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陷入沉默。
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盘算,如何来改变这一盘棋。
既要保证自己的生意不受影响,还要阻击对手抢占市场。
可这事明显不好办。
论价格,人家便宜。
论质量,人家耐烧。
论成本,人家更低。
煤炭的普及,将是必然趋势。
关键新闯入市场的,是陈家。
若是单论苍南那小子,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扑死他的,不就是一个小伯爵么。
可牵扯上陈家,就有点麻烦了。
过了一会,马掌柜对孙掌柜拱了拱手,苦笑道:“此事,我等实无良策,还需孙兄费心呀。”
听他如此说,孙掌柜把目光转向其他几人。
彭章二掌柜,也拱手道:“唯孙兄马首是瞻。”
昔日多少有些竞争关系。
今日为了共同的利益统一了战线。
孙掌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把目光转向兀自沉思的周掌柜,道:“周掌柜?你的意思?”
“此事还需团结一心才能成事啊!”
周掌柜抬眸,呵呵干笑道:“孙兄说的是,你说我们跟着就是。”
孙掌柜得意地笑了,缓缓说道:“在下不才,确实有一良策……”
……
晁冷读完信,把信纸递给陈中序。
这次他没有推辞,接过去看了一遍。
“小九,通草花的生意你要做吗?”
晁冷很干脆地回道:“不做。”
越是得不到,越是稀罕。
以后应酬交际肯定会越来越多。
还不如留着,以后送人情。
也算是自己独有的法门。
陈中序点点头,这些都是小事,他不会过多干涉。
“煤炭生意你怎么看?”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除了风苍,我朝已经发现的煤矿有两处,一处在江南西道的晋州,一处在西凉道的赤峰。”
说到这里,晁冷插话道:“父亲的舆图能给我看看吗?”
这时代舆图为军事机密,轻易不示人前,防止有人描绘私藏。
之前陈中序也给她看过,但因为太抽象,没有记下全部。
“这有何不可。”
陈中序说着起身,从书柜里拿出舆图,展在桌子上。
大闵的疆域版图,说来挺像海棠秋叶图。
很多地名也和中华也是重名的。
不仅重名,位置也几乎重叠,这张疆域图上的晋州,差不多就是中华山西的位置。
而赤峰,在西北,差不多等于今天的内蒙地区。
看了两地的位置,晁冷心中有数了,对陈中序道:“父亲接着说。”
“这两处煤矿,都掌握在工部手里,工部设有四司,分别为: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其中虞部负责矿业,同时虞部还负责山泽、苑囿、舟车、织造、草木、薪炭、供顿等事。”
“京中不少官员利用职务便利,做着相关的生意,工部也一样,京内一些大炭商,多少都与工部有利益关系。不仅如此,工部也有东宫的人,虞部的虞曹郎中与蔡家也有关系。”
听他这么一说,晁冷就明白了。
工部简直就是一块大肥肉,由此还产生不少利益团体。
陈耕和她联手做煤炭生意,势必动了这些人的蛋糕。
也怪不得会引来一些恶意了。
“为父担心的是,这桩生意,必然让他们发现煤炭的巨大利益,这些大炭商必然联合起来阻击耕儿入场,只怕这未来的生意不好做啊!”
“尤其是,苍南地远,把煤炭运过去,优势就减小了。”
晁冷皱了皱眉头,陈中序说得没错。
此次陈耕运了煤球回去,简直就等于告诉他们一条崭新的生财之道。
他们手中也有煤炭资源,肯定会想法抢占市场,把她这边挤出京城的市场,甚至以京城中心,辐射上千里的范围。
可具体他们会如何做呢?
自己这边的成本极低,靠打价格战,即使这边加上运费,他们也不占优势。
不怕他们来明的,就怕他们来阴的。
陈中序见她沉思不语,就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只做南方的生意。”
“这不行啊,父亲。”
陈中序一愣,“哦?为何?”
“若是本来我们没打算做京城生意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开始做了,再被人赶出来,以后陈家再想做其它的生意,就很难开展了。”
“这是其一,其二,我们的煤矿很大,煤炭很多,资源握在手里,就是浪费,越早销出去越好。”
“你说的也对。”陈中序想想也是,若是他陈家想做个新生意,还被人家赶出去了,也太憋屈了,还显得他家无能。
这事还真不能轻易放弃。
“这事,能争取则争取,争取不了再说,反正他们运作起来,也需要时间,我会好好再考虑考虑的。”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有一个时辰了。
晁冷看了一眼外面,问道:“父亲从明天开始休沐了吧?”
“正是,从明天开始,休沐七日。”
“父亲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歇歇,你也别太操劳了。”
陈中序笑笑,“好。”
“小九,明日你打算如何过年?”
“明日,我想回白石村陪阿姐和元儿守岁,不能在跟前尽孝,还请父亲母亲见谅,初二我再过来陪父亲母亲。”
“好,无妨,长姐如母,你回去也是应该的。”陈中序慈爱地道,“你一去多日,这才回来,想来有不少事要处理,就先去忙吧。”
“是,多谢父亲体恤。”晁冷施礼告退。
明日就是除夕了,她确实有不少事情呢。
出了书房,她找到岑伯,跟他问了问仆役的薪资问题。
然后,就急匆匆地赶回了自己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