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总很有吸引力？”方小姐挑着眉毛看向她。
    “没有啊。”她本能的回答，引来方小姐一阵狂笑。
    “别紧张，我只是看你时常注意他，有些好奇罢了。看来吸引你的不是他的魅力。”方小姐这个年龄的女人，早已具备了洞察人心的能力，更何况林依凡的心事时常写在脸上。
    “当然不是。”
    “哦，知道了。”
    林依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多么愚蠢，明显暴露了自己关注肖总的事实。尽管方小姐猜不到关注背后的目的，但万一她透露给肖总，自己岂不是又要惹祸上身？
    当晚，方小姐八点过后就离开了屋子，林依凡终于获得了独处时间，立刻开启了群聊模式，和陈瑜、陈晓青说起今日发生的种种，惹得两人惊叹连连。最后，连早已不在群聊出现的尤佳也蹦了出来。
    尤佳：你要是想确认肖总和刘敬安的关系，我倒是有办法。
    林依凡：什么办法？
    尤佳：你不用管细节，只要注意肖总的举动就好了，明天白天你们开会的时候，如果他急着出去打电话或接电话，你就特别留意一下，或许会有收获。
    陈瑜：算了吧，这样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怎么办啊？况且依凡的任命文刚刚公示，刘敬安难得没有使坏，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已经很好了。尤佳你也找到了新工作，过去的事情就放下吧。
    陈晓青：对啊，林依凡做事情总是顾前不顾后的，身边连个能和她配合的人都没有，万一被肖总发现谁知道会怎么样啊！
    两人发表意见后，尤佳就再次沉默了。林依凡盯着手机的聊天内容，思索了许久，写到：没你们想的那么危险。他开会出来接电话，我开会出来上厕所，顺便听一耳朵，不会被发现的，放心吧。
    尤佳：如果有危险就不要做了。比起让刘敬安自食恶果，我更希望你们平平安安。
    林依凡：嗯，放心吧。
    晚上十点，林依凡感觉有些无聊，拨通了郑浩天的电话。“你在干什么？”
    “在想你。”
    “我也是，一个人在屋里有点无聊。”
    “你那位室友呢？”
    “8点多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有她手机号吗？问问她还回不回来，如果不回来，你就把门锁好，注意安全。”
    “啊？怎么会不回来呢？”
    “傻瓜，你不是说她是肖总带来的女伴吗？”
    “我……觉得她不会的。她会回来的。”
    “你态度变得倒快。看来咱们的两次通话间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嗯。我现在脑子还有点乱，理不清头绪。但我知道，我第一次形容她时可能有些先入为主的印象，现在了解过后，发觉她没我想的那么不堪。等回去慢慢和你细说。你下周不是还要去德国嘛，一定有很多公事要在这几天处理。快些睡吧！”
    “好，你不要一直干等着。发信息问问她回来的时间也好。”
    “知道了。”
    她一开始对方小姐的印象不好，怎么可能提出留她的手机号呢。只好无奈的等下去了。
    方小姐回来时，林依凡已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她是被卫生间的呕吐声惊醒，才迷迷糊糊的寻声而去。
    “你还好吗？”她走上前拍了拍方小姐的背，她吐得似乎很厉害。
    方小姐接过她递上的纸巾，轻轻擦拭了嘴边的呕吐物，缓缓回过头去，“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不得不喝！你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吗？”她说着又是一阵狂吐。好不容易不吐了，她又断断续续地说道：“生活就是这么无奈。没有人能救我，我只能苦苦挣扎。”她瘫坐在马桶前，意识不清的说着。
    “生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的选择，我想，是你的选择让你陷入了困境……”
    “呵，你还没到这个年龄，不懂这个年龄的无奈。我在你这个年纪走错了路，到后来我想改，却改不过来了。不是我没有努力过，而是生活不给我一丝积极的反馈，一丝都没有！我只能这样将就、凑合的活下去。”她的眼神凄楚而迷离，挣扎了片刻，渐渐合上了眼睛。
    还好方小姐处于半梦半醒间，腿尚且使得上力，林依凡才勉强将她半拉半拽的扶上了床，“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又是新的开始。”林依凡见她眼睛有些湿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用被子将她包裹住，才回到自己床上。
    躺下后，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中不时回响起方小姐的话。生活不给我一丝积极的反馈，一丝都没有！
    依凡想：能给别人带去希望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可惜这样的萍水相逢，她们相处的时间本就有限，她甚至没有时间走进方小姐的内心世界，更何谈帮助她走出阴霾、迎接希望呢。算了，睡吧，人最脆弱的时候总是感性的，明天一早，从这间屋子走出去的一定又是那个无比精致、自信、坚强的方小姐。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方小姐起的特别早，在洗手间梳洗打扮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迈着妖娆的步伐出现在依凡眼前，“不好意思，我占用洗手间太久了，一会儿餐厅见。”
    依凡叹了口气，自嘲的笑笑。成年人的世界哪里会像孩童般简单，总是要经历偶尔的神经错乱、不时的情绪失常、片刻的绝望无助和长期的自我怀疑，人家稍显脆弱，她就会莫名的升起同情和怜惜，似乎忘却了情绪翻涌也是自己的常态。
    早餐过后，她和方小姐一起到达会议厅，讲台前许多领导和讲师正在热聊，她本能的寻找角落的位置，方小姐却一把拉住她，直接拉到了会场的正中间。
    哎，何必呢？难道为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不是见不得人的，就一定要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吗？依凡不解，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顺从的坐在了那个让她别扭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纵使千般不好，总有一个优点——观察肖总比较方便。她不禁猜测，方小姐是不是也有这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