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城，晨曦工程院分部。
    秦川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很是萎靡，就像是两三天没合眼的样子，走路都有点踉跄。
    “你……你这没事吧？”
    那位年轻的工程负责人一边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摘掉口罩，一边目光怪异地看着秦川。
    “没事，我缓缓就好！”
    秦川说着，就一把抓起负责人桌上的水杯，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你往水里放什么东西了？这么甜？”
    秦川拍了拍有些昏沉的脑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目光恍惚地看向负责人，不解的问道。
    这水的甜度未免太高了点，这小子也二十来岁的人了，还是个大老爷们，喝这么甜的东西？
    “那是一杯白水，你喝起来甜是因为你血糖低……”
    负责人脱了白大褂，摘掉口罩，那张年轻且英俊的脸上，竟然罕见的浮现出了些许无语的感觉。
    “就你这身份居然低血糖，说出去都很难有人相信啊，朋友！”
    “行了，你小子就别贫嘴了，该给的东西我都给你了，剩下的事我就没办法了。”
    秦川先是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吐槽了一句，转而又郑重地告诫。
    “这件事上我是外行，我不会去干扰你的实验进度，所有的事你都有绝对的权限。
    到时候，需要什么你可以自己去调度，物资，金钱都随你的心意，我不过问，也不催你，你尽你的能力就好。
    但是唯一的一点，就是消息不能走露，这一点你得给我保证好了！”
    看秦川语气虚弱却还郑重地告诫，负责人走过来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按理说他一个搞科研的人，和这种杀戮武器根本就不挂钩，可是他拿起那把枪，熟练地摆弄着，手法娴熟地仿佛什么雇佣兵似的。
    “你放心，虽然我致力于科研，但是我可不是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书呆子，工程院这边，一点消息都不会泄露出去，如果真有半点风声，流传出去，我就把我的脑袋割下来给你送过去！”
    负责人看着秦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眼神漠然。
    “大可不必，尽量不走漏风声就行，我也不是来逼你立军令状的。”
    秦川连忙摆了摆手，让这家伙不要曲解他的意思。
    “再者说了，我要你的脑袋有什么用，我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收集癖好，你那脑袋搁在你脖子上才能效益最大化，真要是放在我这儿，那不是浪费资源了吗？”
    “切，你是金主，你花了这么多精力，用了这么多资源，把这么大的项目交到我手上，临了临了我连一点信息都保不住，那我还活着干嘛？
    死了算了！”
    负责人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了两颗药片，递给了秦川。
    “什么玩意？”
    看着手里这两颗晶莹剔透的药片，秦川还愣了一下。
    “我不用补维生素！”
    “这不是维生素片，是遏制你身体机能持续恶化的特效药！”
    负责人双手插兜，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川。
    “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你怎么会觉得我身体出问题了呢……”
    秦川正想着嘴硬两句，但是看着负责人那平静的眼神，他突然又莫名的心虚，话都没说完就闭嘴了。
    “接着吹啊，我等着听下文呢！”
    负责人瞥了秦川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这叫什么话，怎么能说我这是在吹牛呢？”
    秦川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说。
    “你真当你自己是超人啊，你现在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别人不知道，你自己也不知道？”
    负责人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往你自己身上注射了什么，毕竟这是你的个人权利，我也没法制止，毕竟我不是你的监护人……”
    “喂喂，聊天就聊天，不要趁机占我便宜好吗？”
    秦川不满的嚷嚷起来，但是还不等他发作，就被负责人按着头给他按了回去，让他端端正正地坐好。
    “你现在的体质和普通人，甚至和人类都不一样了，你的细胞的和人类根本就不同，细胞结构，血液样本，基因数据，乃至于你的骨骼构造都和人类有本质的差别。
    换句话说你现在根本就不是人类，只是有和人类类似的外部构造，你比你说的那些魔鬼好像是魔鬼。
    人的细胞就只有单一的生命特性，从分裂，衍生，到衰老，死亡，可以说人的细胞具有单一性，可是你的细胞竟然具有思维和意识，换句话说你的每一个细胞都具有思想，都是一个单独存在的生命个体。
    从这一点上来说，那些魔鬼都没有你离谱。
    但是在一个月前你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是仅仅是一个月，你身上就出现了这种变化，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我很想知道你这个疯子对自己做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说。
    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你现在身体变异给你带来最直观的好处就是，你变得异常强大的，哪怕是你提供给我的那些魔鬼的战斗数据，都没有办法和你媲美。
    但是副作用也是很明显的，那些变异的细胞，基因，它们一方面在强化你，另一方面也在摧毁你。
    你在无比强大的同时，也在变得极度衰弱，这听上去是个悖论，但是这就是事实。
    如果你现在中止这种变异，我有很大的把握保证你能再活个二十来年不成问题，毕竟你们家有钱，资金不缺，我就能不断地合成药物给你续命，但是如果你放任这种变异继续，那就……”
    负责人不再说了，似乎那个最终的结果他实在是难以说出口来。
    面对着这个聪明的不像是人类的家伙，秦川沉默了很久很久，好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这间属于这位负责人的办公室里，才响起了一声幽幽地叹息。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秦川脸上带着笑容，眼里光彩熠熠，哪里有半点刚才的虚弱模样。
    哪怕他的声音还是有点底气不足，但他的眼神却那么明亮，就像是垂死的病人回光返照了一样。
    “这么玄幻的事情，你居然真的分析的出来，当今世上，绝对没有比你更适合这件事的人了，看来我真的没有找错人，有你在，我就有赢得希望。”
    “如果你当初跟我说是这么个结果，我要是能答应你那才是有鬼了！”
    负责人狠狠地瞪了秦川一眼，咬牙说道。
    “我知道你这人重感情，我说我有急事找你帮忙你肯定不会拒绝，而且这件事还能展示你的能力，所以你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唯一的问题是，不能让你知道我在这场实验里，扮演怎样的角色，要不然你肯定不会来。”
    秦川无奈的摊了摊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的负责人都想上去踹他两脚。
    “你就是个流氓！”
    “承蒙夸赞！”
    秦川笑了笑。
    然后，他丝毫不怀疑地把那两颗药片吞进嘴里，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把药咽了下去。
    “你就不怕我说特效药是忽悠你的，其实这东西是我改良过的耗子药？”
    负责人见秦川这副样子，也是恶狠狠的说道。
    “你要是想毒死我，以前不有的是机会，我记得我那会儿身体不好，都是你给我开的药，这么多年老朋友了，我总不至于这点信任都没有吧？
    而且，你毒死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秦川说完，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手机上还有几条未读的微信消息，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苏嫣然发来的。
    “对了，到时候不管是小邓那个臭小子，还是我家那位来了，今天的事儿你可都不能说出去。”
    “呦呵，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负责人冷笑道。
    “你给我个理由，看看我凭什么帮你保守秘密！”
    “你又不是那种话特别多的人，你闲着没事出卖我干嘛？”
    秦川好奇的反问。
    “行了，我今天来的事已经做完了，剩下的都是你的活儿了，你慢慢加油！”
    随后，秦川起身，刚才还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他感觉自己现在除了有点发困，其他的都没有不适。
    此时他心里也暗暗感叹，吃了这药连两分钟都没有，竟然立马就见效了，真是牛逼。
    “对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拉着你加班这么晚，你也别继续工作了，先去休息吧，反正天也塌不下来。
    倒是你，你要是出点事，我这天可就真塌了！”
    临走前，秦川还不忘叮嘱负责人。
    “你能不能不要把正常的话说的这么恶心，搞的我和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似的！”
    负责人挥了挥手。
    “赶紧滚！”
    “注意身体老朋友！”
    秦川出门前，负责人突然这么说了一句，秦川的脚步也是略微停顿了一下。
    “别死在我这短命人前面！”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秦川离开时，再也没有说哪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