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彦霖回到办公室后，秘书何滨立即迎上来，将戴龙和徐家山联袂过来找他的事作了汇报。
“你给戴市长打电话，让他和秘书长一起过来。”
胡彦霖一脸阴沉的说。
秘书不敢怠慢，连忙点头答应。
市长胡彦霖去了市委，戴龙心里很没底，让徐家山在他办公室一起等候。
接到何滨的电话后，他连忙招呼对方一起过来。
走进市长办公室后，胡彦霖顾不上寒暄，直言不讳的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他们俩负责船厂出售，一起过来，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事。
戴龙抬眼看过去，应声作答：“市长，凌书记将家山叫过去，询问船厂售价的事。”
“我担心他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举动来，特意过来向您汇报。”
胡彦霖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沉声问：“哦，这事姓凌的从你这打听？”
“是的，市长！”徐家山直言相告，“凌书记将我叫过去，询问关于船厂定价的事。这消息船厂那边都传遍了，我没法隐瞒，只能实话实说。”
徐家山这话说的毫无问题，凌志远看似向他打听情况，事实却并非如此。
姓凌的如果事先不搞清相关消息，绝不会找他过去询问。
胡彦霖尽管心中不快，但却没法发作，沉声问：“姓凌的找你打探完相关信息，他是怎么说的？”
“他什么也没说，就让我走了。”徐家山一脸笃定的说。
他只需要按照凌志远交代的去说，就行了，至于剩下的事，由他去演。
胡彦霖听到这话，脸上的阴冷之色更甚了。
凌志远如果针对这事发表言论，甚至作出“指示”，胡彦霖都可以根据他的话语，进行有针对性的分析。
姓凌的什么都没说，等于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戴龙看到胡彦霖一脸凝重之色，急声问：“市长，书记叫你去市委干什么，也是谈船厂的事？”
市委书记古之善由于临近退休，不怎么过问市里的工作。
他找胡彦霖过去，十有八九是为了船厂出售的事。
戴龙对此心知肚明，才会提出如此疑问的。
胡彦霖听到这话，眉头紧锁，轻点两下头：“没错，他找我过去，就是商谈船厂的事。”
“哦，古书记对此有什么意见？”戴龙急声问。
古之善虽然即将卸任，但毕竟现在还是市委书记，他对待这事的态度至关重要，谁也不敢轻视。
这事没法隐瞒，胡彦霖只能实话实说：“他觉得，船厂的定价太低了！”
“你们这么做有贱卖国有资产的嫌疑，他对此很不满意。”
胡彦霖用了“你们”二字，这听在戴龙和徐家山的耳中很不快。
戴龙抬眼看过去，一脸正色的说：“市长，我们给出的价格区间是在您的建议下，确定的。”
“书记对此有不同意见，你可不能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我们身上。”
徐家山原本不想掺和，但这事和他密切相关，顺着话茬道：“市长，戴市长说的一点没错。”
“我们俩虽然负责此项工作，但所有决定都是在您的授意下，才做出来的。”
“您可不能置身事外！”
戴龙和徐家山两人非常精明，胡彦霖想要一推二六五，他们绝不会给其机会。
胡彦霖听到两人的话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声道：“你们俩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将责任推卸到你们身上的？”
“书记觉得，我们给出的一亿五、六的价格太低了，这么做，有贱卖国有资产的嫌疑。”
你们和我们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区别却大了去了。
戴龙和徐家山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几分慌乱的神色。
“市长，书记觉得，应该如何给船厂定价？”戴龙急声问。
胡彦霖并未藏着掖着，沉声作答：“他觉得，船厂售价在一亿八到两亿之间，才合理。”
“哦，不对，他说，这是市委针对船厂，给出的价格。”
“啊，这价格也太高了，信达集团根本不会答应。”戴龙脱口而出。
“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但他觉得，我们不能站在信达集团的角度考虑问题。”
胡彦霖一脸严肃的说，“这价格不算太高，就算信达集团不买，也会有企业入手的。”
“既然如此，那就请他找出这样的企业来。”
戴龙一脸愤怒的说，“不管谁出两亿，我立即将船厂卖给他。”
徐家山听到这话，面带微笑道：“戴市长，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解决问题，不是置气。”
“市长刚才说了，这可不是古书记一人的建议，而是市委的看法。”
“我们必须慎重对待！”
体制内，必须坚定不移的贯彻党的领导。
胡彦霖虽是一市之长，但在面对市委的“建议”，也必须郑重其事的对待。
戴龙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不快之色，冷声问：“秘书长，你这话什么意思，姓古的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这样一来，只会有一种结果，船厂砸在手里，根本无人问津。”
“工人们已有一年左右没拿到工资，他们原本对这次收购工作满怀期待，如果失败的话，极有可能生出事端来。”
“群体性事件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谁来承担这责任。”
胡彦霖眼前一亮，心中暗想：“看来戴龙在这事上下功夫，否则，头脑反应绝不会如此迅速。”
“之前在面对姓古的质问时，我应该以可能引发群体性事件为由怼回去。”
“这样一来，他就无言以对了。”
作为体制内的官员，对群体性事件都讳莫如深。
这类事件一旦爆出，极有可能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官员们甚至会因此丢掉乌纱帽。
徐家山抬眼看向戴龙，心中暗想：“姓戴的，你说的比唱的好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没少拿信达集团好处。”
“价格若提升为一亿八到两亿，你根本无法向对方交代。”
“在此前提下，你才会竭力反对的。”
胡彦霖抬眼看向戴龙，一脸严肃的问：“戴市长，现在这事越来越复杂了，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胡彦霖这么问，看似是对戴龙的信任，实则却暗藏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