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华接到了一纸调令。
看到调令的时候，冯志华苦笑，他心里当然清楚。
这一个调令明升暗降。
他被调到了地方上去当了一个副省长。
比起他现在的这个所谓的项目部的部长来说，简直是升了一个级别。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从中央的核心部门被调到了省里。
如果一路顺遂的在中央部门继续干下去，起码他能熬到最终的一个部长的位置。
如果成绩斐然，甚至有可能到更重要的部门担任重要职务。
而现在他这个副部长而且是部门的副部长被调到了省里。说白了要想跨越这个层次可没有那么容易。
冯志华没有想去追问，去问领导为什么有这样的调令。
任何一个借口都能找出来。
可是他心里清楚，自然是因为自己在这一次的意见书里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他不知道顾寻是什么时候和江阳之间有了如此亲密的联系。
如果说心里不后悔，那是假的，他侧面打听过，在国际投资招商大会这个批文下达之前，江阳连夜赶到了上京。
见的就是顾寻。
两人密谈了一晚上，江阳回去之后就拿到了批文。
如果不是顾寻的话还能是谁？
冯志华突然有些怀疑人生，怀疑自己上半辈子的努力到底在努力什么？
顾寻和陈家比起来，顾寻自然更胜一筹。
他一直追寻在陈家的身后，在陈老爷子面前当孙子，马首是瞻，为陈家的人出谋划策，为陈家的人效力，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妹妹，妹夫当垫脚石。
可是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陈老爷子这一次对于他到地方上去任副省长的事情只是安慰她去了之后好好干，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
可是他对于自己的年龄心知肚明。
冯志华并不年轻。
现在已经40岁到了省里，五年之内如果能干出成绩的话已经算是他了不得可是从副省长到省长之间要跨越的时间是五年做不到的。
等他拼尽全力到达省长的级别，恐怕他就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
谁会允许一个省长马上要退休？
也就是说他刚上任就要面临退休的尴尬。
在职务的调动方面没人会选择一个即将退休的人，也就是说他对于副省长这个职位几乎是止步不前。
这一次将是他职业生涯的绝笔。
努力奋斗的前半生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而是显然江阳和自己不一样。
如果一开始自己抱的是妹夫的大腿，也许现在早就已经与众不同。
冯志华默默的回到家里，妻子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不高，体贴的问道。
“志华，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
冯志华把自己的调令直接摆在了妻子面前。
妻子越看脸色越白，越看脸色越轻，猛然抬头说道。
“我去找老爷子！
这件事陈家不能不帮忙。如果你到了地方，那这辈子就完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把你调到地方上去？”
冯志华苦笑着摆摆手，
“不用去了，你去找陈老爷子没用，我拿到调令的第一时间已经去找了老爷子，老爷子的态度非常冷淡。
而且老爷子不可能为了我跟顾寻去抗衡。
而且你认为老爷子会去得罪顾寻吗？”
“我已经成了陈家的弃子。”
“不，不应该这样，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什么？为什么陈老爷子不帮我们？”
冯志华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妻子，冷笑一声。
“这不就是你所求吗？难道你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这一次的意见书，就是因为我一直在帮着陈家对付我的妹夫。
才直接把我给撸了下来，明升暗降的调令不就是在警告我，警告我收手吧。
这回你开心了，你不是希望一直得到陈家的重视吗？
为了陈家，我曾经说过不要去找妹妹，妹夫，我曾经说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说过留一个退路给我妹妹。
可是你一直在步步进逼，你天天跟我吵逼着我去找妹妹，妹夫逼着我把妹妹给逼进了医院。
现在好了。
看到了没有？
你记不记得江阳说过什么？他说跟我们势不两立。”
“这回你该开心了，这回我在陈家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我回去老老实实的到地方去。”
妻子慌乱的摇头，
“不，不可能！
江阳怎么会认识顾部长？
江阳没有那个能力。他也没有那个人脉，他离开了你们冯家，他会认识什么人？”
“他凭什么没有那个能力？
他凭什么没有人脉？
在你的心目当中，除了你们陈家，你看得上其他任何人？
你以为江阳不过是个泥腿子，泥腿子能找来港岛的三大家族？
泥腿子能拉来200亿的投资？
泥腿子能有本事十年时间从一个小小的食堂厨子变身到现在的投资招商局局长？
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投资招商大会结束，江阳就直接调进上京了？
知道吗？
那个直接顶替我的位置成为项目部部长的就是江阳。
来了直接就是一把手。
知道吗？
我这么努力的辛苦，这么的巴结陈家人，我最后只不过做了个副部长。
我在上京城混了差不多十年才走到今天，可是江阳他只花了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就走过了我十年的时间。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人脉？
这就是你说的一个泥腿子？
你看不起别人，你也看不起我。现在不用你看得起，跟我回家去做泥腿子吧。”
妻子崩溃大哭，而冯志华甩身回到了书房。
冯美华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小儿子。
眉目温柔的望着江阳怀里抱着的大儿子。
“你每天回来那么忙，就别还要来帮着照顾孩子。
这两天你都累坏了，起早贪黑，别以为我不知道。
每天抱完儿子之后，你又偷偷的让司机送你回招商局。
你最近忙就没必要再回家里，我可以让刘秘书把你的换洗衣服带到办公室，你也能好好睡一觉。”
“你看看你，我坐月子胖了一大圈儿，你呢？你整整瘦了一大圈儿。看你样子起码瘦了有五六斤。”
冯美华看到丈夫瘦了一大圈儿，心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