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大题,托尔金派。
熊茂勋已修炼到挥洒自如的境界,几乎没有犹豫,一小问一小问不断往下写,打草纸上留下密密麻麻的演算痕迹。
叶荔熟练度略微不足,一边啃手一边计算,倒也磕磕巴巴地写了下去。
唯独宋河,居然盯着题目不动了,神情严肃,显然卡住。
郁安邦来回走动,关注三个考生的进度,不禁隐隐担忧。
怎么回事?宋河不是早就掌握托尔金派了吗?题目并不难,为何会卡住?
宋河卡了足足十多分钟,忽然翻页写第二大题!
笔速很快,噼里啪啦写下去,转眼间把第一小问做完,毫不停滞继续做第二小问。
郁安邦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一天未见,他攻克王山泽派了?
心情过于震惊,以至于郁安邦脚步都停了,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注视宋河作答,看他一行接一行地写下去。
起初郁安邦将信将疑,王山泽派的难度比托尔金派高了一倍不止,再聪慧的脑子也得学上三五天,从未听说过有人能一天速通!
更何况宋河在第一大题卡住了,托尔金派都没学扎实,难道跳级学会了难度更大的王山泽派?不会走路就会跑了?
即便他满腹狐疑,事实摆在眼前!
宋河真的一小问一小问地答出第二大题,步骤缜密,考虑到了所有特殊情况和细微变量,天衣无缝地推导出最后结果!
郁安邦看的居然有些入迷了,明明知道应该继续巡视,脚步却定住不动。
这道题很经典,是按照实验室的真实数据出的题,每年炸药研发团队招数据分析师的时候,几乎都会考这道原题,他也年年负责改卷。
至少有三年时间,没见过作答如此漂亮的卷子!写的甚至比参考答案还详细,除了常规的王山泽法推导流程,还创造性地写了很多自己的东西!
郁安邦想起昨天的考试,宋河也是这样,写了额外的内容,这学弟的思路貌似特别灵活,对理论知识的理解也远超普通学者。
“可怕的天赋啊……”郁安邦的目光移向学弟的脑袋。
如此灵光的脑子,将来万一落到相晓桐手里,她会忍不住切片研究吧?
终于,宋河答完了第二大题!
最终结果400,和参考答案一致!
接着,他又返回第一大题,再次注视题干陷入沉思。
郁安邦等了片刻,见他石雕般一动不动,默默离开,继续在教室内巡视。
转到另一边,叶荔已答完第一大题,正闷头研读第二大题,疯狂啃手。
郁安邦悄悄观察,其实她并没有真的咬手指,只是用牙齿在指甲上磨来磨去,像一只磨牙的小兔子。
看她磨牙的频率,第二大题显然是解不出来的,最多写一个“解”字。不过第一大题的结果她算对了,87.667,完美吻合参考答案,拿到良好评级问题不大!
郁安邦在教室后排兜了一圈,给几个笨学生解答了看不懂的教材知识,又背着手溜达到另一侧的最前排,查看熊茂勋的进度。
熊茂勋的前两道大题都答出来了!
第一题87.667,第二题400,毫无差错!
熊茂勋看了一眼第三大题,确认自己不会,便掉头从卷子第一题检查。实际上他的考试此刻结束了,拿到优秀完全没问题!
郁安邦背着手,又来到宋河面前。
很奇怪,宋河居然还卡在第一题,氧气面罩里传出嗤嗤响声,整个人犹如运行超大程序的电脑,一边迟钝一边疯狂换气降温!
“考试还剩四十五分钟!”郁安邦喊了一声。
“老师我交卷!”熊茂勋举手。
叶荔没吭声,但也举起小手,申请交卷!
郁安邦将两人试卷收了起来,回到讲台上批改。两个早交卷的学生也登上讲台,一左一右旁观改卷过程。
“熊茂勋,82分,优秀!”
“叶荔,68分,良好!”
郁安邦小声宣布成绩,将试卷发给两人。
两人松一口气,照着讲台上放的参考答案,默默修订起自己的错题。
郁安邦也不巡视了,远远盯着宋河,焦急等待。
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出了什么情况?第二大题都能做对,最简单的第一大题怎么卡住了?快答啊!答对了就是优秀评级!
郁安邦再怎么着急,宋河依然石像般一动不动,比树懒还有定力。
一直拖到距离考试还剩最后十五分钟,宋河终于动了,落笔飞速书写!
郁安邦紧绷的心情刹那间放松,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旁观他解题。
起初的几步很正常,顺顺利利毫无破绽。
但写到中段,解题过程突然诡异起来了!
宋河使用了莫名其妙的解题思路,完全不是托尔金派的办法!
郁安邦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猛地揪起来,脸色难看地凝视试卷上的步骤。
诡异的步骤越拉越长,宋河用笔竖着打了一道线,解题竟然分化出了两条路线,他忙碌地左边写几笔,右边写几笔,两种路线齐头并进!
第一条路线露出端倪,是托尔金派的高级用法,冷门而犀利!
郁安邦心头一震,居然已经掌握到这种程度了?
可明明对托尔金派如此熟练了,为什么还拖了半个多小时不下笔作答?
紧接着,第二条路线继续拉长,像是无节制一般洋洋洒洒地铺下去,越写越复杂,郁安邦一时间竟看不明白在写什么。
考试结束前一分钟,两条路线同时得出结果!
第一条托尔金派路线,87.667,答案正确!
第二条未知路线,87.687,答案错误!
郁安邦正准备收卷,宋河突然挥笔,将第一条路线整个划掉,只保留第二条路线!
“老师,交卷!”宋河抬头。
郁安邦眼前一黑,死死瞪着他,心中咆哮。
为什么要把正确答案划掉!
干嘛要多此一举!
只要不划掉,还能按照第一条路线判分,优秀评级就到手了,可现在正确答案划掉了,只剩错误答案,只能拿到良好!
时间截止了,郁安邦无可奈何,失望地接过卷子,返回讲台批改。
“功亏一篑啊!”郁安邦忍不住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