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时间拨通了匡正义的手机。
面对我的提问，匡正义支吾着答道：“监控确实删了，我亲自删的，而且从船长和船员的反应来看，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事儿是一早我跟小悦一起去办的。没告诉你……是因为小悦说楚佳赟不让。而且我觉得……既然你跟楚佳赟……对吧……我就……没多想……”
顾不得隐私被他窥破，我有些恨铁不成钢：“按说我应该谢谢你，帮我解决了后顾之忧。但我是你老板，你是在替我做事，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以后稍微分清一点主次？你跟小悦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对她这么言听计从？这让我以后怎么安心把后背托付给你？”
“对不起刘总！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行了行了，下不为例。”想了想，我又没好气地补充道：“这事儿确实得谢谢你。但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肯定会给你点奖励。但现在……功过相抵了。你自己以后注意点吧。”
不理会匡正义再三的保证和道歉，挂了电话，
哎……看来楚佳赟在飞机上对古言儒那番言论的分析是有的放矢。
他和魏栩孜肯定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在车上他才会拐着弯地提醒、或者说敲打我和楚佳赟。
哎……色字头上一把刀……稍有不慎，就tm分分钟万劫不复了。
所以刚刚楚佳赟说的不是威胁，而是披着威胁外衣的关心。
如果不是她，这个视频将会成为悬在我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且这么大一个把柄抓在魏栩孜头上，不论是对于之后的合作还是相处，都会成为让我的巨大掣肘。
再次打开跟楚佳赟的聊天界面，斟酌半天，我只能叹息着说道：你找胡雨欣定制的衣服多少钱，算我的。
不出三秒，她回道：用不着！
我无奈：欠你这么大个人情，不还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楚佳赟：那你现在来我房间，人情债，肉偿！
我震惊：不是，你这就过分了。
楚佳赟：切！不经逗！那这样，之前你说要请我吃饭，到时候地方我选。不过因为要配合你那的娱记，肯定就吃不踏实。所以在此之前，你先去我家给我做顿饭，行不行？
对于这种要求，我一百个愿意：那你我做什么吃的？
楚佳赟：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我：给你整一斤碳水！
楚佳赟：你弄出来我就吃。
我：行行行，不开玩笑，搞点家常菜，太高级的我怕弄不好。
楚佳赟：自信点，上星期你弄的那些都挺不错的。行了，这回真睡了，明天见。
收起手机，我倒在床上。
回想这一晚上的跌宕起伏，顿时有些辗转难眠。
眼下，自己的人生进入了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选对方向，以后可能一帆风顺。
但若是行差踏错，感情、事业，所有的努力和坚持都将顷刻毁于一旦，甚至万劫不复。
资本……
曾经只是在书里或者电视、视频里才看得到的词汇。
如今正堂而皇之地侵蚀着我的生活。
和我固有印象中的纸醉金迷全然不同，它衣着华丽，器宇轩昂，仪表堂堂，不做作、不虚伪。
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与我寒暄，同我握手，甚至拥抱。
我不能拒绝，更无法抗拒。
因为它太有魅力了。
有它的陪衬，周围尽是善意，花团锦簇，人人皆为拥趸。
所以我有些迷失了，甚至迷离了。
我深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自己回不去了。
古言儒带我深圳之行的目的昭然若揭：兄弟，跨越了阶层，生活就是这样的，想要吗？
想！不带任何犹豫。
那就踏踏实实，整合你能够整合的资源，将大家的利益最大化。
钱，少不了你的。
女人，水到渠成的事。
但是，他提醒我：这个圈子有这个圈子的规矩，谈利益，不谈感情。因为感情这东西，是最不值得相信的。一个不小心，容易满盘皆输。
所以呢？我问。
所以？他笑笑。
楚佳赟可以随便玩，只要你长点心眼，别留下把柄，以后等你羽翼丰满了，再给她点实质性的好处，她有足够的觉悟。
胡雨欣，这女人有头脑，有能力，更有手腕，跟她相处得雅一点。聊聊过往，谈谈情调。如果机会合适，那顺水推舟一下，自然水到渠成。但切忌强求。
至于秦莉，这是一切的根本，哄好，捧好。其他的，只要别闹到她面前，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现在狠不下心。
这样会限制你未来的发展，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现在的位置，纵使你想小富即安，也会有人推着你往前走。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
“噔噔噔……”闹钟响了。
我忽然意识到，刚刚纷繁的思绪，皆为一场梦境。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我挣扎起身……
“晚上没有睡好？”餐厅里，楚佳赟指了指我的眼睛道：“黑眼圈这么重。”
“你们……昨晚……”此时，端着餐盘的小悦忽然出现，并且插了一句。
“祝悦！你胡说什么呢？！平时对你太好了是不是？！”楚佳赟双颊绯红，出声呵斥！
见小悦一脸尴尬，我叹息着打圆场道：“行了，小点声，公众场合。免得被人拍到说你欺负助理。”
看了眼在边上委屈的小悦，我朝她招招手：“坐下吧，别站着了。”
待她坐下，我看了眼在不远处取餐，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的安怡。
苦笑着出声道：“我跟你表姐发展到现在，你也算一路看着的。我承认不论是被动也好主动也罢，我对她有好感这是事实。前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你看到监控了，我做的事情我认，我不是个东西我也认。”
抬手制止想要说话的楚佳赟，我看向小悦语调诚恳：“但你表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有些话你跟我怎么说都行，但请你别误会她，好不好？”
小心翼翼地瞟了我和楚佳赟一眼，小悦唯唯诺诺：“哦……对，对不起嘛……”
看了看脸色依旧不太好的楚佳赟，我笑了笑：“你也差不多得了。她现在是我助理，要是被你骂坏了，我怎么办？”
“再给你找一个！”楚佳赟面无表情，“正好，她走了，就打消你对她跟匡正义在一起的所有顾虑。”
话音刚落，小悦立刻表忠心道：“刘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影响正义的任何决定了！而且我一定好好跟他相处，我不是个随便的人，既然决定想在一起，那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有些错愕地看着一脸正气的小悦，我慢了半拍才失笑道：“放松放松，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
伴随着安怡取餐回来，这话题也就算这么揭过了。
吃过早饭休息了一会儿，我和楚佳赟两人开车去机场接林辉。
“你刚刚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什么这么说自己？”此刻我刚开出酒店停车场，在路口专注观察川流不息的各种非机动车辆，一时没有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你跟小悦说你自己不是……那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车流间歇，我半踩油门正式出发，回过神的我，才得空看了她一眼道：“抱歉，我刚刚没注意，你说什么那什么？”
“就是你刚刚对小悦说自己不是个东西！”抬高了几分声调，楚佳赟有些不耐烦，“你干嘛要这么说自己？！”
瞥了眼周遭的设备，还有身上穿戴好的好几只麦克风，虽然目力所及之处的设备都未开机，但我还是严谨地问她道：“你确定这里没有什么隐藏的摄像头？”
微微一怔，楚佳赟转头嘟囔：“那……说都已经说了……”
呵呵一笑，我重复她的话道：“对啊，说都已经说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不等她接话，我继续补充道：“而且这事儿我确实要负主要责任，毕竟我……对吧？”
我想说的是，毕竟我是有女朋友的人，所以即使再情不自禁，我的行为也是出轨。
“切！你少来大男子主义的这套，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所以别假惺惺地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她显然听懂了我的意思。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不要纠结了好不？”
“我一直都没怎么纠结，是你在哪儿翻来覆去。”楚佳赟撇嘴。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觉得就跟出去喝酒一样，不论桌上几个人，但总得有一个人是得保持相对清醒的吧？不然谁去买单，谁去叫车，谁把喝醉的朋友送回家？”
自知说不过我，她又开始耍无赖：“哎呀！你就不能别那么理智？”
见她这样，我呵呵笑：“所有道理你都懂，就是存心在那儿逗我呗？”
轻哼一声，楚佳赟冷笑：“对！我就要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没装啊，我心里怎么想的都跟你坦白了。”顿了顿，我又补充道：“而且之前你自己不都说了吗，咱俩之间要开诚布公，互通有无。我觉得我贯彻的很彻底，倒是你，目前有点想要食言的趋势。”
做了几个深呼吸，副驾的姑娘忽然干脆道：“行！那我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吓一跳道：“你要干嘛？我在开车呢！”
“切！瞧你这怂样！”吐槽了一句，她朝我伸手道：“拿钱！”
“拿什么钱？”
“礼服钱！”
“啊？！”