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漫说，“闻慕迟一直都知道。”
    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早在三年前，就知道了“那一晚”的真相吗？
    他知道，当年她是被陷害的？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闻拾柒仔仔细细地回想着，生日那一晚，她在跟闻慕迟坦白三年前的真相时，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反应。
    有没有惊讶和意外。
    但是，她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
    脑子里嗡嗡的，胃也是一阵阵抽痛！
    总裁办公室里，顾雪漫的声音还在继续：
    “三年来，你折磨她、冷落她，甚至找来那么多情人羞辱她，拿刀子割她的心。
    “我原以为，你是因为当年的误会，才会这样。
    “现在看来，你才是那个最狠心！最绝情的人！
    “你明知道她是无辜的，竟然还足足折磨了她三年！哈哈哈哈！”
    何升眼见顾雪漫越来越疯狂，终于忍不住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闭嘴！你在胡说什么？！”
    现在的顾雪漫看起来俨然就是一个疯婆子。
    鼻子上一道青紫的肿起，嘴巴也是高高肿起，下巴和胸前的衣襟上还沾染着血迹。
    地上，两颗白色的门牙明晃晃地在那里彰显着存在感。
    怎么看，怎么狼狈。
    顾雪漫却并没有因为何升的话而停下，反而一双眼依旧灼灼地看着闻慕迟：
    “怎么，心虚了？
    “我说中了？
    “闻慕迟，你根本就不懂爱！你这个人冷情冷肺，心里就只有自己！说起来，我也真是为闻拾柒感到可怜。”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的事情，让顾雪漫的压力太大，今天突然爆发出来就有些控制不住。
    还是她深知自己没救了，于是破罐子破摔。
    总之，她越说越疯癫：
    “你明明心里有她，却又故意装出一副厌恶的样子！眼睁睁看着她因为你而痛苦，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就是一个变态！一个神经病！”
    “够了！”何升没忍住，再次出声打断顾雪漫。
    闻慕迟却淡淡道：“你让她继续说下去。”
    “总裁……？”何升不解。
    但见闻慕迟的表情，他最终还是退到了一旁。
    “被我说中了心事，对不对？
    “我是真的很好奇，你说，如果闻拾柒哪一天知道了你对她做的事，她会是什么表情？
    “想来，应该很精彩吧？”
    顾雪漫继续不管不顾地疯狂发泄道。
    闻慕迟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她吼完了，半趴在地上粗喘着气，再也喊不出话来。
    他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说完了？”
    没有！
    顾雪漫很想这样说。
    但是刚刚一番歇斯底里地发泄，加上昨晚被贺超整整折腾了一晚上，浑身上下都还带着伤，她现在也有些力竭了。
    根本喊不出来。
    只是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闻慕迟。
    闻慕迟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一般，继续缓缓道：
    “既然说完了，就轮到我说了。
    “我现在就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顾雪漫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闻慕迟说的是，闻拾柒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真相。
    男人的声音，透着笃定和自信。
    却不知，仅仅一门之隔的地方，闻拾柒正站在门口，将他和顾雪漫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在事后得知这件事情时，男人此刻的笃定和自信，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
    如果时光能倒回，闻慕迟一定不会这么自信，自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
    但现在的闻慕迟显然对自己的能力极度自信。
    丝毫不认为，闻拾柒会知道一切。
    呵。
    闻拾柒在心里惨笑了一声，面色一片煞白，胃口的绞痛愈发强烈。
    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现在，她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胃在痛，还是心在痛……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总裁办公室里的顾雪漫也发出了一声冷笑：
    “呵！
    “闻慕迟，你不要太狂妄自大！你就不怕、不怕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闻拾柒吗？”
    闻慕迟却是轻嗤了一声：
    “你觉得，她是会信你，还是信我？”
    顾雪漫一噎。
    但也明白，闻慕迟说的是对的。
    相对比她，闻拾柒肯定更相信闻慕迟。
    “你……你当真要对我这么狠心吗？”
    事到如今，顾雪漫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撼动不了眼前这个男人那颗冰冷的心了。
    一想到自己即将落到贺超那个死变态的手里，她不禁一个哆嗦！
    刚刚的所有疯狂，也都在顷刻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顾雪漫从地上爬起来，表情已经恢复了冷静：
    “你不要忘了，当年……当年我因为你，遭遇了什么！
    “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
    她说着，顿了顿，朝一旁的何升看了一眼。
    最后一咬牙，沉声道：
    “我又怎么会被人轮奸？又怎么会患上抑郁症？”
    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何升不由一怔。
    难怪……难怪总裁总是对这个顾雪漫格外包容。
    但要说是喜欢，却又好像不尽然。
    原来……原来竟是有这样一层关系的缘故！
    何升终于一解困了许久的困惑。
    既然开了头，顾雪漫已然再没了顾虑，继续说道：
    “当年，那些人明明是冲着你去的！
    “可是，就因为我和你在一起，他们就将那些都报复到了我的身上！
    “其实，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其实是闻拾柒，对不对？！
    “最后却因为你故意做出的那些和我走得近的假象，让他们把目标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你明明知道这些人的存在，那天，你却还是将我一个人扔在外面！就因为闻拾柒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你就不管不顾地赶了过去！
    “我那些罪，都是替你和闻拾柒受的！”
    “所以，你就报复到闻拾柒身上？挑拨我们的关系，又害她流产，找人绑架她？”闻慕迟反问。
    顾雪漫一怔：
    “你、你都……”知道？
    她想这样问，但想了想，又讪笑了一声。
    是啊，那些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对陈家动手？
    就算她抵死不认，其实……他也根本不需要她的承认吧？
    顾雪漫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陈言煜那天提醒她的话，他说，让她小心闻慕迟。
    还说，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
    她当时还不明白，现在全明白了。
    害闻拾柒流产的事情也好……找人绑架她卖去国外也罢……
    忽然，顾雪漫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瞳孔一阵地震！看着闻慕迟的眼神满是惊异、惶恐，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