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茂生虽然晚了一步,但是也想明白何思为要说的是什么了。
他站起身,“我现在就去问话。”
他很急,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走出去四五步。
沈国平也站起来,他离开前交代何思为,“你先吃饭,吃过饭来区里。”
何思为目送着两人离开,独坐在国营饭店,孔茂生是区长,国营饭店的人自然认得,一同吃饭的三人,其中还有一个军人,这样的三人行,走到哪里都引人侧目。
只有何思为看着普通,所以前脚孔茂生和沈国平离开,后脚国营饭店的人才敢打量何思为。
何思为没理会,等菜上来了,和饭店借了饭盒,只留下自己吃的那份,剩下的装起来。
走的时候,何思为问饭店的员工,“饭钱给了吗?”
员工不敢说话,还是经理出来了,经理是个中年男子,四十多岁,穿着厨师的白大褂,他笑着说,“我记得孔区长,你不用结账,明天我去徐助理结算。”
何思为没同意,她放下饭盒,从兜里掏出钱和饭票,看着经理,“你算一算多少钱,我直接给你。”
经理迟疑了一下,说,“红烧肉一块五,豆腐三毛八,加上四个和面馒头,一共是1块八毛八,你给一块八毛,二斤粮票就行。”
抹掉八分,粮票上补了,却也是何思为占便宜。
这是看在孔茂生的面子,何思为道了谢,数出钱和粮票,拿着饭盒去了区里。
何思为到区里大门口时,看到徐宏站在那,看到她快几步迎上来。
他接过何思为手里的饭盒,和何思为往里面走,一边说,“小何知青,我现在是只佩服你了。”
徐宏就绘声绘色的学了起来。
原来孔茂生突然回来,又让人找到他,要立马重新找韩明庆问话,徐宏心有疑惑也不敢多问,立马去安排。
把人安排好,沈营长来也了。
等问话的时候,徐宏在一旁旁听,听到区长一步步举证出韩明庆不对的地方,最后结论韩明应贪污连队职工的钱,徐宏都被吓到了。
韩明庆长相老实,看着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竟然胆子这么大,趁着帮别人汇钱的时候做出这种事。
何思为只是猜测,现在得到了证实,她追问细节,“他是怎么扣下的?”
徐宏说,“他开始不承认,区长就当着他的面说去连里找人问话,他害怕了,这才承认,平时帮职工们汇款,汇二十的,他就给填写十块钱,职工往家里邮钱,家里只会高兴,哪里会想到问邮了多少,他开始还很小心,后来发现没有人发现,就胆子大了,哪个汇款他都弄。”
何思为其实只猜着他扣别人的东西,真没往钱的方面猜,听到徐宏说出这些细节后,也被小韩的胆大妄为给吓到了。
两人已经到了韩明庆问话屋子外面,孔茂生和沈国平都站在外面吸烟,两人看到何思为过来,不约而同的将手里的烟灭掉。
沈茂生说,“韩明庆交代了,他是收到一封信,有信是谁给他的并不知道,信里标明知道他偷着扣下职工们钱的事情,交代让他写举报信,不按信里交代办,就揭发他。”
同时,将那封信也拿了出来,递给何思为。
信上的字写的并不好,应该是对方故意这么写的,为了不让人认出来是谁写的。
其实是谁写的这封信,何思为心里有数,她相信孔茂生他们也知道,但是没有证据。
孔茂生说,“这人就在八连,找不出背后人,也足以见得是八连里领导班子乱,才让连里风气这么不好,之前高作鹏停职,看来这样也不行。徐宏,你明天给林富德打电话,让他通知高作鹏恢复原职,回连队后好好整理一下连里风气。”
这种事,原本也不该是这个时候说,但是他当着何思为面前说,又表明了一种态度,他是要给何思为一个说法。
同时,孔茂生也传达给王桂珍一个信息,他推荐何思为上大学整个区里都知道的事,王桂珍还敢在背后搞小动作,那就是和他叫板。
公开叫板的后果就是你想一人独大,不可能。
何思为也不明白王桂珍为了针对她,连后果都不顾及,直接和孔茂生叫板,这样的后果只能是把自己的未来赔进去。
虽然没有将王桂珍揪出来,但是王桂珍的未来断送了,何思为心里也舒服了。
小韩的处理结果当天就下来,将贪污的钱退还后, 直接遣回原籍,在这里通报不说,回原籍还要通报,背上这样的名声,这辈子算是完了。
沈国平当天就离开区里,回河堤那边,何思为没有问他为什么在区里,是不是为她的事过来的,她觉得这种问题很幼稚,她与沈国平是认识,也受到他不少照顾,却也没有到了沈国平为她的事,要亲自出面。
只是她还有些书埋在柈子农场那边,她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沈思为也不知道求谁帮忙。
而沈茂生是区长,一直在为她的事忙前忙后,可全区的事都要他处理,何思为也没有多打扰他,打过招呼就去了招待所。
第二天早上,徐宏过来接的她,带她去区里食堂吃的早饭,然后送何思为去了火车站。
这次仍旧是卧铺,卧铺里的人并不多,何思为住的这间只有她一个人,坐到三棵树后又转车去了沈阳,已经是五天之后,从火车站出来,就看到人群里有一个小战士举着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何思为的名字。
何思为挤着人群走过去,与对方介绍了自己,认识了对方是来接她的,两个提包被对方接过去,何思为背着行李跟上,小战士带着何思为坐了公交车,每个人三分钱。
车上很挤,何思为只记得停了十多站,小刘喊她下车,才到了地方。
小刘就是来接她的小战士,带着何思为下车后,就看到了部队家属院。
前面是五排大平房,还有一间醒目的商店,挂着‘军人服务社’的白色黑字木牌子,平房后面是独立的套房隔有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