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夫正好过来回禀,说是有些药材不多了,特别是治疗痢疾的几味药材。
这次十余县的灾民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洪水,造成肠道细菌感染,患上痢疾的人太多,导致治疗这类疾病的药材消耗过度,一下子有些续不上。
“不知可有药材在路上?”方大夫问道。
晁冷:“正好裴公在,你跟他说吧。”
这次赈灾,她和闵珩只是辅助,裴如海才是主导者,这事就该他负责。
“这事我会安排的。”裴如海两句话就把方大夫打发了。
“主子,该用午餐了。”红锦提醒道。
晁冷应了声,“哦,好。”
“伯父,你吃了吗?”
裴如海道:“没呢,不正等你一起呢嘛。”
晁冷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帐篷,心道是等我拿吃的吧。
两人正说着,就见陈洵掀开帐篷走了进来,嚷嚷道:“九弟,有没有吃的,我快要饿死了。”
“红锦,你把吃食端上来吧。”
三人在桌边坐定,红锦很快把吃食摆上桌。
忙了大半天,大家都饿了。
平时在京里,大家都很装,吃饭斯文优雅,此时也不装了,一时风卷残云,筷子舞出残影。
直到快要饱了,速度才慢下来,嘴巴才有空说话。
裴如海说:“清之,沈璎珞这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晁冷装糊涂。
“她说这次离京,是苏修怂恿她的,给赈灾发放新衣裳也是苏修的主意。”
“哦,既是这样,那就把苏修抓起来。”晁冷淡声道。
陈洵一听,忙道:“清之,这事只怕陛下不会轻拿轻放的……”
若是苏修成了主谋,只怕后果很严重。
就算看在太傅面子上,不会砍头,前途也完了。
即使苏修有缺点,脑子也不清楚,他也不能眼睁睁看他陷入泥沼。
裴如海略微沉思,和晁冷对视一眼,也道:“是该抓起来。”
“伯父!”陈洵叫道。
“这事,你就不要掺和了。”裴如海道。
“这我怎么能不管呢。”陈洵有些急了。
他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修走到那一步。
裴如海不理他,问晁冷道:“那沈璎珞呢?”
晁冷又装糊涂,“她怎么了?”
裴如海无奈,“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她。”
晁冷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这是陛下的事。”
裴如海瞪她一眼,说道:“小滑头!”
晁冷眨了眨眼,“哪有,沈璎珞抗旨,自然是陛下处理,我哪里有资格发表意见。”
裴如海笑,你都说人家是抗旨了,这潜台词的意思他能不懂么。
陈洵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裴如海,问道:“清之,伯父,你们真的要把阿修抓起来吗?”
“抓!”两人异口同声。
见他一脸焦急,晁冷忍不住说道:“这是为他好,你别担心。”
“为他好?”
“嗯嗯,反正你别管了。”
三人正说话,青四又来禀报,说是京里又有两支队伍前来支援。
“是志愿者还是物资?”裴如海问道。
“其中一支主要是物资,是许家的商队。”青四道。
“许家?哪个许家?”听到是许家,晁冷不由多了两分注意。
“是通州的许家。”
“带队的是谁?”
“听说是许家的少东家许兰舟。”
“你先带人去安排,安排好了之后,带他来见见我。”
“是。”青四答应一声,出去了。
裴如海心下有些奇怪,问道:“你与许家相识?”
晁冷摇了摇头,“并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许家的信誉不错。”
她喝了口茶,问道:“伯父可知晓许家?”
裴如海点点头,说道:“许家曾是京里的富商巨贾,可谓家财万贯,曾与太傅家是姻亲。”
“后来许家为何搬离京都了?”晁冷故意问道。
“唉,”裴如海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太傅的孙女失踪后,许家便搬离了京城。”
“太傅的孙女为何会失踪?”
裴如海摇头,“这我就更不清楚了,只听说是出去游玩,好像是跌落山崖了,但尸首却没有找到。”
说完,他好奇地看晁冷一眼,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
裴如海笑笑,年轻人嘛,就是好奇心重。
说完,两人也不再聊天,各去忙各的。
傍晚,裴如海回到衙门,让人去查查苏修在哪里。
不久手下来回复,说是苏修正守在沈璎珞的房门口。
沈璎珞自从被禁军带回城,就被关在房间里,苏修要进去看她,可守门的禁军不同意,他就一直待在门口不肯走。
“去把他抓起来。”
手下听命而行。
苏修不明白为何抓他,一直闹着要见裴如海。
直到天黑,裴如海才同意见他。
裴如海看着依然被捆住双手的苏修,神色严肃沉冷,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苏修不由地脊背发凉,原先闹着要见裴如海的勇气全没了。
说实话,他以前也怕裴如海,但因为他是太傅之孙,和裴家也比较熟悉,私下都是叔伯的喊着,裴如海对他也很和蔼,所以他并不是十分害怕。
这样的裴如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感觉十分陌生。
“苏修,你可知罪?”
苏修咽了口唾沫,心下惴惴不安,半晌才呐呐问道:“裴,裴叔,我,我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你怂恿沈璎珞抗旨逃婚,又施新衣于灾民,导致灾民争抢踩踏,致使九人死亡,四十余人受伤,你还敢说你没罪?!”裴如海声色俱厉。
苏修有点懵,他何时怂恿沈璎珞抗旨逃婚了,施新衣也是璎珞姐的主意。
这些罪名一旦按在他头上,足够杀头了。
看到裴如海是认真的,他真有些怕了,他还不想死。
“裴叔,我是冤枉的!”
裴如海板着脸说:“哦?哪里冤枉?你敢说不是你带沈璎珞来河南的?不是你施新衣于灾民的?那九人不是因你而死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璎珞姐求我带她来的,新衣服也是璎珞姐准备的。”
“大胆!你还敢狡辩,沈璎珞已经全部交代,这些全都是你指使的。要不是你指使的,她一个小娘子,哪里敢抗旨逃婚,又哪里敢千里迢迢来到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