想要的小孩子。
虽然想要,但是本身也不是必须要。
他带着富江走在一条不是他们来的隧道,走在路途上,大岳丸可能是因为无聊和他讲起了关于富江为之而来的那位被渔民当做祭品供奉给人类的神子,荒以前的故事。
神子的降生有三种方式,神明和非神明的生物结合生下的孩子,代表酒吞童子。
神明孕育灵魂赐予能力后,借由人类的腹出生在人间的孩子,代表五条悟。
以及最后,神明自己养育教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拥有基础的世界观和能力后再从高天原直接来到人间。
这位名为荒的神子就是第三种。
他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现在这座当时还不叫做铃鹿山的岛屿上的,岛上神社年迈的老神官告诉岛上的居民,说这个少年是神明收到他们的祈祷之后为他们赐下的恩赐。
名为荒的少年拥有着预言的特殊能力,在每夜的月色下,可以预言出第二天的天气以及哪里更适合人类捕鱼的地点。
除此之外,还能预言自然灾害等等。
岛民借助着荒的能力过上了好日子,荒的名字逐渐传递了出去。
更大的神社想要夺走这位神子。
岛上已经在神子身上体验到了好处的人类下意识的进行阻拦,采用了他们那没有什么见识的眼光下能使用的一切手段。
称得上非常低劣且侮辱人的手段。
那位神子没有接下岛民使用来挽留下他的手段,却也没有选择离开。
在高天原出生且被教育长大的神子,带着一种高高在上道德感和慈悲感,他认为相比于外面的神社,这里的人类更需要自己的引导。
富江皱眉,觉得大岳丸的这些描述中包含了太多的主观思想,不是很中肯。
“后来呢?”富江忍不住询问,“后来他为什么会变成祭祀大海的祭品?”
大岳丸笑了一声,那是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爽朗感有所区别的,带着点冷意的笑声:“岛民想要留下他是因为他的特殊能力,所以岛民抛弃他也是因为他失去了特殊力量啊。”
这是一点都不奇怪的原因。
岛上的老神官去世了,岛民发现神子原本异常准确的预言不再准确,他说第二天风浪刚好适合大渔。
出航的人就会遇上风浪无一平安归来。
信奉神子力量的人越来越少,但是不管是否按照神子每一天的预言行动都会遇到危险。
岛屿就像是被风浪所包围了一样,生活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岛屿附近也开始出现海妖上岸的情况,原本保护他们的神社似乎也失去了作用。
在不得不面对生存危机的情况下,不知道是那个人类先提出了‘活祭’这个词汇。
所谓的‘活祭’,是人类在面对无法应对的自然之力的时候使用的手段,像是对待山林,对待大海。
祭品嘛,总要选择最好或是最特别的那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