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说，是不是能做个访谈类的账号……”
    听陈依依这话，我立刻追问道：“什么类型的访谈类账号？”
    听我这么一问，陈依依有些尴尬地答道：“这个……我还没具体想好……”
    “哈！搞半天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嗤笑一声，付东调侃道。
    被付东说的很没面子，陈依依红着脸反驳道：“那我就是一个学生，也没多少社会阅历，具体谈什么，我没把握不是很正常吗？”
    付东毫不相让道：“谁说访谈就一定需要所谓社会阅历了？你念了这么多年书，社会阅历没有，那学校的阅历你总有吧？你完全可以从学校的角度出发，找一些学生进行访谈嘛。要是从这个角度出发，你还搞不定？”
    不屑地“切”了一声，陈依依鄙视他道：“你能想到的我想不到？找学生谈是容易，那具体谈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一个账号从建立之初就要考虑好怎么变现，从哪里变现。咱们先不考虑学生有没有钱这事儿，就说如果这个账号的受众是学生，那有什么内容，是既能让他们感兴趣，又有足够的空间能找到变现的渠道，而且这个渠道还是能让这些学生心甘情愿地为之掏出钱来的？”
    面对陈依依的质问，付东倒是也没怂，思考一会儿之后，他还真提出来了两个，“谈恋爱，打游戏。”
    说罢，略带挑衅地看了陈依依一眼。
    见他这副自鸣得意的样子，陈依依表情认真的否定道：“如果是这两个方向，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做不了。”
    “为什么？”在一边看了半天戏的我，好奇地插嘴问道。
    看了我一眼，陈依依解释道：“先说谈恋爱，这种题材首先就不适合做成一对一的访谈形式，因为如果是真情侣，其实在一起的过程都大同小异。即使有那些轰轰烈烈，缠绵悱恻的，我们也不一定找得到。即使找到，也无法保证优质内容的持续输出。”
    “嗯……没毛病。”
    待我应了一句，陈依依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找人编剧本，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做成不那么正式的街坊形式。现在也已经有不少账号在做这方面的内容了。说白了，就是在路上找一些或单身或已经有另一半的俊男美女，要不做做简单的街头访问，要不就是搞搞暧昧小游戏，促进一对处在暧昧期的男女走到一起。这种账号不说全是剧本套路，但至少一大半都是。而且坦白说，为了博关注赚眼球，这些账号还会发一些明显三观不正，甚至擦边的内容。所以不管是造假编剧本，还是擦边博关注，这种事情，我都是不屑去做的。”
    想了想，我接着补充道：“这些都是外部原因，对于你个人来说，我觉得这种形式本身也不适合你来做。因为你是一个商业主持人，形象是端庄大方的。做这种街坊，需要活泼跳脱的人设，而且就你说的这些来看，坦白说我觉得有些俗套。虽然不可否认有很多人爱看这些，但对于你陈依依来说，确实不适合去做。跟你的人设有些背道而驰。”
    付东明显也是被我和陈依依的观点给说服了，所以他抓着刚刚提出的另外一点问道：“那游戏呢？”
    都不用陈依依开口，我就笑着解释道：“游戏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有多少游戏主播？你让陈依依去采访人家打游戏？这东西她自己懂不懂？”
    见付东被我俩说得有些哑口无言。
    我呵呵一笑换了个话题道：“既然你没想好，那我们换个方式聊。”
    “嗯，你说。”陈依依看着我说道。
    想了想，我笑眯眯地问道：“如果我给你几个方向，你有没有信心能做好？”
    “什么方向？”陈依依问道。
    “我之前跟我投资人谈的时候有说过一个，比如说，做一个内容是有关孩子教育问题的账号，每一期节目，邀请不同年龄阶段孩子的家长过来聊天。谈一谈他们这个阶段，对于孩子教育问题的看法，或者遇到的问题。通过年龄，或者地区这样的指标，来横向地反应一些当下中国社会在教育层面遇到的问题。相比那些专家学着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唱高调，真正的家长出来献身说法，我觉得才更有说服力，也更具有代表性。”
    待我复述完当初跟古言儒说的这些，不等陈依依开口，付东当先说道：“这个好！这个题材有搞头。刚刚说的变现也容易，现在家长可愿意为孩子花钱了。”
    笑着点了点头，我看向陈依依道：“怎么样？这个方向你能做不？而且这个选题，跟你的形象也不冲突。”
    原以为陈依依会接着我的话继续说一些关于这个选题的想法，但没想到，她考虑半天之后，开口第一句就是：“不行，我做不了。”
    但不等我开口，她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个方向没问题。但如果让我出镜去采访那些家长，我做不了。”
    “为什么？”
    “这话怎么说？”
    我和付东异口同声道。
    看了我俩一眼，陈依依叹息道：“我太年轻了。”
    恍然地“啊……”了一声。
    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确实，如陈依依所说，如果要采访孩子都好几岁的家长，最好的人选应该是一个有一定年纪，自己也有孩子的人。这样问出来的问题才会更有说服力，而且也更容易跟受访者拉近距离，产生共鸣。
    如果让陈依依这种20出头，不说稚气未脱，但一看就是一个连婚都没结的人去问，那对于受访者来说，很容易造成一种目的性太强的观感，甚至让对方产生对立情绪——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问我孩子的教育问题，我说了你懂吗？
    待陈依依话音落下，付东也是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
    苦笑一声，陈依依说道：“这个选题本身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也很有话题性，做得好的话变现也相对容易。我可以花时间去研究，准备问题，制定账号的发展规划。但我只能做幕后，采访者不能由我来做。”
    点了点头，心里记下了这个问题。
    我接着说道：“那这个方向……或者说选题先放一边。基于你刚刚说的街坊那些内容，我忽然又有一个想法。”顿了顿，我又补充道：“不对，或者说连带地又有了几个想法。”
    话音刚落，一边的付东就有些不爽地抱怨道：“不是，刘畅，你这脑洞大开的样子，搞得我在边上，显得很无能你知道吗？”
    虽然付东嘴上说是对陈依依已经放下了，对于他这种习惯性地想要在陈依依面前表现的行为，我还是能理解的。
    哈哈一笑，我安慰他道：“不要妄自菲薄，你在这里也很重要的。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和陈依依说的又不会完全对，你在这里可以帮我们查漏补缺嘛。”
    经我这么一说，付东脸上明显好看很多。
    见状，我继续就着刚才那个话题说道：“第一个，你刚刚提到找俊男靓女做简单的街头访问是吧？”
    “对，没错。”陈依依点头道。
    想了想，我斟酌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既然是俊男靓女，那干脆就做极致一点，就直接问这些俊男靓女，长得好看给你带来了什么。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能再某种程度上解决你刚刚说的，保证优质内容持续输出这个问题？”
    顿了顿，我抛砖引玉道：“就那你陈依依来说，你告诉我，长得好看给你带来了什么？”
    这个问题问出来，一边的付东也饶有兴致地看向陈依依，后者想了想，颇为纠结地说道：“好像也没什么吧？除了在单位或者学校搬东西的时候能很容易能得到别人帮忙以外，剩下的就是困扰了。”
    “啊？困扰？”我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一边的付东也是接口道：“对啊，这怎么还困扰上了呢？我们公司长得好看的女生混得不要太好。”
    斜睨了付东一眼，陈依依问他道：“时不时有人上来找你要微信，认识没几天的男生就过来对你表白，算不算困扰？”
    果断地摇了摇头，付东说道：“这说明你受欢迎啊，心里暗自窃喜还来不及呢吧，怎么会困扰？”
    陈依依摇头道：“头两次的时候确实有些窃喜。但碰到多了就很烦。我这人又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接触，而且那种会有自信，很从容地上来跟你搭讪的人，绝大多数也不是什么好人。因为如果自己长得好看，身边选择的范围也会很多。为什么不在自己周围找，非要找个不认识的人搭讪？至于认识不久就表白的，那就更惹人厌了。”
    想了想，陈依依又补充道：“再举个例子，如果我和一群女生出去，我被人搭讪了，那剩下女生心里会怎么想？如果关系真的好的，能称之为闺蜜的，那无所谓。但如果是关系一般的，那事后人家心里多少会对我有些想法。”
    对于陈依依这番论调，我失笑道：“这你想太多了吧？”
    白了我一眼，陈依依吐槽道：“那是你不了解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不容易有同性的朋友。”顿了顿，陈依依问我道：“远的不说，就说你家秦莉，她有几个同性的朋友、闺蜜？”
    “呃……”要这么说的话……确实如此。
    见我无言以对，陈依依轻笑道：“所以说，长得好看对于我来说，困扰大于舒心，弊大于利。”
    “但你可以比长得不好看的人享受更多的照顾和关心啊？”付东不死心地问道。
    “我看上去像缺爱的人吗？”反问了一句，陈依依表情不屑地接着说道，“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无关紧要的人来关心？我是缺了条胳膊还是少了条腿？而且，这种关心哪里让人享受了，很多时候都是负担好不好？”
    说着，陈依依继续补充道：“这世上也没无缘无故的爱，我又不傻，人家对我好肯定是有目的的。我直接拒绝不接受，显得我不近人情，要是接受，又在某种程度上给人希望。你说负担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