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未见。
当初刚刚相识时,晁嘉就在江城北的城中村夜里轻佻调戏过还未瘦下来的稚嫩女孩,说她其实很漂亮。
那小狐狸毫不客气地说她知道,还顺便将枪口顶在了他腹肌上,让他别把她当成消遣的对象。
好蛮横。
如今随着她年岁渐长,已彻底长开。
果不其然。
她正在最好的年纪肆意盛放,即使只是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薄款外套,白衬衫、短款热裤,仍旧格外动人,毫不拘谨地抒发着魅力。
简直,令人完全移不开眼。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忽觉得嗓子有点发紧。
双手插进西装裤兜中,晁嘉走到她身侧一齐靠在棺木上,哑声问道:“怎么发现的?”
江黛没说话。
一开始她还真被十二的反应和这祭奠的装点给镇住了。
而在十二哭诉图伦拉暗算大少身死时,她就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图伦拉那人虽说脑子有点不灵光,为了把她留在缅南傻不拉几要死要活的发疯。
但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江黛得知的图伦拉为人都光明磊落,根本不屑于使龌龊手段,不然也不会在缅南民间威望高得可怕、民间支持率超高。
甚至官方承认【图】在缅南拥有独立统治权那天,缅南百姓纷纷上街,欢呼雀跃。
江黛相信经历两次身边人小动作,图伦拉现在会约束好手下的行为。
这种人,绝不会做出下黑手暗算的行为。
其次。
晁嘉这人看似吊儿郎当混不吝、没一点正经样儿,心计城府却不输在蒲光战火里磨炼的那些人精,连她当初初到卓家都未看破他的伪装,将乱象层层剖开才分析出真实的他是什么模样。
要说晁嘉会轻易死在蒲光,她不信。
当然。
最最最最重要的原因是——
她一进来就透过透视发觉了棺材里空空如也!
而扫过旁边房间时,她便看见本该躺在棺材里的“尸体”鬼鬼祟祟地趴在门缝偷窥,满脸期待……
想看她失态?
抱歉。
那只能让他失望了~
想到这里,江黛不禁唇角微扬。
她侧头瞥向晁嘉。
后者西装笔挺,仍穿着一身剪裁利落得当的银灰色西装,版型优雅。
银灰色外套内是修身马甲,将江黛曾经见过的赤裸劲腰尽收其内,深色的领带结被随意扯开些,连带着衬衫也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扣,露出骨骼分明的锁骨和一小截漂亮的胸肌,在马甲和衬衫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光看这西装的面料质感,便知这一套行头极贵。
这身繁杂的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曲线,此时两条比例惊人的长腿学着她的动作交替着撑住身体,倚靠在棺边。
纵使是双手插在裤兜、这样痞气没正形的动作,由他做来一样格外好看。
就算曾经在蒲光那最狼狈的时刻,他亦是自带矜贵从容。
战火里洗礼一年后,他容颜早就没了初见时的些微青涩,接近成熟的俊美脸庞越发棱角分明。
精心做过造型的发型后撩,将那整张英俊的脸恰到好处地展露无遗。
因方才悄悄窥探而稍显凌乱的发丝细碎洒落在硬朗高挺的眉骨上,挡不住他极好看的眉眼,幽深的桃花眼视线落在她身上时而夹杂着轻佻笑意,鼻挺唇薄,神色闲散。
他依旧喷着那款前调微甜、带着葡萄柚香味的大地香水,熟悉的渣男香,一副浪荡不正经做派。
这个做出假死这种蠢事吓她的混蛋,实在有着一张招人的好皮囊。
江黛缓缓眯起眸子。
晁嘉还在摩挲着下巴,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到位、才让小狐狸发觉不对的。
身侧少女却忽的拿过那杯盛着烈酒的水晶杯,昂头,酒液入口。
放下杯子,她骤然回身,朝着男人下巴狠狠挥出一个上勾拳!
“唔!”
晁嘉闷哼一声。
他毫无防备,直接被这一拳揍得仰身倒在了乌木棺上,咬到自己舌头,嘴里立刻有了铁锈味儿。
“大少!呃……”
十二大惊,本要冲去查看情况的脚步倏然一顿。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小姐一拳打翻自家大少后,竟然直接倾身对着大少吻了上去——
十二立刻噤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
乌木棺边。
男人木然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眉眼,桃花眼中瞳孔巨颤。
他还没从被揍的痛苦中缓过劲儿来,便被她摁在棺上吻住,霎时如遭雷击。
保持着这样呆滞僵硬的动作,晁嘉大脑仍处于宕机状态。
在……做梦吗?
她在吻他?
真的被她吻了?
真的被她强吻了……
那一向冷淡的小狐狸……真的在强吻他!
不是为了利益市侩地亲他脸蛋儿一口,不是有利可图才对他撒娇,而是主动奉上香吻,与他唇齿相依……
还不仅是这样唇贴唇、蜻蜓点水般的一碰而已。
她那灵活的舌侵略性极强地撬开了他的牙关,将什么温热的东西缓缓渡了过来。
晁嘉喘不上来气,被迫滚动着喉结,将她渡进自己嘴里的东西分成小口、一点一点吞咽下去。
那是集合了无数昂贵酒的混杂饮料,极其辛辣刺激,混杂着他被她打出的唇角血,略有血腥味儿,很不好喝。
可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尝出了甜意……很甜。
大约是挺苦的人生里吃过最甜的东西。
鼻息滚烫,热意流淌。
全程,头顶的小狐狸都在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
那双记忆里狡猾又冷静的黑眸中似乎飞快闪过了些晦涩的东西,太匆忙,他没看清。
昂身撞在沉重棺木上导致后背发疼,真不舒服,可他根本舍不得动一动,生怕打破这一刻的美好。
奈何一渡完酒,那主动的小狐狸便不留情地结束了这个吻,与他唇齿分开。
“……”
晁嘉有点腿软。
好半天,才扶着棺木站直了身体。
那大胆强吻他的少女未见一点羞涩,此刻呸呸两下,淡定地擦了擦口水。
晁嘉只觉得面部热得发懵,缓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怎、怎么突然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