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摩格咬着烟雪茄，却没有吸，只是任其燃烧。
他再次陷入沉默。
火星渐渐靠近他的嘴唇，烟灰点点跌落。
“呼——！”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眼睛缓缓闭上。
再次睁眼时，他挺直腰背，眼神比往日多了些清明。
“知道了……不用反复点我！”
“一把年纪了，净瞎操心！”
斯摩格瞅了战国一眼，而后转身面向大海，眼神闪烁。
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选择在今日接受罢了。
斯摩格这态度，战国早已习惯。
他欣慰一笑，白须随着海风左右摇摆。
少顷，他又道：“这也是我劝服自己的理由。”
斯摩格惊讶转身。
战国摆了摆手：
“别这么看着我，那伙人的实力增幅太不讲理。”
“如果可以，我也想在今日将他们拿下，哪怕只是将他们送进『推进城』。”
“『灰』终究不是『白』。”
“万一他们变成『黑』，那这个世界就要遭殃了。”
听到耳旁传来急促的仙贝咀嚼声，以及不爽的仙贝拆封声，战国赶忙补充道：
“当然，我说的是万一。”
斯摩格没心思理会这些，而是抓住战国的肩膀，不停摇晃：
“老爷子！”
“既然你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当初为何不下令？”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战国挣开斯摩格那如同铁钳般的双手：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他揉了揉生疼的肩膀，才不急不缓地解释：
“事情远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除了『草帽海贼团』，还存在第三方势力。”
斯摩格一怔，脸上满是震惊。
他完全没察觉到第三方势力的存在。
“起初，老夫也没察觉。”，战国无奈摇头：
“还是炎帝最后那一招，提醒了老夫。”
“那一招出来后，在顶空方向，老夫感受到了波鲁萨利诺的气息。”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老夫不会认错的。”
他眼神认真地凝视着斯摩格：
“你可知波鲁萨利诺消失后，究竟去了何处？”
斯摩格茫然摇头。
他也试图调查过，可惜皆以失败告终。
波鲁萨利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若不是战国今日提及，他都不会回忆起这个名字。
“老夫也是近日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战国从怀中取出一份情报，递给斯摩格。
斯摩格扫视一眼后，陡然瞪大眼睛：
“『革命军』和『众生教』联手！”
“『海军元帅』赤犬败给『众生教』副教主库赞！”
“『神之骑士』损失惨重！”
“『玛丽乔亚』上空覆盖诡异蓝紫色光晕！”
这些字眼几乎是从斯摩格嗓子眼里直接传出来的。
他嘴巴大张，眼睛瞪大到仿佛眼珠子下一刻就要跳出来。
战国没给斯摩格留下太多的反应时间：
“波鲁萨利诺去了『革命军』。”
“我们还调查到，『革命军』似乎在有意地朝外散播一个消息：
炎帝陈屿乃『革命军』军事参谋，地位与『总参谋』萨博等同。”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称：炎帝陈屿与草帽路飞表面是『海贼』，实则皆为『革命军』！”
“再加上草帽路飞是革命家龙的亲生儿子这个事实，『草帽海贼团』在『革命军』所解放的那些国家中，颇有声望！”
“如果这些小道消息属实，炎帝早就知道波鲁萨利诺在场，那也就算了。”
“否则，炎帝就是故意逼出波鲁萨利诺，让我们投鼠忌器，那他的实力绝对已经超过了我！”
斯摩格用力晃了晃脑袋，强行让自己接受这些事实。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斯摩格和战国齐齐看向卡普。
只见卡普眼睛瞪大如铜铃，鼻涕顺着鼻腔流出，悬在嘴唇之上。
手里的仙贝咔嚓一声捏得粉碎，他却浑然不知。
“卡普！”
战国摆了摆手，唤了声。
卡普虎躯一颤，双手开始忙碌起来：
“啊哈哈哈哈！”
“你们说的这些老夫早就知道了！”
“一个是老夫的儿子，一个是老夫的孙子！”
“老夫怎么会不知道呢？”
“啊哈哈哈哈！”
仙贝袋子不慎掉在地上，卡普双手没得忙碌，只能仓促比划着强壮的手势，眼中的震惊久久未散。
路飞他……
原来路飞的志向和龙那小子一样！
难怪老夫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难怪整天嚷嚷着要当『海贼王』！
原来如此！
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样老夫就能想通了！
只是……龙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路飞的？
老夫竟然完全不知道……
……
斯摩格与战国两人四目相对，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无语。
战国率先开口打破这沉重的氛围：
“现在，你知道这些情报后，是否还会选择坚持抓捕『草帽海贼团』？”
斯摩格脸色沉重，烟头烫到嘴唇，也只是将烟头吐掉，并无其他反应。
他似乎渐渐懂得了妥协的含义。
可战国何许人也？他清楚的捕捉到了斯摩格眼神的变化：
“老夫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妥协！”
“而是要你清楚『大将』和『元帅』的差别！”
“『正义』绝非是靠简单的战斗杀出来，而是多方势力相互妥协的结果！”
斯摩格闻言，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疑惑更甚：
“『大将』？『元帅』？”
战国解释道：
“你，麦克阿瑟，克比几人，是『利刃』的未来！”
“借用『海军』的体系，不出意外的话，你将会是『利刃』的『元帅』！”
斯摩格脸上多了几分茫然，甚至还觉得双肩上多了些许不知名的沉甸甸。
一年来，‘努力修炼，争取早日逮捕『草帽海贼团』’ 是他咬牙修炼的念想。
他从未如同今日这般思考。
“回头你好好考虑考虑。”，战国突然笑道：
“上周，缇娜联系我了。”
“她也想过来。”
“我同意了。”
斯摩格的情绪一扫而空，只剩些许他都未察觉的忐忑：
“那挺好呀！”
“一个值得信赖的同志。”
“不过，老爷子，你不用特意告诉我，我和她没……”
斯摩格的话还没说完，战国再次说道：
“她已经抵达总部。”
“麦克阿瑟似乎对她很感兴趣，隔三差五就送几束玫瑰。”
“你们年轻人表示欢迎的方式，还挺特别……”
望着那道突然远去的白烟，战国笑着大喝：
“喂！斯摩格！你要去哪？”
斯摩格焦急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还挺想念麦克阿斯那小子！”
“新总部既然已经建成，我正好回去熟悉熟悉，顺便检验检验那小子这段时间有没有懈怠！”
声音远去，战国才收起笑意，低声自喃：
“有些话，还不是现在的你能接受的。”
“让『正义』之光照耀整个世界……这不是光靠我们就能做到的。”
“我们的终极目标是实现这个结果，但过程……或许……”
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拉扯感，战国转身望去。
卡普正拉扯着他的手肘。
见到战国转身，卡普才小心翼翼问道：“老夫的孙子真的是『革命军』吗？”
战国白眼一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