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道身？”
陆星河认真打量着江凝月，没有发现任何不同之处，只能摇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江凝月嘴角隐含一丝淡淡的浅笑，解释说:“你们太清门不是有一气化三清之术，可以化出三道分身吗？本源道身与其相似，只不过能够永驻世间，相当于另一个我。”
陆星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气化三清是太清门至高神通，唯有掌教才能修炼。
此神通可幻化出三个与自己同境的分身，但最多只能存在一个时辰。
不过以太清掌教的修为，加上三个仙劫七重的分身，一个时辰足以击杀任何同阶修士了。
“这么说，现在的你，是以本源道身出现在我面前？”
陆星河啧啧称奇，他还是没有看出本源道身与江凝月的真身有什么区别。
江凝月淡淡笑道:“不用看了，本源道身与我真身都是太阴仙体，没有任何区别，我真身仍在天绝峰修炼。”
陆星河这才明白，为何他刚才调侃江凝月杀死自己就能有两把神剑时，她回答说难道要自己跟自己打的原因了。
原来她确实能用真身与道身对练切磋。
陆星河感叹道:“这岂不是说你可以真身修炼，道身行走白渊，替天宗处理更多的事情？”
江凝月微微摇头:“确实可以，但我真身道身修为相通，二者修炼效果可以叠加，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道身也会留在天绝峰修炼。”
陆星河万分惊讶，羡慕道:“意思是你拥有两倍的修炼速度？而且需要出手时，真身与道身可以同时对敌？不愧是太阴仙体，这份天地馈赠，连我都要羡慕了。”
他确实非常羡慕，要是自己有这本源道身，怕是能直接横扫整个通玄境了。
江凝月倒是很平静:“真要说来，也该是羡慕你才对。拥有升仙道印，你已经有了飞升仙界的资格，这是任何馈赠都比不上的。”
“不过你要小心，此事不可宣扬，白渊界亦有不少心胸狭隘的修士，虽然无法抢走升仙道印，但可以杀死你，让你无法飞升仙界。”
她认真叮嘱，陆星河重重点头:“放心，我会保密的。”
当初被筱虹夫妇设计夺舍的教训让他终身难忘，对“人心险恶”这四个字深有体会。
幸运的是，此后陆星河遇到的修士大多心性不错，没有大奸大恶之徒。
然后他忽然记起还有事没问，便立刻问道:“对了，你还没说，有没有答应先天灵宗的提亲呢。”
江凝月眸光明亮，深深看着陆星河:“你，好像很关心这件事？”
陆星河表情略显尴尬，回答道:“我这是朋友间的关心，我们应该算朋友吧？”
江凝月柳眉轻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
这次，陆星河回答得很干脆。
“你说是，那就是了。”
江凝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又问道:“你认为我该答应先天灵宗的提亲，还是拒绝？”
陆星河没有半分犹豫地回答:“当然是拒绝了。”
“这是为何？”
“这个因为，因为……”
陆星河张了半天口，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陆星河！”
江凝月忽然娇喝，如口含天宪，陆星河下意识地看向她。
道家摄心术！
这是天宗无上元神秘术，远非寻常魅惑人心的神通能比，在这一瞬间，陆星河仿佛面对至高无上的伟岸存在，心神被短暂震慑，露出了一丝破绽。
江凝月眼眸中亮起淡淡光芒，洞天法眼有洞彻万物的能力，瞬间发现了陆星河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东西。
数息之后，陆星河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江凝月，他刚才没有提防她会突然出手，所以才陷入短暂的失神。
江凝月直视着陆星河，缓缓说道:“先天灵宗的提亲，我已经拒绝了。”
听到这个结果后，陆星河心中莫名轻松许多。
但紧接着又听江凝月意有所指地说:“有些事情，可以遵从本心，不需要压抑。”
陆星河面露不解:“遵从本心，不需要压抑？我修炼一向顺应本心，为什么这样说？”
江凝月绝美的容颜上，悄然爬上两抹红霞。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次离宗前，天苍上人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天宗修士无为不争，但有时候可以跟人宗学学，偶尔争一次不会违背宗门理念，反而能避免某些的遗憾。”
“陆星河……”
江凝月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杂念排空，郑重说道:“你若有意，就来天宗提亲吧！”
说完，她以寒渊斩破空间，直接遁入其中消失不见，但看她离去时的背影，大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你若有意，就来天宗提亲吧！
陆星河神魂剧震，这十一个字落到他耳中，简直比升仙道印带来的震动还要剧烈。
“我若有意……我真的有意吗？”
陆星河神情恍惚，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着江凝月离去时说的话，震耳欲聋。
自他踏上修炼之路来，牢记苏君念传授的“万事顺心，逆者皆杀”八字教诲，行事素来顺从心意。
但唯有感情一事，总是在刻意避免着。
从最开始的苏瑾瑜、锦绣等人，到后来的顾惊鸿、沈凌烟，乃至天音寺的净莲天女夏语蝉。
陆星河不是榆木脑袋，能感受到众女的淡淡情意，但他始终不曾正面回应过，甚至是有意回避。
如今被江凝月直接戳破，万千思绪瞬间涌上心头，让他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
“心之所系，究竟是谁？”
陆星河站在原地，脑海中一遍遍浮现与众人相处的经历，一次次剖析内心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长舒了口气，发现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仿若经历了一场艰难大战。
他运转法力，体内生出一股热气将汗水蒸干。
陆星河看向江凝月离去的方向，突然召出寒渊剑印，将一道神念烙印其中，只有短短四个字:
待我通玄。
他已经决定，等突破到通玄境，就回一趟合欢宗，还有青光界，去见见那些故人。
这一次，他将直面本心，不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