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就下班了？”不等秦莉开口，我抢先说道。
    “……不方便？”
    听她这语气，录音应该还没听完，所以我随意胡诌道：“没事，托高总的福，我这会儿在楚佳赟的保姆车上呢。这东西真是高级，我觉得以后我们也应该搞一台。”
    “你那什么情况？”
    “我还没到呢。”
    “那我过来接你？”
    “好呀！我给你买的水果你记得带上，路上可以吃。”
    “……我知道了。地址记得发给我。”
    挂断秦莉的电话，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能让楚佳赟怀疑的地方，所以我若无其事地问她道：“一会儿我们去的啥地方？”
    愣了愣神，楚佳赟同样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了一个地址。
    待我发给秦莉之后，车厢里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会所内部停车场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录音的事，我求你千万别发出去。”临下车前，楚佳赟在我身后焦急地说道。
    回头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所以索性也就没说话，朝她笑了笑之后，便转身下车。
    挂上假笑迈步下车，冲着朝我走来的小悦点了点头问道：“小悦总，敢问高总的助理到哪儿了？我车钥匙还在他那儿呢。”
    “叫我小悦就行了，别总啊总的。”说了我一句，小悦指了指我身后道：“在那儿呢。”
    道了声谢，我便往那个方向走去，高瞻的助理见我走过去，便迎向我，毕恭毕敬地把钥匙交给我之后，兀自离开。
    接过钥匙，思索了片刻，我转身叫住了还没走几步的小悦，走到她近前，我看了看已经跟着一群人进入室内的楚佳赟对小悦说道：“我这儿临时有点事，麻烦你进去跟楚佳赟还有高总打声招呼，说声抱歉。”
    “呃……这……”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我一拍额头道：“嗨！我这就是画蛇添足，直接微信上跟她们说一声就行了，也不用麻烦你了，你先进去吧。”
    松了一口气，小悦提议道：“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我估计以后免不了要麻烦你，加个联系方式沟通起来方便点。”
    “那行，我扫你。”
    刚加了微信，小悦的电话就响，“嗯嗯啊啊”的一阵之后，待她挂断电话，我刚准备告辞，就看她刚刚还挺正常的脸上，又写上了为难，犹犹豫豫了一会儿，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哥……这个……刚刚赟姐给我打电话，让我无论如何留住你……所以你看……”
    叹了口气，我宽慰她道：“行，我给她打个电话。”
    拨通了楚佳赟的电话，我知道她那里说话也不一定方便，所以我含糊道：“大姐，何必呢？”
    “高总一会儿就到，好歹你也等他到了再走吧。”
    思索片刻后，我保证道：“你放心，该考虑的我还是会考虑，你担心的事情暂时也不会发生。”顿了顿，我提醒她道：“不过我衷心地希望，以后咱们之间最好能多一些真诚，少一些会让人引起强烈反应的玩笑。你说好不好？”
    说罢，也不等她反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想了想，我又给高瞻拨了个电话。
    几乎是秒接，但随即，我就听到高瞻若无其事地声音从话筒那头笑呵呵地传来道：“咋了？我还有半小时就到，你们先玩着。”
    无视了他的虚情假意，我直说道：“高总，不好意思，我这边临时有点急事，就先告辞了。给您打个电话就是想说一声抱歉。”
    “啊……这样啊。那有事你先忙，咱们来日方长。”
    “嗯，改天我们再约。”
    挂断了高瞻的电话，我看向小悦道：“领导，现在放心了吧，能放我走了不？”
    面对我的调侃，小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也是实在没办法……”
    “理解理解，我没怪你的意思，你赶紧上去吧。”
    告别了小悦，我这刚一上车，还没来得及点火呢，秦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接通之后她焦急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录音听完了？”
    “回答问题！”
    “我这不是好好地在接你电话吗？应该没事，她就是吓唬吓唬我而已。我这会儿都已经在车上准备回去了。”
    “那你在原地别动，等我过来接你。”
    “你没开车？”
    “开了。”
    “那你过来了，我的车怎么办？丢在这儿吗？”
    “白痴！叫代驾啊！”
    “呃……那你快点，估计最多半小时，高瞻就要到了。”
    “15分钟！”
    说完这句，秦莉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老实实按照秦总的吩咐叫了代驾，也没要15分钟，估计也就10来分钟的样子，代驾跟她的车几乎是前后脚到了这里。
    跟代驾交代完，我上了秦莉的车，跟在我的车后面，慢悠悠地回了家。
    开了一段之后，我松口气道：“还好没碰到高瞻，不然就尴尬了。”顿了顿，我又突发奇想地指了指前面我那台车的车屁股，问秦莉道：“你说开我车的代驾师傅会不会骂我神经病？自己车不坐，要坐别人的车在屁股后面跟着？”
    想了想，秦莉说道：“好像我很久以前看过一个视频，有人新买了辆劳斯莱斯，就跟你现在的情况一样，叫代驾在前面开，自己打个车跟在屁股后面。还一个劲跟出租车司机炫耀，说前面那车是他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也是这种神经病？”
    “不，你不是。但开你车的师傅可能会认为你是。”
    “切！你现在骂人还带拐弯的。”
    “骂你都是轻的！”
    “呃……”见秦莉这种态度，我立刻弱弱地说道：“那我不是在第一时间向你求救了吗？”
    闻言，秦莉冷笑道：“呵呵，我怎么觉得你要不是万不得已，就准备跟人楚大美人去开房了呢？”
    “喂喂喂！天地良心啊！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录音完全没有经过剪辑，你摸着良心说，整个过程里，我有没有一丁点不守男德的意思？！”
    “切！我就随口一说，你紧张什么？”
    “事关清白，我能不紧张吗？”
    瞟了我一眼，秦莉随口说道：“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也没什么事，目送你车子到家之后，带你去见一下我大妈妈。”
    “啊？”
    “啊什么啊？出了这么大事，人家都差点给你造成人身威胁了，还不去找她问个清楚？！”秦莉呵斥我道。
    “哦……领导说啥就是啥。”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我委屈道：“我这刚刚受了惊吓，你也不说安慰我两句，一上来就骂我。太伤心了……我都要哭了。”
    说着，我还假意挤了挤眼睛，甚至还用手擦了擦。
    轻笑了几声，秦莉很是给面子地伸出手，在我脸上轻抚了几下后开口哄我道：“乖，有我在，不怕了！”
    顺势牵起她的手，我心有余悸地说道：“都说早年混影视圈发家的，都是黑白两道通吃的狠角色，所以坦白说，在接到你电话之前，我是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这次要栽了。要不是我机灵录了音，这事儿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你的推测很可能是对的……”
    这是面色极其凝重的谷韵芝，在听完录音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而此时，我和秦莉正和她面对面，坐在第一次我到谷韵芝家喝茶所坐的那张台子边上。
    感受到秦莉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我问谷韵芝道：“谷阿姨，您指的是……”
    “不排除你确实有被仙人跳，然后拍了视频被威胁的可能。”
    “嘶……”
    “呵呵，但你也别太过担忧。高瞻以前的手段确实不怎么干净，但也没办法，十几年前娱乐圈的大环境就是那样，人善被人欺。你不狠一点，早就被别人给吞了。但这几年，尤其是在我入股乐果之后，他已经收敛了很多了。毕竟一方面时代再进步，另一方面，现在的乐果，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在风雨中孤零零航行的一叶扁舟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秦莉问道。
    没回答秦莉的问题，谷韵芝反而问我道：“录音除了你手机里的，还有你发给秦莉的，别的备份你还有吗？”
    “没有了。”
    “嗯……明天下午，你约一下高瞻，当着他的面把备份都删了。”
    “这……”
    “放心，你只要做完这些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我。到时候他肯定面子里子都会给你的。”
    “那股份的事儿……”
    “卖给他，也算表达一下你的诚意。”应了一句，谷韵芝轻笑道：“区区0.5%的股份，还不足以对我造成什么影响。而且越是这样，乐果以后越是不能放到他手里。他这个人，江湖气太重，喜欢孤注一掷。以前没出什么事，很大程度是因为运气好。但如今朱泱荣进场，马上又要启动ipo，公司的运作必须按制度有规范，不能再像之前那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