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没理由强留你，你说……是不是？”
    其实都不用徐远说，在我卖出股份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脸再待在公司了。
    这算啥？老板都没套现呢，我迫不及待的就把手里的股份卖了，还是在约束期。这不是摆明了就不想跟大家玩嘛。
    而且卖了股份之后我在公司以什么身份自处？老刘会再信任我吗？同事们知道了这事儿之后又会怎么看我？
    更不要说这还是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套的现，我哪里还有脸待在公司？
    正当我沉默之际，徐远仿佛隔着电话看穿我心思一般的继续“好言相劝”道：“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你这种情况我遇到多了。说直白点，虽然你对公司有感情，但这公司也不是你的，你也不是创始人，何必为了一点所谓的感情，跟钱过不去呢？这么说吧……”
    顿了顿，徐远再次加码道：“我刚刚说了会溢价，那溢价这部分，就当是抵你的个人所得税，我保证你到手1000万。兄弟，你想想看，揣着1000万现金，你想做点什么不行？何必再寄人篱下地为别人打工呢？”
    哎……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徐远这话真是完完全全的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这正想着要创业呢，但启动资金却是几乎没有，虽然古言儒说他会投资，但我总不可能一分钱不出。
    如果有了这1000万……
    想到这里，我吐出一口气道：“徐总，能让我考虑考虑吗？我明天给你答复行不行？”
    按说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而且也就一天时间，但徐远却立即反对道：“抱歉，不是我想为难你，主要是后天我要去趟美国，所以这事儿你必须在今天之内给我答复。这样，我最迟明天飞西安，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帮你解决这个事情。等我下周美国回来，我们就签合同。你拿到钱，我拿到股份，咱们钱货两讫。”
    听了徐远这话，我真心想问一句，人市府的分管副市长是你爹吗？你想见就见？
    当然，等几个月之后，当我知道了具体原因，我就理解了为什么他能这么自信地说出这番话。只是现在，我对他这种好像市府是他家一样的状态，持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想了想，我说道：“那容我跟秦莉商量商量，然后给你回个电话总可以吧？”
    沉吟片刻，徐远说道：“原来呢，我是不想让你事先跟小莉说这事儿的。但怎么说呢，也怪我事先没说。刚刚既然让你今天之内给我答复，那这会儿要是再不答应你跟人商量一下，未免就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顿了顿，徐远答应道：“那行吧，这会儿中午，下午5点之前，我等你电话。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挂断徐远的电话，我立刻打给了秦莉。
    接通之后秦莉轻笑着说道：“这才中午，我妈那边没这么快给我消息。”
    显然秦莉是误会了，我赶忙解释道：“不是，找你不是问你妈那边的情况。”
    “那怎么了？”秦莉疑惑道。
    想了想，我问秦莉道：“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
    “嗯？”秦莉先是一愣，随即语调魅惑地揶揄我道：“你确定这个时间找我，是想吃饭？”
    这回换我愣了，但随即便想明白秦莉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失笑道：“你想什么呢，真的是找你吃饭。有事情跟你当面谈。”
    “到底什么事啊？你这关子卖的，弄得我有些紧张。”秦莉追问道。
    “不用紧张，就是刚刚徐远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就想找你商量商量。”我答道。
    “徐远？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秦莉疑惑道。
    “呵呵……他说他能出面给我们解决西安的事情，条件是让我答应出手我手上公司的10%股份。”我如实答道。
    “啊？他搞得定？开玩笑吧？”秦莉惊讶中带着不屑地反问道。
    见秦莉有些上头，我失笑道：“不是，你到底出不出来吃不吃饭？能不能当面聊？”
    此话出口，对面的秦莉明显一滞，慢了半拍轻笑着撒娇道：“能能能，当然能。官人息怒嘛。”顿了顿，她又问道：“去哪儿吃？”
    轻笑一声，我说道：“就你公司楼下吧，你去找家餐厅先坐，我过来找你。”
    大约40分钟后，我来到了跟秦莉约好的茶餐厅门口。
    因为来的路上秦莉已经告诉我她点完菜了，所以此刻我也没在意，扫了一眼餐厅，看到秦莉的位置之后，我便准备走过去。
    只是还没迈步呢，我就意外的发现，她对面竟然已经坐了一个人，还是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挺斯文的男人。
    这什么情况？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秦莉也看见了我，只见她立刻朝我招了招手。
    待我带着疑惑来到她身边，不等我开口询问，秦莉便起身挎着我的胳膊对她面前这位介绍道：“王先生，我没骗你，这是我男朋友。抱歉，感谢您的欣赏和喜欢，但我确实不方便加您微信。”
    我擦嘞，这什么情况？遇到搭讪的了？
    正当我望向这位王先生的眼神，准备从疑惑转为不善时，就见后者脸上的遗憾一闪而过，但随即就颇为礼貌得体地开口道：“没关系，既然如此，那确实是我冒昧了，还望秦小姐见谅。另外，作为您的粉丝，见到您我很荣幸。打扰了。”说罢，他朝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餐厅。
    目送那人离开，我心里有些美滋滋地看向秦莉，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口吻问她道：“虽然你刚刚的表现让我觉得安全感十足。但……这是什么情况？你已经到了能够当街被人认出来的地步了？”
    一边拉我坐下，秦莉一边略显苦恼地叹了口气道：“哎……没办法，谁让我红了呢？”
    “咳咳……”清了清嗓子，我学着刚才那人的口吻说道：“秦小姐，我冒昧的问一句，请问您缺经纪人吗？鄙人不才，愿毛遂自荐。”
    眼珠转了转，秦莉有些为难地说道：“经纪人倒是不缺……”
    “嗯？！”我刚瞪起眼想要说话，但刚说了一个字，秦莉立刻凑到我耳边吐气如兰道：“但我缺个暖床丫鬟，你考虑考虑应聘一下不？”
    “嗯……这个……倒也不是不可以。”稍微摆了摆架子，我故作警惕地问道，“但我作为一个黄花大闺女，你可不能对我起什么歹念啊！”
    “那我要是起了呢？”秦莉挑了挑眉毛问道。
    “那……”故意拖了个长音，我说道：“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切！小爷我啥都缺，就是不缺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秦莉拍了拍我的手道：“说吧，要多少，你才能从了我？”
    嗤笑一声，我漫步尽心却又坚定无比地答道：“1000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什么？！”秦莉顿时惊道。
    这一下声音还挺大，顿时引来了周围好几个人注意，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秦莉赶忙缩了缩脖子。我苦笑着给周围几人投去了抱歉的目光。
    待这几人都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秦莉没好气地打了我一下，随即失笑着吐槽道：“你想钱想疯了？1000万？你怎么不说一个亿？”
    耸了耸肩，我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几眼，随后又看向秦莉，眨了眨眼道：“那是因为我可能真的就会有1000万了啊。”
    见我这话里有话的样子，秦莉反应了一会儿，随即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徐远开价1000万，买你手上10%的股份？那也就是说……他对公司的估值是1个亿？”
    “我女朋友真聪明，一点就通。”拍了句马屁，我把菜单推到她面前道：“先点菜吧，我饿了。”
    见状，秦莉也没继续说下去。
    一直到我俩点完菜，服务员告辞离开，秦莉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他真跟你说愿意花1000万买你股份？”
    点了点头，我答道：“如假包换。”
    看了我好一会儿，秦莉忽然失笑道：“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要是这么个价钱，搞得我都想跟你一起把股份卖了。”顿了顿，秦莉继续说道，“反正你也想创业，卖了的钱正好拿出一部分投到你的新公司里去。”
    “你的股份卖不卖先不说，我就想问，你刚刚这话的意思是，你同意我把股份卖给他？”我有些惊讶地看向秦莉问道。
    嗤笑一声，秦莉笑骂道：“同意你个头！”
    “啊？”
    见我有些转不过弯，秦莉解释道：“虽然不知道徐远在搞什么，但首先一点，他不是个傻子，也不是钱多烧得慌。仔细想想，公司估值一个亿其实逻辑上也说得通。前两天我跟老刘通电话的时候问了一嘴，他说公司今年营业额大概在5000万，毛利4成左右，净利大概在2成多，也就是有个1000到1200万左右。按这么个情况，徐远认为公司价值1个亿，也就是估值是利润的10倍，看上去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此时服务员过来上菜了，待服务员上完菜，秦莉继续分析道：“这个时候他迫切的想要接手公司，我估计有可能在明年会有什么他认为可以拿下的大项目，或者其他什么发展机会。这才导致他会毅然决然地选择这个时候出手。那既然如此，你有什么理由卖股份？”
    仔细推敲了一下秦莉的话，我说道：“如果按你这么说，那如果不把徐远拉上船，那公司很有可能就抓不住你所说的大项目，或者发展机会了呀？”顿了顿，我有些不吐不快地说道：“而且，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多少有些小心眼的觉得，除了你刚刚说的这个可能以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追你没成功，所以就想找个机会把我从公司赶走，不说坑我吧。但多少也算是给我个教训，让我日子别太顺风顺水自鸣得意了。”
    说罢我瞄了秦莉一眼，生怕这话让她听了不舒服。当然，这种不舒服不是指我这番话里的醋味，而是一种被徐远阶级碾压的无力感，会让秦莉感觉出我之前就已经再次萌生出的自卑感。
    但这次我想岔了，因为秦莉在听了我这番话之后，颇为赞同地点头道：“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