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子里,莫约才傍晚七点的时间夏云一大家子人便坐在一起吃起了年夜饭。
饭桌上,夏素的母亲看着一个面容显得十分沧桑的中年男人意有所指地说:“你家夏云呢,哪个人大过年的还在外面打工?”
她的眼神冷厉,好像是一把刀一样,语气也暗含嘲讽。
饭桌上众人的动作一缓,本就不浓的气氛更加的低迷了起来,但众人该夹菜夹菜该喝酒喝酒,不见半点变化。
夏云的父亲只觉得自己被夏素母亲凌厉如刀的冷眼狠狠地刺了一下,但他也只是应了一声:“哪里懂他,他有自己的打算。”
大伯看着夏素的亲弟弟夏昌盛:“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夏昌盛的名字是父母起的,他比起夏云小一岁,除了他父母和两位姐姐面前,他对家里的亲属们永远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对他而言,夏家的这些亲戚可不算亲戚,他外婆家的那些亲戚才是真正的亲戚。
他初中就不读书,一天到晚骑电瓶车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到处浪,没个正行,直到成年才孤身一人离开桂地打工,在上广深流荡。
夏昌盛眉毛浅淡,眸色也浅淡,看起来总是一张冷脸:“在深圳一个造纸厂做了两个月,太累了,换个厂。”
“哟,做不得两个月又换厂!”
六叔对夏昌盛一直换厂的行为很不满,他以前也是仗着年轻吃了这样的亏:“你老是换厂又挣不到几个钱,累了又换累了又换,那个让你满意啊,换得多了人家都不要你了。”
夏昌盛的父亲对六叔的话很是赞同,连忙道:“讷讷讷,你听你叔说的!”
夏昌盛的母亲则是不以为然:“累多怎么不换,回来找个活碌做就得了。”
顿了顿,她看向夏素颇为得意:“妹,你们学宠物的出来做宠物医生挣得的钱多哦!”
夏素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点头。
大伯似乎有话说:“哦哟,这种宠物贵的很,一个哈巴狗去医院要几百块呢。”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就连夏云的父亲也参与进去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闻。
夏素仍是只听着,别人问她就答,而夏昌盛则是不做言语,反正也没人问他。
众人围着一桌吃饭,虽然年味不足但也胜在人多,至少比起平时要热闹。
夏云和姐姐难得不在,夏素的母亲时不时就贬低一下夏云和姐姐,明里暗里地讽刺着夏云父亲,这个老男人喝了点酒,一时间难以招架,被呛了两句后默不作声了。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妇人,她的语言总是这么冰冷而有力量,不断的刺伤着夏云的父亲。
丧偶、再婚、离异……这些都能作为对方的攻击点,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如曾经那些年又比那些年要重很多狠很多,仿佛是宣泄着这两年来被稍稍克制的情绪。
夏云是这一大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夏云的姐姐也嫁得比夏素的亲大姐要好很多,再加上夏云是个气性较大的家伙,这两年她被压过一头很不舒服。
人是很怪的,有的人卑鄙、无耻、龌蹉,见不得别人半点好过自己,但凡别人比起自己好上一点就各种瞧不上、打压,而面对真正的庞然大物时他又哑口无言,把自己的丑陋藏得死死的不敢暴露一丝。
当然,高尚者亦大有人在,他们愿意为了梦想、民族、国家而奋斗终生,正因为他们,历史才不是一幅长长的空白书卷而是浓墨泼绘的图画。
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嗤笑道:“夏云不是拿老爸的东西了吗,你问问他会不会飞,会不会法术。”
“拿去玩而已,老爸的东西哪有这么厉害。”
大伯摆了摆手,他没读过书,可作为一家长子跟着夏云的爷爷也是认识了不少字,知道不少东西,明白那玩意儿就是普通的风水。
真要说,那还得是华夏各大门派自家的传承,那才是真材实料。
夏素的母亲自然是懂这个道理,可她不管,谁让夏云一直在琢磨这些封建迷信地东西呢。
她抓着这点刺激着夏云的父亲:“天天学这个不看书,现在人家都会法术夏云会吗?”
夏云的父亲面色低沉,他已经接近爆发了,但他打算再忍忍,毕竟是过年,毕竟是兄弟。
六叔只觉得心中悲哀,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总是要攻击夏云一家,好像是攻击他们能得到祖宗的宝物一样。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夏素的母亲这个嫂子,这个女人不但对儿子娇纵惯养,还总对人家指指点点,心里小心眼到不行,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
夏云父辈间关系的不和睦很大的程度上来讲就是因为夏素的母亲,这个女人太强势,对夏素的父亲跟洗脑似的。
现在兄弟们之间一直是貌合神离,夏云父亲和夏素父亲之间的矛盾全村都在背地里偷笑,暗中戳着这一大家子脊梁骨。
大伯早已无感,他早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好人,他建起新房的时候自己的弟弟还舔着脸过来说房子留给夏素云云的话。
他是不结婚,又不是傻,奔六的年纪早就看得清楚。
他早就说过,自己建的新房是留给夏云的,毕竟真的指望夏昌盛一家简直是开玩笑。
夏素的母亲冷眼似刀,意有所指的说:“年纪轻轻去学这个,也不怕折寿害后人。”
众人诧异,大伯赶紧说了她几句,而夏云的父亲和六叔都沉默了,这个女人太毒了。
一直在门外倚墙而站的夏云静静地注视着一切,他不悦地脸上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
他起身离开了,纵身飞出几百米,凌空而立于悬月之下,轻轻招手摄来云霞落脚,短裤短袖长发独眼,以皓月同众星为幕,静静地俯瞰着大地。
他不忘给组织上发去消息,又给望峰县陈书记知会了一声,得到回应后炼气化神境的气息不再掩藏,轰然爆发而出。
威压震颤而出横压四方,方圆数里残枝垂首败草伏地,天上遮月长云也向着四周散去露出皎洁明月之姿。
繁星之下,夏云独自一人驾云而立,当空皓月给他披上一层月霞,威压轰击进老宅之中,引来所有人震目而视。
用灵气将左眼遮住,夏云含笑驾云朝着老宅子飞来,宛如仙人撞进了尘世间。
不装了,我摊牌了!
他对自己的出场十分的满意,自然而然地抬手一招,隔着遥遥百米高声喊道:“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