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仅衿不是很懂:“陛下又何须亲自来见这阶下囚?”
原本俪太妃和骁王是有好日子过的。
只要他们不跳出来,虞婔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当初盛昌帝可为他们争取了不少机会。
然而,还是想搏一搏的。
原以为是拿到了什么利器,却不想,早已经踏入了陛下的陷阱。
伪造玉玺?
别人试试看?
陛下不仅做了,还让人挑不出任何破绽来。
最早他看圣旨的时候,都完全没想过玉玺印会是假的。
不得不说,这位陛下很多时候也挺百无禁忌的。
玉玺的材质本身是不好找的,还有雕刻印记,这居然也能复制一分?
“无妨,左右无事,突然想起来,就来见一见。”虞婔穿着常服,不疾不徐的:“指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
其实没啥特别的想法,更加没有落井下石,欺负落水狗的感觉。
纯粹是因为刚得知了三公主的消息,就想到了俪太妃和骁王。
正好无事,就来看看。
有了之前某些人的前车之鉴,天牢这种地方到底没有给俪太妃和骁王开太多的特例。
不过,住的地方还算干净,俪太妃身上还穿着那日在登基大典上的太妃朝服。
衣服还算华贵,但头上脖颈手腕都很素净了,首饰全无。
骁王还穿着那身龙袍,头发有些凌乱,但是也像每日都有梳过的,毋庸置疑,定然是俪太妃做的。
看见虞婔,俪太妃有些无言,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成王败寇,你不在九重殿好好做自己的女皇,来这做什么?”
像是许久没说话了,俪太妃开口都有些生涩感。
虞婔看了看神情恍惚,眼神浑浊的骁王:“听说,六皇兄脑子不好了?”
“这是得了癔症?”
脑子出了问题,可能傻了吧!
俪太妃沉默片刻,看着角落里的骁王,还是充满了怜爱,“失败的后果罢了,晗儿从小到大没受过太大的挫折,这一次跌落不起就无法承受了。”
她也是后悔的,当年对儿子的挫折教育太少了。
以至于这承受力比想象中的差。
刚被关进天牢,天天各种骂,还恐惧,后来就变得无法接受事实,最终有些疯疯癫癫的,脑子都不清醒了。
虞婔:“哦……”
没什么好说的:“太妃娘娘有什么打算?”
俪太妃凝眸看向虞婔:“主要还是皇上有什么打算。”
“其实皇上知道的吧!”
虞婔:“嗯?太妃所说的是何事?”
她知道的可就多了,哪能一一说明?
俪太妃:“圣旨和登基的事情,其实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从头到尾,我这不成器的儿子,都是被推着走的。”
虞婔偏头:“那又如何?”
“不管是谁的主意,六皇兄都做了。”
“难不成太妃娘娘还想用这种理由给六皇兄脱罪?”
“让朕放了六皇兄?”
俪太妃歇了口气:“我知道,异想天开了而已。”
“不过,在这里待久了,总归有些奢望而已,那皇上不妨看在兄妹情分上,给我们母子俩一个痛快?”
在这里待着就是折磨。
早些死了也好。
虞婔:“哦,太妃娘娘居然在求死。”
“六皇兄答应吗?”
骁王在角落里依旧呆呆傻傻的,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确实是傻了。
应该说,封闭了内心,对外面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了。
俪太妃眼底闪过一丝痛,但凡有一点办法,她也不至于,“答不答应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皇上还会网开一面?”
虞婔:“太妃娘娘若是之前有这么透彻,现在也不会在这了。”
“当年父皇可是用尽了办法让朕答应,不主动对手足动手的。”
俪太妃有些惊讶,竟然还有这茬。
“哪有如果?我还会想,如果胜利者是晗儿,天下也尽在掌控。”
“在这里的,指不定就是皇上了。”
姚仅衿无语:“大胆,阶下囚,竟然还如此大言不惭。”
“你只想到了骁王能坐上皇位的风光,却从未想过,就算是他当了皇上,又能做多久?真的能高枕无忧吗?”
俪太妃也不在意:“所以,没有如果。”
“胜利了会怎样我不知道,但至少不会比现在惨。”
“皇上若是还念半点情分,都该给我们一个痛快了。”
虞婔摊手:“不会的,因为父皇不允许。”
“若是沾染了手足的血,百年之后朕如何面见父皇?”
“太妃娘娘放心吧,你和皇兄的命,还是你们自己做主的。”
俪太妃瞪大了眼睛,他们若是有勇气自杀,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还死不了了。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应该反抗,直接死在九重殿上。
大典见血,甚至还可以青史留名。
虞婔名声越好,将来提及她登基,都离不开她俪太妃。
也就是之前想不到,此时想来恶意满满。
虞婔似乎知道俪太妃在想什么,笑了笑:“看太妃娘娘还这么通透,朕就放心了。”
说着就要离开,俪太妃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扑过来:“皇上,你三皇姐跟你没有那么大的仇怨,而且已经离开帝都城了,你可不可以放她一马?”
虞婔眨了眨眼:“咦,清歌,朕今天来,不就是给太妃娘娘送消息的吗?”
“难道一直没说?”
程清歌:“……是的,陛下见俪太妃娘娘过得好,太高兴了,就忘了吧!”
姚仅衿:……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嗯,可堪大用。
虞婔笑了笑:“忘了啊,现在想起也是一样的。”
“三皇姐啊,离开了帝都城,一路上也不够低调,结果被土匪盯上了呢!”
“这不,人财两空,带出去的家底失踪了,人也失踪了。”
俪太妃眼睛瞪到了极致,终于迸射出许多恨意。
虞婔还安慰的说道:“不过,太妃娘娘放心,朕已经让人去找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最坏的消息那就是好消息,无论如何,朕都要找到三皇姐的。”
俪太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能说什么?万一是真的,说不好听的招惹了虞婔,不让人去寻虞姝了怎么办?
是假的,甚至这件事情就是虞婔做的,她又能如何呢?
还不如给自己留一线希望。
可一颗心啊,揪痛得厉害。
虞婔倒觉得,俪太妃能得盛昌帝那么多年宠,不是没有原因的。
除了被宠得丢掉脑子,嚣张跋扈的那些年,其他时候都挺招人佩服的。
消息传到,虞婔就走了。
姚仅衿也没多看,跟着离开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见俪太妃和骁王,后来只是听到了消息。
反正,死是死了的,至于怎么死的,谁关心呢?
不过匪类?
只能说,在女皇陛下的治理下,乾宇早就没有匪类了,三公主那边……算了算了,搞那么清楚干什么?跟他关系也不大。
他只需要好生教导程清歌,在乾宇的繁荣昌盛下,安享晚年便可。
就算这么下去,他能挺直了背脊见盛隆帝,也能理直气壮的见盛昌帝。
这一辈子,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