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站稳后,才发觉黎府外围满了穿着盔甲的禁卫军。
她的眸光闪了闪。
“黎小姐,别误会,前些日子城中来了江洋大盗,太子殿下就让他们来看护黎府内宅安宁。”
冬雪面不改色的睁眼说瞎话。
黎夏轻轻颔首,“有劳殿下费心。”
她顺着台阶下。
“黎小姐,请。”禁卫军恭敬的躬身,抬手打开了黎府大门。
“走吧,回宫。”
黎夏进去后,皇后摆了下手,车辇继续行驶。
“爹,娘,女儿回来了。”
黎夏直奔内院而去。
府内异常安静,每个角落都有站姿笔挺的禁卫军看守。
府上原本各司其职的下人,黎夏没有看到一个。
“老爷,夫人,奴婢好像听到小姐的声音了。”
明月是习武之人,听力异于常人。
如烟闻言,眼眸一亮,“明月,你没有听错吧?”
“对啊,明月,我们都没有听到,是不是你太思念小姐,听错了?”
巧月看到黎夫人投过来的眼神,连忙给她使了个眼神。
明月反应了过来,她挠了挠腮,“大概是我听错了。”
“爹,娘!”
明月话音刚落,黎夏的身影就出现在堂屋外。
“夏儿!”
“阿夏!”
“小姐!”
众人循声转头。
黎夫人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了身,脚步踉跄向黎夏靠近。
“夏儿。”
“娘……”
母女俩在堂屋中央抱在了一起。
“夏儿,你糊涂呀,你现在回来,岂不是……”黎夫人欲言又止。
如今的黎府犹如铜墙铁壁。
她此时回来,有进无出。
黎夏看着黎夫人一脸愁容,开口安慰道:“娘,女儿不孝,让爹娘担心了,你们请放心,女儿会处理妥当的。”
她望着眼神慈爱的黎夫人,鬓角生出了几根华发,心里便不是滋味。
不过半月光景,黎富贵夫妇肉眼可见的苍老了几岁。
这皆是为了她。
“唉~你一介女子,如何处理?”黎夫人眼眶通红道。
大婚日期在除夕前夕,只余下十日了。
府上又处处都是禁卫军,夏儿没有第二次机会可以逃出去了。
难道她的女儿注定要被那宫墙所囚?
黎夫人不禁悲从心来。
黎富贵安抚的说道:“夫人,阿夏回来也好,这样夫人也就不用担心女儿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了。”
“可是……”
“既来之则安之吧。”
黎夫人动了动唇,拧紧着眉心。
黎富贵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也自知他们无法和皇权做斗争,为了不让黎夏有思想负担,黎夫人压下了心里的担忧。
“如烟,巧月,你们去伺候小姐沐浴。”黎夫人抬眸朝着如烟巧月二人吩咐,随即拉起黎夏的手,“夏儿,累了吧?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回屋沐浴后,好好睡一觉。”
———
皇宫。
皇后刚回到凤仪宫,屁股都还没坐热,皇帝就迫不及待的来找皇后了,太监的通报声赶不上皇帝的步伐。
“皇上,喝杯……”
“静容,听说黎氏有孕了,此事是真是假?”
冬雪上前递给皇帝一杯热茶,让其暖暖身。
皇帝摆了摆手,径直走向倚靠在贵妃榻上闭眸小憩的皇后。
几日前,他因为政务出宫了一趟。
回宫后才听身边的大太监说皇后娘娘带着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城了。
据说是太子殿下来信,准太子妃有喜了。
皇帝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从龙椅上蹦了起来。
激动之情不亚于20年前得知皇后有孕的时候。
他一路脚步生风。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即将要当爹的是他。
皇后将凤眸眯开一条缝,眼神慵懒的瞧了眼皇帝,继而又将眼眸合上了。
她翻了个身,并未打算起身行礼。
“皇上要知道是真是假,何不自己去问太子?”
“咳……”皇帝轻咳了一声,扫视了一圈,开口道:“你们都下去。”
宫人们屈膝行礼,“是,陛下。”
凤仪宫的宫女太监陆陆续续的退到了殿外。
皇帝一改威严的模样,半蹲在贵妃榻前,狗腿的伸出手,在皇后身上按揉。
“静容,你还生我的气呢?”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儿子不搭理自己不要紧。
媳妇儿再不搭理他,他这皇帝可做的半点意思都没有。
“臣妾可不敢。”皇后掀开眼帘,“皇上是一国之君,肩负天下,臣妾一介女子,何敢生皇上的气?”
她这不是负气之言。
从他在她面前自称朕,摆出皇帝身份的那一刻起。
皇后就幡然醒悟了。
要求一个帝王给自己寻常夫妻的爱,是她异想天开。
“静容,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皇上!”
皇帝舍弃帝王尊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他是见过皇后爱他的模样,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她如今不想爱的样子。
九五至尊的帝王心底狠狠一痛。
皇后被吓了一跳。
“你疯了!”
他忘了自己是一国之君了吗?
皇帝受万民朝拜,他怎可跪她?
“静容,别不爱我……”
“我没……”
“你有!”
皇帝可怜兮兮的眼神让皇后下意识的移开眼眸。
她没有不爱他,只是萌生了这种想法而已。
“静容,太子大婚后,我就禅位,我陪你去过你想过的寻常日子。黎氏有喜,珩儿的皇位也就坐稳了,无需世家贵女制衡,我亦该放手。”
皇帝不是不懂皇后,只是他身为帝王,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皇后瞪大凤眸,“祁元谨,你……”
“静容,我没有变,你也不要变好不好?”皇帝卑微的请求。
“好。”
———
腊月二十九。
普天同庆的日子。
黎府挂满了红绸。
身着喜服的黎夏却无法展露笑颜。
这十日来,她能想到的办法都尝试了,也没见到太子。
如今只能铤而走险。
唯有在大婚之夜她将一切和盘托出,望太子能给她一封休书。
两人从未见过面,太子也不可能对她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自己可以与他做交易,只要他说,只要她有,予取予给。
喜婆扭着肥硕的腰,笑容满面的推门而入, “太子妃,吉时已到,该上厌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