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冷这边回到陈府，天已经黑透了。
    红锦早就等在院子里，一见她回来。
    连忙要去厨房给她拿晚饭。
    “先别忙活，我先去给老太太请安。”
    古人重孝道，早晚间需向长辈晨昏定省，以示对长辈的敬爱和关心。
    今天第一天上班，老太太定然比较关心她上班如何。
    所以她先去老太太住的瑞樨院。
    不然就太晚了。
    这时候，娱乐少，老人家睡得都挺早。
    她到的时候，家里的女眷都在。
    家中男孩子过来请安，一般不会滞留很久。
    女眷会陪着老太太多聊一会。
    但她今天第一天上班，老太太难免留下她多问几句。
    老太太慈祥地问道：“第一天上衙可顺利？同僚可好相处？”
    “祖母放心，很顺利，不过今天都和陛下在一起，倒是没时间和同僚相处。”
    “陛下叫你去问事？”
    “是的，祖母。”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孩子，你是个能干的，看来陛下还是看重你的。”
    晁冷笑笑，这时陈中启的次嫡女陈颖问道：“九哥，你真的今天一天都和陛下待在一起？”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陈颖又问：“你不怕吗？”
    她这话一问出来，柳氏先瞪了她一眼，叫她别乱说话。
    老太太也笑呵呵地说：“这丫头还小，嘴上没个把门的。”
    这丫头天真活泼，很讨人喜欢。
    此刻就在挤在老太太身边。
    晁冷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不怕的，陛下人很好。”
    闲谈一会，晁冷回了自己住的晓风苑。
    红锦提前一步，把晚餐拿了回来。
    晁冷坐下来吃饭，让她把青四叫了进来。
    吃饭时，顺便问问他武英那边的情况。
    武英并没有住在陈府，晁冷给他钱，让他在外头置办了一个小院。
    在京城做买卖，而是长期的。
    置办一个小院，给办事的人住，是必须的。
    她这一上班，很多事就没办法亲力亲为了。
    只能靠青四跑腿。
    “武英说还算顺利，这些货物，也算是奇货可居，很好出手，价格也不低。”
    “只是他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干脆买一间铺子，专卖药材。”
    “可以，你让他看，有合适的就买一间。”
    “哦，对了，顺便让他帮我看看宅子。”
    红锦问道：“主子，你想买宅子？”
    “是啊，总不能一直住在陈府。”
    纵然是义亲，住在陈府也总有寄人篱下之感。
    刚吃好饭，陈中启的贴身长随长安来喊她去书房。
    晚上比较寒冷，红锦拿了件厚披风给她穿上。
    长安在前面引路，红锦挑着一个灯笼跟在后面，一起向书房走去。
    京城这边气温很低，一天下来，雪也没有化多少。
    月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柔和的银色光芒，使得整个夜晚都充满了神秘感。
    到了陈中启的书房，里面的温暖扑面而来。
    陈中启随口问道：“可冷？”
    “有点。”
    “过来烤火吧。”
    陈中启离开书案，坐到了茶桌旁。
    茶桌左边放了一只炭盆，右边放了一个炉子，炉子上烤着热水。
    炭盆里面的碳燃烧的正旺。
    红彤彤的，看着就感觉很暖和。
    晁冷在陈中启对面坐了下来，伸手在炭盆上方烤火。
    长安从炉子拿下茶壶，给两人冲茶。
    陈中启笑道：“炉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方便烤靴子。”
    他又道：“尤其是这种天，朝臣上下班，都会湿了靴子。”
    晁冷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太尉病情如何？”
    郑石的身份在哪儿，他的身体是否无恙，对朝廷有很大影响，也无怪乎每个人都很关心他的病情。
    始作俑者心知肚明，可在这些人面前还是得装模作样说一番。
    “大伯，你觉得他何时痊愈为好？”
    晁冷并不希望拖太久，她怕拖的时间太长，后宫和东宫的两位，没有耐心了会放弃。
    一旦放弃，她这边就等于少了一道保命符。
    纵然她不害怕，可也得为家里人着想，尤其是苏娘子这种无力自保的人。
    晁冷不希望再发生像上次小a被绑走那样的事。
    而且，她把郑石治好，还能多个救命之恩的名头。
    虽然这个名头他们也不一定在乎，但起码明面上不好为难她。
    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想来郑家还是要点脸的。
    另外，把郑石的病治好，也更能凸显她的医术。
    谁家还用不到医生了，她的医术也会赋予她更多一层保护。
    陈中启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问道：“你还能控制病患何时痊愈？”
    “不是我能，任何大夫都能。”不仅能控制，还能杀人。
    “那你最快多久能治好他？”
    “三个月之内。”
    虽然她随时能让郑石醒过来，但她不能这样说。
    “半年吧。”陈中启道，“半年就够了。”
    晁冷点点头，和她想的一样。
    半年时间，只要没什么大的意外，足够皇帝布局了，边军的军权也能稳定下来。
    “大伯，陛下有没有跟你说亲耕礼献礼的事。”
    “说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事。”
    陈中启跟她解释一番，说亲耕礼上有个仪式，要献五谷以祭先农。
    晁冷疑惑地问道：“那为何要献土豆啊？土豆亩产虽高，只怕没多少人会相信，何不等种出来再说？”
    可以预见，她带土豆去献礼，只怕又得被喷。
    “唉！”陈中启长叹一声，“陛下也是不得已啊。”
    他给晁冷解释了一番，为何皇帝希望她带土豆去献礼。
    原来，自从皇帝继位后，不仅仁王叛乱，年景也不好，经常出现各种自然灾害。
    民间有传言说皇帝杀戮心太重，得位不正，故而引来天罚。
    尤其是仁王临死前，亲口说出类似的诅咒，这对皇帝的威信和统治有很大的影响。
    偏偏老天不帮他，苍南的特大旱情，更加动摇人心。
    如今有这么一种高产作物，可谓是天赐的福瑞，皇帝就想利用这个给自己挽回点声望。
    也希望通过这个能凝聚人心，让官民对朝廷更有信心。
    陈中启这么一说，晁冷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尽力配合了。
    说实话，她对皇帝的印象还蛮好的。
    这事，不仅要帮，还要办的漂亮。
    她在心里盘算一番，很快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