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坠为谁功……”江师傅抱着丹桂的尸身,不断的念着,“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夫也空,妻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小江虽然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丹桂失去了呼吸,身体一点一点变凉,他还是感受到了极大的恐惧与冲击,只呆呆的坐在一边看着江师傅。
也不知两人这样坐了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姓江的,快开门,儿子不见了!”江妈妈嘶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别装死,你快滚出来,你儿子丢了!”
江师傅江丹桂的尸身抱到沙发上,自己缓缓的走过去开门,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你这挨千刀的王八蛋,终于肯开门了,你知道吗,我带儿子来看你,他跑丢……”江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闯,一眼看到了呆坐在地上的小江,“儿子,你怎么在这,你可吓死我了!”
江妈妈扑过去把小江用力抱在怀里,却发现小江呆呆愣愣的,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儿子这是怎么了?你快过来看看他呀,他不对劲……江妈妈皱起眉头,转过身去招呼江师傅,却一眼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丹桂,“好啊,你竟然还敢把狐狸精藏在家里!”
江妈妈像是发疯了一样推开小江,就朝丹桂扑了过去,江师傅想要阻拦,却是来不及了,江妈妈一把抓住丹桂的胳膊就要打她,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此时丹桂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而且开始僵硬,一碰到就有感觉,加上她发黑的脸和嘴角挂着的血丝,任谁都知道不对劲儿。
“啊!”江妈妈尖叫起来,退后几步,“她,她是怎么了……”
“她服毒自尽了,”江师傅说道,声音空洞僵硬,没有一丝感情,“你闹到戏班去,让她被千夫所指,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现在你满意了吧。”
“我……我……”江妈妈靠在一台缝纫机上,声音有些颤抖,“我可没有想……想要害死她……我只是想让她出丑,谁让她勾引你,这是你的错,全是你的错!”
“她没有勾引我,是我对不起你和小江,”江师傅面无表情,“而且我和丹桂之间是清白的。”
“清白的?你骗鬼去吧!”江妈妈回过神来,“张老板专门来告诉我的,说你们早就搞到一起去了,你把钱全都给这狐狸精了,是她该死!
“你说什么?”江师傅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你说是张老板告诉你的……”
“是啊,不然我怎么能找得到?”江妈妈叉着腰,指着江师傅的鼻子,“你以为你一个人在镇子上做了什么没人知道是吧,人家张老板好心,看不惯你欺负我们母子……”
“所以说是张春帆指使你去戏班子闹的?”江师傅提高了声音问道,“他还让你做了什么?”
“你喊什么喊,你冲谁啊,你为了那个狐狸精就吼我?”江妈妈脸一变,又要哭闹起来,“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闭嘴!”江师傅大声吼道,一拳砸在裁缝桌上,把江妈妈吓得愣住了,“快说,张春帆那畜生还让你做了什么!”
“我……他也没有让我做什么……”江妈妈从来没见过江师傅发这么大的火,人都懵了,“他就是告诉我是谁勾引的你……说那狐狸精不听话,要给她点教训……”
“你收了他的钱……”江师傅看了看丹桂身上被撕破的衣裳,“你根本就没有确定我和她的事情,你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她?”
“是啊,我就打她,就扯她衣裳了,”江妈妈缓过来过劲儿来,也提高了嗓门,“她做了这种下贱的事情,还不让人说了吗,她死了是便宜她了,这种女人就该……”
“不要说了,”江师傅打断江妈妈的话,“她人已经不在了,而且我和她是清白的!”
“我偏要说,哼,她死得好啊,哈哈哈哈……”江妈妈指着丹桂大笑起来,“我一会儿就把她脱光了拉出去给大伙都看看,勾引别人男人的狐狸精是个什么下场……”
“我让你不要说了!”江师傅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推倒江妈妈,伸手去捂她的嘴,“她是个好姑娘,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没良心的短命种!下三滥的狐狸精!”江妈妈推开江师傅的手,嘴里不住的骂道,极尽羞辱之能事,完全不顾儿子就在旁边。
“闭嘴,你闭嘴!”江师傅顺手拿起一旁装着“来沙尔”的小瓶子,往江妈妈嘴里灌,“你也有份害死她,你也有份害死她!”
江师傅整个人都压在了江妈妈身上,他如今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又整个人发了狂,四十多岁的江妈妈无法反抗,剩下的半瓶“来沙尔”都被灌了下去,没多一会儿江妈妈也开始吐血。
一直到江妈妈彻底停止了挣扎,再也没发出一丝声音,江师傅终于回过神来,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现自己竟然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只短短的几个小时时间,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前后离世,而且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一般人受到如此极大的刺激,大概会直接疯掉。
可是江师傅竟然出奇的平静,他不但没有慌乱,还迅速开始行动起来。江师傅看小江一直呆呆的坐着,没有任何反应,就把他抱到了楼上卧室里锁了门。
因为江师傅经常会用三轮车带着箱子去给客人送衣裳,或者上门量身需要带布料,也不会有人注意,他将丹桂的尸身藏在箱子里。
将丹桂送回了她自己家中,并将她留下的那张写着“做人难,难做人,死了”的字条放在她身边,江师傅才回到铺子里。
之后江师傅又把江妈妈的尸体拖进了裁缝铺的地下室里藏好,再把裁缝铺收拾整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