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为看到跳下去的人是聂兆有,脸色即便一变。
树下,段春荣也在喊他,“聂兆有,你疯了,快回来,那边有离的近的。”
聂兆有说没事,头也不回的往那边游去。
何思为望着有人落水的方向,远远的只能看到有人在水里扑腾挣扎,而叫喊救命的是屋顶上的女子喊出来的。
这声音何思为也认得,是林水芳。
她要从屋顶往下跳,却被两个人死死的拉住,而离那场房近的地方,已经有几个人跳了下去。
何思为想也不想,对身侧的段春荣说,“你不要下去。”
段春荣已经准备要往树下去了,听到何思为的话,立马停下来,“思为,怎么了?”
何思为一脸严肃,“怎么了?你看看洪水流的多急?你再看看聂兆有,他是不是被水带着往别处偏去了?咱们离那边远,游过去很危险,再说那边已经有人跳下去了。”
段春荣就顺着何思为的话望过去,聂兆有已经偏离游去的方向,整个人还吃力的在水里扑腾,好在眼下看还算是安全的,而那边落水的人,已经被临近跳下去的人给救了上去。
洪水里就只有聂兆有一个人了,大家的注意力又都落在他身上。
对面屋顶上有人喊让他往那边游,聂兆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水里停顿了一下,看到人被救上去,反而调头往回游。
一番操作,何思为都觉得他脑子进水了,明明离屋顶那边近,昨晚也说要上屋顶的人,现在有机会却不过去,反而舍近求远,又回这边来。
何思为看着聂兆有往前游两下又被水冲回去,游了半天几乎就在原地,急的冲着他大喊,“顺着水往场房那边游。”
不喊还好,她一喊聂兆有非但没有听话,反而加快了速度往她这边游,和先前一样逆水游,这次加快速度,往前进了一段距离,可体力有限,很快又慢下来。
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眼看着聂兆有的动作慢下来,远远的骑在树上,就能看到他身上的力气快耗光了。
段春荣咬咬牙,“思为,我下去帮他。”
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了。
何思为叮嘱他,“你们两个往房子那边游,顺水游,不用力气。”
段春荣说知道,人已经爬下树,跳进水里往聂兆有游去。
树上屋顶的人,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看着段春荣与聂兆有汇合,两人顺水而下,往屋顶那边去,屋顶这边肖寿根也慢慢往下滑,一边伸出手,一边喊两人。
段春荣自游,也关注着身边的聂兆有,到屋檐下,段春荣让聂兆有先上去,聂兆有手把着屋檐,大口喘着气。
“你先上,我换口气。”
水里很凉,又逆水而游,段春荣身上的热量耗尽不说,身子在冷水里泡的也麻木了。
上面肖寿根对段春荣伸过手,“我先拉你上来,再拉他。”
段春荣这才伸出手,借住肖寿根的力气,身体又往上使劲,腿搭在屋檐下,整个人爬上去。
上面的人让出位置,段春荣坐好,还不待往聂兆有那边看,就听噗通一声,身侧也有人直接喊出声。
“哎,那人掉水里去了。”
噗通一声,落水声又响起。
段春荣一眼,只见肖连长跳了下去。
有人喊,“离的近的快拉一把。”
各连队的人都被接到场部,场部的房子那么多,上面的人一个挤一个,大家又不敢动,生怕屋顶承受不住而将房子坐塌。
段春荣离的近,他想也不想,身子往下一滑,人又跳进水里。
就近的徐风山也跳进去,远处何思为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这时肉眼可见的洪水猛的从外面涌进来,水流速度快,遇到房屋抵挡就变成了小浪拍过去,前一刻还能看到人在水里往上窜,眨眼之间就看不到在水中挣扎的人。
这下子大家都慌了,好在下一刻,段春荣从水里钻出来,然后是肖寿根和徐风山,两人拉着聂兆有,三人合力,屋顶上的人帮忙,将昏迷的聂兆有拉到屋顶。
一个浪拍过来,就听‘轰隆’一声,原本好好的屋顶这一刻塌了下去。
尖叫声和哭喊声乱成一片,只见掉在水里的人一个个在水里扑腾,很多人都不会游泳。
离的近的人,会水的一个个跳进水中去救人。
水里的人一个个被救起,已经是十多分钟后,大家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徐风山胳膊搭在屋顶,身体还泡在水里,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喊道,“大家都数一数,看看有没有落下的?”
喧杂声过后,陆续有人说没少。
段春荣由人扶着聂兆有,在人群里寻找着,又拉着人问,“有人看到肖连长了吗?”
徐风山一听肖寿根不见了,心便是一沉,朝着人群喊,“有人看到肖连长吗?”
这时,人群里终于有了回应,一个个都说没有看到。
徐风山脸色大白,段春荣脸色也变了。
段春荣拉住身边的人,“看住聂兆有。”
随后就往徐风山那边移动身子,徐风山已经一转身又扑进洪水里,段春荣紧跟其后,也跳进去。
这是少了一个人,这人还是先前跳进去救人的肖连长,有几个男职工也跟着跳进水里。
何思为虽然离的远,但是看那边的情况,也猜着出事了,她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下去的人陆续回到屋顶,紧接着又有人跳进水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何思为的眼睛紧盯着那边,看到一拨又一拨跳下水的人,像接力赛一般,慢慢抿上唇。
已近中午,寻找落水的人终于停了下来,放弃了寻找。
何思为眼睛盯的太紧,干涩的泪里往上流泪,才收回目光。
她闭上眼睛,转动眼珠,眼睛慢慢舒服了才睁开,再往那边看就见有人往她这边游过来。
人慢慢近了,何思为认出了是段春荣,段春荣爬到树上,一直爬到与何思为距离最近的树杈上停下来。
何思为不待他坐稳了,才问,“有人出事了?”
段春荣脸色很白,在冷水里泡的久了,他身体也在微微打着哆嗦,“肖连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